打成一團的同事已經見了血，不像玩鬧。

    眼中映著滿屏的死字，閆午陽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就算現代生活壓力大，也不至于殃及同事吧？

    窗戶外吹進來一股涼風。

    大門轟的一聲打開，閆午陽轉頭，辦公室的門向兩側大敞，晃晃悠悠。

    閆午陽環視四周，一邊后退，一邊試探道：“是讓我走嗎？”

    大門咣咣作響。

    退到門口，他扶住門邊，沒有再動。

    門外雖然一片寂靜，但脫離封閉空間的機會給了他底氣，再加上鬼魂看起來能交流，閆午陽膽子大了起來。

    “楊兒，你先出來，咱們談談。”

    辦公室的燈閃爍了幾下，氣氛更加陰冷了，失去理智的同事也逐漸停了下來，慢慢找回理智，正好聽到那句話。

    “咱們部門的人都挺友好的，你針對他們有什么用呢？又不是他們讓你猝死的，有仇報仇，有冤報冤，誰害的你你去找誰啊！”

    聽出意思的同事臉色難看。

    有人滿臉驚恐：“楊▓▓的鬼魂回來了？”他的胳膊折斷了，小臂扭曲，卻好像沒有感覺到疼痛。

    梳著油頭的男人用顫抖的手推了推眼鏡，極力鎮定：“對，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我非常支持。”

    “我們是無辜的！”有人大喊。一群程序員聚在一起能犯什么事兒呢？頂多罵罵誰的代碼不簡潔罷了。

    “兩個月前我給過你一包咖啡！”有人動之以情。

    楊兒的座位上，一個低著頭的人出現，白襯衫，戴眼鏡，看不清臉，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誰。

    顯示屏上，游戲重新開始。

    小人路過一片森林，狂暴的怪物發出嘶吼，互相廝殺。

    稀稀拉拉開始有人往門口挪。

    沒有回應，沒有拒絕，不上不下的太讓人難受。

    閆午陽覺得有點不對，窗外太寂靜了，他開始思考退路。

    “童子尿有嗎？”他問。

    兩個人舉手。

    “快拿瓶子裝起來，那邊有礦泉水瓶！”

    靠近門口的桌子旁，倆人小跑著過去，把水倒進垃圾桶，一秒，兩秒……

    小人開啟寶箱。

    一個羊骷髏頭。

    山羊象征惡魔。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閆午陽顧不得避開鬼魂，大喊：“快尿！”

    “尿……尿不出來。”年輕的那個欲哭無淚。

    另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一臉安然，瓶中淅淅瀝瀝有了一厘米高的黃色液體，然后就沒了。

    私人原因也不好問，閆午陽咬咬牙，其他人已經向樓道張望。

    小人開了幾十個箱子，閆午陽知道第九十九次就是彩蛋，不知道現在被改成了什么，時間不多了。

    他推開門帶頭向外面跑去，帶礦泉水瓶的老哥也急忙跟著。

    身后狂風大作，紙張嘩啦啦翻頁，盆栽倒下。

    “還有一個方法。”閆午陽邊跑邊說，“擼出來。”

    “啥？”“真的行嗎？”

    他也不能說是親測有用，含糊道：“jingye里陽氣充足。”

    眾人面色不一。

    問題是誰能在這環境里擼出來？還要速戰速決。

    他們從樓梯下去。這時候最怕來個鬼打墻，怎么跑也跑不到盡頭。好在順利到了一樓，一路上只有眾人急促的呼吸聲。

    閆午陽又見到了那只小貓，趴在觀賞魚的玻璃缸前。他放慢腳步，靠近，叫了聲：“芝麻！”

    黑白色的小貓轉頭，手扒在魚缸上，閆午陽這才看到，對面是只王八，一看就很多年的大王八。

    臉盆大的王八瞇起眼睛看他，嘴角勾著，像人在笑一樣。

    叮！

    電梯到了一樓，打開，轎廂里空蕩蕩。

    幾個同事拽著大門，使勁晃動，怎么也打不開。

    眾人或是用腳踹，或是拿手拍，希望外面的人看見。

    “沒用的。”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悠悠傳來。

    大廳里卻看不見他。

    “我們該怎么做？您是誰？”臨時成了領頭人的閆午陽站出來問。

    “我來見我兒子。”

    隨后，一個穿紅色唐裝的老人浮現出來，背著手走進電梯。

    也許這是機會。

    “您是……老董事長？”有人認出來了。

    唐裝老人名叫唐云鶴，現任老板也姓唐，一聽就是親戚關系。

    有點把握的閆午陽決定跟隨老董事長的步伐。

    眾人六神無主，也只能跟著。

    電梯上升，1，　2，　3……

    這時，閆午陽突然想起三樓一片漆黑。如果只是屏蔽了聲音畫面，不可能這樣。他隱隱有些不安，暗暗遠離了老人，四周的鏡面上，映著扭曲的人影。

    很快，到了五樓，電梯卡了一下。他們剛剛就是從五樓下去。

    六樓、七樓。

    叮！

    頂層到了。

    整個樓層沒有光亮。

    他們小心地跟著老人。

    辦公室內，唐克朗縮在沙發上，口中喃喃：“他回來了，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