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比賽結束后，余沅自告奮勇地要去休息室拿東西，他去的時候門開著，余沅干脆就進去了。

    里面已經有兩三個人在了，余沅還看到一個讓他眼熟的人。

    馮軒也在這，余沅才想起來，馮軒好像是學校籃球隊的。有人見他進來了，都回頭看了他一眼，余沅聽到了一聲明顯的嗤笑，他知道那是馮軒，余沅索性當做沒聽見，直奔顧聞的衣柜去拿東西。

    休息室里的人就開始聊天了，聲音不大，但休息室里很安靜，只有拉鏈上下滑動的聲音。

    “哎，我跟你說，今天我拿外賣的時候碰到個男人。”

    “男人？怎么了，又不是女人，你讓我知道干嘛？”

    那說話的男生就嘖了一聲說道“你不懂，那可是前幾年轟動我們整個高中部的人。”

    那男生話一出，本來不感興趣的人就紛紛來了興趣，這仿佛他們的本能，尋找著一些令他們著迷的事情。

    “怎么說？”

    “什么意思？你快說說！”

    那男生清了清嗓子開始說了“聽我們之前的學長學姐爆料，那個男人呢，以前可算得上是我們學校的校霸，打架逃課，讓教導主任都頭痛，誰知道有一天他就退學了，最后聽他們班里的人說，他是因為喜歡男人，最后被甩了，才退學的。”

    “喜歡男人？！噫，好惡心啊！”

    “就是就是，他怎么還有臉來我們學校啊！”

    “這種人就該早點去死，不知道會不會得什么病呢，惡心死了。”

    余沅站在一旁，本來抱著東西的手一顫，他感覺到馮軒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似乎在猜想什么，余沅眼睫毛顫了顫，那幾個男生說出來的話更難聽了，余沅就要張嘴反駁，最后還是決定要走。

    他剛拉開門就聽到又有人說“那人叫什么？你知道嗎？”

    “嗯……安題！對！叫安題！”

    嘩啦一聲，余沅手里的東西掉到了地上，他忙蹲下身去撿，其他人被嚇了一跳，有人回頭瞪他“你他媽的不會拿東西，嚇死老子了。趕緊滾！”

    余沅低頭沒說話，有人以為他怎么了，又吼了他一句“讓你滾，沒聽到嗎？”

    “你們有證據嗎？”

    “什么？”

    余沅這一句話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又問道“你們說安題喜歡男人，有證據嗎？”

    沒人說話，余沅朝那說話的男生問道“既然沒有證據，為什么要散播謠言，為什么這么惡意揣度別人？喜歡男人有錯嗎？”

    “你他媽誰啊！我有必要跟你說嗎？”

    那男生顯然是被余沅的這些話唬住了，他皺著眉就要推余沅，余沅一個踉蹌才站穩“你是惱羞成怒了嗎？”

    “你……！”

    “跟安題道歉！”

    余沅依舊不依不饒，他不能讓別人這么侮辱安題，他們未知全貌，卻為了滿足心里的好奇而去肆意侮辱別人的名聲。

    “他跟安題認識，我之前還看到安題跟他有說有笑的，你不會是喜歡他吧？”

    馮軒開了口，他眼神尖利，嘴里吐出的話語讓人害怕。

    “喲，我說呢，你怎么這么幫安題，原來是喜歡他啊？你也是個惡心的同性戀。”

    那男生本來被余沅逼得沒了面子，現在他可要好好地教訓一些余沅。

    “我不是，你們也別侮辱安哥！”

    余沅極了，他沒想到馮軒會看到，現在他也沒必要隱瞞。

    “哥都叫上了，那有沒有跟你那好哥哥上床啊？”

    “你們……！”

    余沅見他們的話越來越難聽，他氣急了，可他現在一個人，必定是打不過他們的，他只能忍。

    余沅轉身就要走，卻被人拉著手腕摔倒在地，余沅掙扎著要起來，慌亂之間，他不知給了誰一拳頭，他也不管了，就要張嘴咬人。

    一時之間，休息室里亂做一片。

    南序町他們到的時候，余沅被迫縮在角落里，他抱著手里的東西，白嫩的臉上印著青紫，余沅在被打的時候沒哭，在被罵的時候沒哭，可是在南序町出現的那一瞬間，他不知怎么的，淚就落下來了。

    他被南序町緊緊抱在懷里，余沅哽咽著哭泣，他摟著南序町的肩頭不放手，顧聞和丁藍拉著幾個人出去了，他們把人揍了一頓，蘇青暖又剛好帶著老師趕到了，他們一起去了教導處。

    余沅紅著眼睛低著頭，白皙的臉上青紫，嘴角還破了，可憐極了。教導主任問了事情大概，要給其他人處分，罰余沅去掃cao場，還有人說不服，誰知主任一個眼神，他們就低頭不說話了。

    余沅跟著南序町回家，他揪著南序町的衣角去喊他“阿序……”

    南序町伸手甩開了余沅的手，他回頭盯著余沅問道“為什么打架？只是因為和他們起了口角？”

    余沅低著頭，他不知道該不該和南序町說，他怕南序町生氣，南序町看著余沅又低著頭不說話，他氣急了，死命掐著余沅的肩頭問道“因為那個安題？是不是？！”

    “是，是因為安哥。”

    余沅承認了，他該怎么和南序町說，他好像是喜歡上了南序町？南序町會覺得同性戀惡心嗎？會覺得，他，惡心嗎？

    “好好好。”

    南序町連說了好幾個好字，最后轉身走了。余沅淚眼朦朧地蹲在地上，終于忍不住嗚咽出聲了。

    從那天起，他們開始冷戰了，南序町不再看他，不再和他說話，余沅嘗試過要找南序町說話，可最后都會因為怯懦而縮回手。

    余沅在深夜里看著手機，他想給南序町打電話，可猶豫到最后，他還是沒有勇氣按下那個鍵。

    他們會不會越行越遠，直至分開，余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