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蔚予出了門卻沒有直接去辦公室，而是拐到了X大的生物醫學研究所。他回來被安排的不過是個掛名的職務，主要任務還是在于推進神秘物質的研究項目，他找到自己的主治醫生，同時也是藥物開發研究組的負責人，紀醫生重新對自己的情況進行評估。

    紀醫生今年三十五歲，女Beta，知性優雅，性格溫柔，給人的感覺像mama一樣，但做起事來卻很干練，她的伴侶是同在x大工作的金融學院教授，男beta，兩個人是校園戀愛之后結婚的，這么多年感情一直如膠似漆，是X大令人艷羨的神仙眷侶。

    紀醫生對盛蔚予印象很好，年輕有為，彬彬有禮，不像是一般軍人而具有統帥的氣質，但她也是最擔心的，因為盛蔚予的數據情況是受影響的士兵中最差的。

    雖然他現在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但是他是以自己的精神力在努力控制信息素暴走。體內的兩種力量本應相互配合，但現在卻相互斗爭對立，此消彼長，一旦失控，對他本人來說帶來的影響就像洪水決堤，破壞力不可想象。

    紀醫生從盛蔚予佩戴的監測手環中導出數據，將他這幾天的信息素變化情況做成報告，打印了出來。

    盛蔚予坐在紀醫生對面，見紀醫生看著他最新的報告先是眉頭緊鎖后來卻沉思不語，心里沒底，問道：“紀醫生，有什么問題嗎？”

    紀醫生看了他一眼，語氣帶著探究，說道：“從數據上看，你應該是昨天又使用了精神力，所以半夜的信息素才會急劇波動，但這次持續時間甚至比上次還縮短了一半，且沒有使用藥物，這么看，應該是有人幫你了？你找到與你信息素高度匹配的Omega了？”

    盛蔚予聽到紀醫生的話卻沒有表現出開心，而是略帶無奈地開口說道：“沒錯，確實找到了，只是他的情況比較特殊。”

    “紀醫生，如果只讓他提供信息素是不是就能讓我的情況穩定下來？”

    紀醫生像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氣道：“如果那么簡單的話，我提取你的信息素合成不就好了？保證百分之百匹配！但是之前又不是沒有嘗試過，對你們都沒效果。”

    紀醫生說著像想到了什么，以一種質疑的眼光看向他說：“還是說你想始亂終棄？從報告上看，這個Omega對你可不只是信息素安撫，恐怕還用了不少精神力。你還沒標記他吧，他這么幫你，你好意思說這種話嗎？”

    盛蔚予連忙解釋道：“不是這樣，他現在還不想結婚，而且他是隔壁材料組的新成員，我實在沒有立場，讓他一直陪著一個隨時可能發病的瘋子。”語氣中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失落。

    紀醫生聽完恢復了之前的溫柔，笑著說道：“雖然我作為一個beta感受不到AO之間的信息素吸引，但是作為一個生物醫學的研究者，我還是勸你不要小看基因法則的力量，百分之百匹配幾乎就像DNA的雙鏈一樣注定纏繞在一起。我們雖然發展至今，努力通過教育、法律、道德、宣傳來促進公平和平等，但與生俱來的差異和矛盾仍然存在，像命運一樣永恒存在，你可以視其為禮物，也可以視其為詛咒，全看你怎么看待。”

    盛蔚予想了想，說道：“謝謝你，紀醫生，不過這顯然無法由我一人決定。”

    紀醫生無所謂地聳聳肩，說：“你們打算如何是你們自己的事。不過作為你的主治醫生，我還是建議你盡量多跟他接觸，應該至少能避免病情惡化。”

    她又補充道：“下次最好帶他過來也做個檢測。”

    “好的。”如果下次齊思還沒跑的話，他在心里補充道，準備起身告辭。

    但隨即聯想到了另一個問題，盛蔚予遲疑地問了句：“對了，紀醫生，你這里有沒有傷藥？”

    紀醫生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從柜子里拿出一瓶外傷噴霧扔給他，欲言又止，但沒忍住，道：“雖然我知道你的情況，但是你現在是不是應該對他好點？”

    盛蔚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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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思雖反應過來，但君子一諾千金，只能自我安慰，總比進監獄好，而且現在還可以繼續做研究。想罷他還是決定既然要搬過來，還是要先了解一下周邊環境。

    盛蔚予家裝修比較簡單，兩層功能也很分明，第一層就是客廳、書房、廚房，餐廳和衣帽間，第二層是主臥、兩個客房、中間打通的健身區、浴室、陽臺還有雜物間，院子但除了停車，其他區域暫時沒有利用，堆著一些箱子。

    他想了想還是不好動其他的區域，就把自己昨晚住的客房整理了下，好搬東西過來。等齊思折騰完，也快中午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損友游安之，估摸著按他日常的作息，現在應該醒了，雖然盛先生說他都處理好了，但還是擔心牽連他，于是就打了電話過去。

    對方按掉了，給他發消息說不方便接聽，還是發消息吧。

    齊思知道游安之偶爾比較忙，從善如流：安安，怎么樣，沒人找你吧？

    安安（游安之）：挺好的，沒人找我啊，你那事情解決了嗎？

    齊思：解決了，太謝謝你了，順利辦好了，待會我回學校那邊我請你吃飯。

    安安（游安之）：我現在有事，下次吧。

    齊思不知道的是，游安之早上被人吵醒，迷迷糊糊地被人帶走問話，已經三個小時了，使用他終端的自然也不是他。

    游安之第七十三遍努力且真誠向剛回辦公室的卓劍軼解釋道：“警察叔叔，長官，大哥，我都說了多少遍了，真不是我，我就是X大一個普通學生，還經常掛科，你說的事情我真沒干過。”

    對方看了眼穿著白T褲衩就被薅過來的細胳膊細腿的“可憐”Omega，笑了下，把聊天界面展示在他面前。

    游安之第一次收起了吊兒郎當的態度，正眼看向卓劍軼，吃驚道：“你能破解我的終端？”

    卓劍軼還是帶著微笑看向游安之，但這次卻讓他不寒而栗，他走過去拍拍游安之的肩膀，在他耳邊道：“三年了，劍魚先生，真不愧是海里游的最快的魚，真是不好找。”

    Swordfish，游安之的代號，連齊思都不知道的代號。

    游安之臉色發白，心想這次真的輪到“我為魚rou”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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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思下午叫了搬家公司到學校把自己的東西搬了過來。盛蔚予家到研究所實驗室就兩公里左右，確實不遠，騎自行車也就十分鐘的路程，甚至比學校到研究所的距離還近上兩公里，但齊思想了想還是又申請了一間博士宿舍，畢竟不知道會在這里住到什么時候。

    他收拾好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還不到五點，也不好就干等著盛蔚予下班回來蹭吃蹭喝吧，于是認命去做飯。

    齊思對自己的廚藝有清晰的認知，好吃談不上但是能吃，也就是做個青椒rou絲、番茄雞蛋......A炒B的水平，再復雜的菜就不行了。他做好了番茄炒蛋、酸辣土豆絲，盛蔚予就回來了。

    盛蔚予心里驚喜但不愿表現出來，看了下他炒的菜，說：“以后如果回來的早，想吃什么可以先解凍，等我回來做。”

    齊思看向他，眼里像有星星，很戳了盛蔚予一把，然后愉快地讓盛蔚予接手做飯。

    兩人氣氛愉快地吃完飯。齊思詢問盛蔚予需不需要“治療”，盛蔚予告訴他今天狀態還不錯，還要郵件要處理，如果可以的話，待會可以來書房陪陪他。

    齊思想了想這也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說不定有助于病情好轉，于是帶了平板進去，坐到盛蔚予旁邊的桌子前安靜看文獻，不時寫寫畫畫或者記點什么。

    書房里一片安靜，只偶爾有敲擊鍵盤的聲音或者筆尖劃過紙面的輕微聲響，但是兩人的信息素卻不由自主的飄散、融合在整個空間，像一杯好茶，清新雋永。

    轉眼快到了兩人約定的睡覺時間，盛蔚予出聲提醒了齊思一下，齊思動動脖子，本想道一聲晚安，然后回房間接著看完這篇再睡的，卻被盛蔚予叫住，問道：“你空閑的時間也只看文獻嗎？”

    齊思有點困了，只當是閑聊兩句，又聊到了自己的愛好，提起了興趣，說：“其實我之前很喜歡拼樂高和高達的，但是因為來X市上大學后東西沒地方放，這幾年都不怎么買新的了，偶爾想過過癮就去找游安之，就是我那個Omega朋友，他家里有錢自己技術也很厲害，上大學就在學校附近買了公寓，有一整面墻的模型和手辦，還可以聯機打游戲。現在空閑下來的話，我其實更喜歡看看科幻懸疑電影之類的，也偶爾買一些有意思但不怎么占地方的puzzle玩玩。”

    齊思提起自己的興趣愛好整個人都像被注入了生機和活力，盛蔚予微笑迎合道：“聽起來很有意思。”

    齊思說著有點好奇盛蔚予這樣看起來沒什么愛好的人會喜歡什么，于是追問道：“盛先生，您呢？有什么愛好嗎？”

    盛蔚予努力回想了下，過去的人生似乎沒有什么能稱得上愛好的東西，只得道：“之前在國外服役的時候，沒什么空閑的時間，偶爾會跟其他人打打球或者比賽下射擊，再不然就鍛煉一下。”他捕捉到齊思那一點點失望的表情，補充道：“不過現在回來了，倒是空閑時間多了不少，如果你以后有什么好玩的也可以推薦給我。”

    齊思笑得眉眼彎彎，說道：“那太好了，我之前有好多想玩的，但后來只剩我一個Omega住單身宿舍......”

    齊思話說出口似乎有覺得不太合適，飛快地道了聲“晚安”，然后回房間了。

    盛蔚予見他跑的這么快，也在心里對他說了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