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畢業后,他們仍會時不時的出現在我的回憶里,只是從未再見。 忘了那是工作的第幾年,下班的我突然收到了一份跨國郵件,打開一看是劉佳洋與季斌的婚禮邀請函。 突然失去的記憶和故人,重新進入我的腦海,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我的心情既復雜又平靜。 看到他們突然結婚的消息,內心的祝福讓我踏上了跨國的旅程安排好家里和工作,我坐上了飛機,來到那份郵件的地址是法國的一個古堡,巨大的古堡就如同我看的電影里面一模一樣,卻沒有想到會那么大,不過我現在想想,這倒也符合劉佳洋的喜好。 我按上了門鈴,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前來幫我開門,打開那座古老而又宏偉的大門的時候,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白玫瑰還有美麗的氣球,玫瑰的味道隨著微風拂過的臉龐起我的衣服,我向后望去是繁華的街道對應著古老嚴肅的城堡。 我隨著管家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里面走,去莊園很大我們走了,大概十多分鐘才能到,那個看起來近在眼前的城堡,剛站在門口那個管家模樣的人,就從里面恭敬地說了一聲:“少爺,您的客人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聽著有點緊張,隨著大門的展開,就如同可能是我思想比較齷齪哈,也可能是我比較緊張就如同當時我打開宿舍門那邊激動的心情,不知道將出現在我眼前的是怎樣的模樣,劉佳洋那青春洋溢的少年,這么多年過去之后,他是否還如當初那般快樂肆意。 門打開了一個少年模樣的人不對,更像是一個成年男人了,但是那少年的氣質是無法抹去的,就仿佛是上天給予他的光環,盡管時間一再流去,他身上的少年氣息卻永遠不減。 劉佳洋微笑著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坐在輪椅上向我慢慢的靠近。 我有點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只是默默的看著他的笑容,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變得尷尬和不知所措了起來。 直到劉佳洋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我的腿,然后開玩笑似的說道:“傻啦?不記得我啦?” 我搖搖頭,他輕輕拉著我的手,后面的管家推著他,我們一步一步向城堡里走去,卻沒有開口,一路上都是劉佳洋在說話,介紹著周圍環境,而我一直沉默著,不說話。 直到我們在某一處停了下來,又是一個大門,上是西歐的風格的壁畫,一打開陽光,照進了昏暗的城堡,我和劉佳洋站立在陽光下,被微風撫照,被旋風卷起來的玫瑰花瓣席卷而上,沖入天空那一幕,簡直美極了。 劉佳洋晃了晃我的手,有些興奮的跟我說:“明天我就將在這里和季斌舉行婚禮。” 然后語氣又變為平淡:“希望你可以做我的伴郎。”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緊接著劉佳洋開始劇烈咳嗽起來,那個管家上前遞給了劉佳洋一瓶藥,劉佳洋迅速且熟練的將藥吞了下去,他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十分疲憊的跟我說:“我有些累了,你先跟著他們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會有人為你安排早餐,然后衣服也給你準備好了,明天見吧!” 我擔憂的看著劉佳洋,他給了我一個沒事的表情,我點了點頭沖他告別,隨著管家來到了房間里內心中充滿疑惑,這次見面得到的信息很多很多。 “為什么?劉佳洋腿出問題了?” “為什么?他看起來那么的悲傷,這簡直不像一個明天即將結婚的人的表情。” “他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我來了也沒有看見?季斌?” 無數的問題涌上我的大腦,直到我睡覺前,我都沒能想明白這些事情,直到夜晚的時候,我的門被敲起。 第二天婚禮來臨,我穿著劉佳洋為我準備的黑西裝,帶著哭紅的眼睛沉重的一步一步一步走到大廳下面,沒有多少人,大部分還都是仆人模樣的。 我沒有看見劉佳洋,我走路有些虛晃,我來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一位女仆來到我的面前詢問我是否有恙,我沖她搖了搖頭,她先是離去,而后給我端了一杯溫水來,少女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標的英語,聲音溫柔而舒適:“先生,少爺跟我們講一定要多多的在意你,如果你有任何問題第一時間向他報告,少爺很關心你,也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然后她沖我微微一笑,便離去了。 我依舊沉默不語坐在原地,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有兩雙皮鞋同時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以為是劉佳洋,可又搖了搖頭因為劉佳洋再也無法站起來了。 一個成熟的男音響起:“胡成?”帶著疑問和冷漠。 我眨了眨眼睛,抬頭望去。 沒有花哨的衣服,身上是成熟端莊的黑色西裝,眼間不再帶著風浪,更不是人沉淪,我都無法相信他是段瑞,眼睛的疲憊和細紋,頭發上掩不住的白絲。 只有他嘴角的那顆痣,提醒了我他的真實身份。 過去的記憶再度涌來,可我沒想到除了段瑞帶給我的震驚,他身后的那個男人一瞬間就讓我從悲傷化為了憤怒,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流眼眶發紅狠狠地盯著他身后的那個男人,但我隱忍不發只是沖段瑞點了一下頭,就匆匆跑了出去。 結果剛剛跑出門遇到了一個更令我崩潰的事情,真的,我的心臟就如同火車除了地球,然后又從地球飛向了外太空再從外太空飛向了地球,然后炸得粉身碎骨。 我看見安漠懷里抱著一個小女孩兒,旁邊牽著一位美麗的女子,在向對面前來參加婚禮的人介紹,這是他的妻子和女兒聽到這個的時候,我都忘記了,我要去何方,我要去干什么?眼里的震驚和還沒有退去的憤怒死死的漲滿了我的心。 安漠看見了我,他還是如當初那般冷漠。 雖然我知道他有一個未婚妻,而且在當時大學的時候已經要訂婚了,但我萬萬沒想到,他真的可以拋棄段瑞然后自己去結婚,并且生下了一個孩子,這比昨天晚上的事情帶給我的沖擊是一樣的,我親眼見證了我的友人愛情的破滅。 我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這一切都來的太快,我無法去形容我現在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婚禮即將開始的鐘聲響起,婚禮進行曲蔓延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從前我聽這首歌覺得幸福快樂,充滿期望,現在的我如同行尸走rou,寸步難行,前往那美麗的婚禮殿堂。 重新走回城堡的我,心情是難以言喻的復雜,看見從樓梯上緩緩而下的兩人,劉佳洋和季斌。 兩人身著定制的黑色西裝,帶著配對的珠寶,季斌抱著劉佳洋沖賓客緩緩走來,兩個人滿面笑容洋溢著幸福,劉佳洋眼里有光泛著沉重。 季斌還是往日的模樣,歲月也沒人帶去他那美麗的容貌和挺拔的身姿,他是我們這群人中變化最小的人。 而且他現在看起來很幸福。 他的笑容越是燦爛,我就越想哭。 季斌抱著劉佳洋在眾人的祝福下,一步一步又一步的走上了婚禮的殿堂,在他們腳下是鋪成地毯的白玫瑰,他們去往的是美麗無比的地方。 我跟隨在他們后面,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而在我之后的就是段瑞和安漠他們兩個也被邀請成為了伴郎。 婚禮是怎樣結束的?怎樣開始的?我都忘記了,我只記得劉佳洋帶上戒指后不斷涌出的淚水和接吻時依依不舍的目光。 祝福伴隨著夜幕的來臨而消失。 劉佳洋在婚禮過后留下了幾個人,分別是我,段瑞,安漠,還有一個不知名的男子,很高很帥,一身英氣。 沒有介紹他的名字,他只是禮貌地沖眾人點了下頭,然后就站在一旁當擺設。 我不想說話,在晚飯過后就匆匆的回我自己的房間了。 而段瑞則是被安漠帶走了。 那個沉默無比的男子也不知所蹤。 但是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聽見了在巨大的古堡中不斷傳來的rou與rou碰撞的聲音和浪叫聲。 我們都知道那是誰?但只有我默默的流淚。 就是我來到這個國家的第三天,我仍然呆在我的房間里,吃食有人送,不見任何人。 第四天如此,第五天也如此,直到第六天,有人敲響了我的門。 我胡子拉碴的打開了門,看見門外是和我同樣情況的段瑞。 只不過段瑞并不邋遢,只是看起來無比的疲憊和傷心,眼里的紅血絲像一塊碎了的琉璃,他用暗沉的聲音請求我:“請讓我進去。” 我轉開了身,他從縫隙進來了,急促的小步聲從他身后響起,我看見了奔跑而來的安漠,我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怨氣,一把就把門重重的關上擋住了我能看見外面所有的視線。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而后一段無盡的沉默終結在腳步聲漸漸的遠去。 段瑞和我都松了一口氣。 剛開始我們兩個都不知道怎么開口,只是我尷尬的在糟亂的房間里面找了一瓶汕尾開口的干凈的礦泉水遞給他。 然后我們兩個又陷入了沉默,直到太陽下山,房間里陷入黑暗我想要去開燈,段瑞阻止了我,他嘆了口氣將身體轉過去,對著陽臺月亮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他對我說,他即將遠去,去世界的角落,直到不再為同一個人在同一個世界里流浪。 而他今天來這里的目的就是想告訴我,請求我幫忙照顧安漠,要我看著他平安的離開這個國家就行。 我沉默著,不回答,空氣中只剩下他嘆氣之后的笑聲,隨后門開啟,光進來,門離去,光離去,陷入黑暗的我連月光也看不見。 第七天,一大早我就起來先洗了個澡,順便連頭也洗了,刮了自己的胡子,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早餐都沒有吃,整整潔的走了出去,路過旁邊的花店,買了一束白玫瑰,朝著城堡的后方走去,忘了跟你們說,這是個臨海城市,城堡的后方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爬上那座山就可以到達離星星最近的地方,這是劉佳洋對我說的話。 我站在遠方,看著一個美麗閃耀的星星,沐浴著陽光張開了他的翅膀,出懸崖上掉落下去,那時海浪沖擊著海岸形成了環繞手臂的形狀,像是在歡迎他的到來,那個星星降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乎是一瞬間就涌入了海浪的懷抱中,再也尋不見蹤跡,看不見光芒,但是卻是自由而快樂的。 而后我又徒步走上去站在岸邊的是那個英氣的男人,他手里有一束白玫瑰,而我手里也有一束白玫瑰,我們沉默的不說話,只在岸邊靜靜的吹風。 而我們身后是一個空著,上面掛著戒指的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