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魏書意(八)
魏雪呈喘息著哭:“舒服……” 他從腰,到膝蓋,幾乎沒有一個地方還有知覺——這樣說或許也不對,他只是覺得這些地方都爽得麻木了。皮膚在發麻,像有很溫暖的手在撫摸他,又像是被皮毛順滑的貓蹭弄自己。 “老公……老公……”魏雪呈一聲聲地叫,嗓音發軟,“不要了,真的……” 他又痙攣一下,下身也抽緊,宿清被他夾得喘起氣來,摟住魏雪呈把頭埋在魏雪呈肩頸,紊亂地呼吸。 這還是魏雪呈停藥以來他們頭一回不帶套用前面做,魏雪呈里面吸得很緊,又溫暖,快要把他燙化了,爽得他頭皮都在發麻。 宿清終于還是放下了那個吮吸玩具,魏雪呈于是露出一個笑,手抬上來摸著宿清的臉,捧起來和宿清接吻。 他爽得有點暈暈乎乎的,面上掛著眼淚,磕巴地努力喘氣:“生完寶寶再給、給老公弄……我現在,受不了,嗯嗯——” 宿清動幾下,他就啞著嗓子又“嗯嗯啊啊”地叫。 乖得都有點……不知道怎么說了。 怎么會說“以后再給你弄”這種話。魏雪呈是在覺得自己今天沒做好嗎,是求饒還是在撒嬌?怎么這么會哭又這么嗲啊,到底是懷孕的原因還是魏雪呈真的有這么愛他—— 宿清喉結滾動一下,垂著眼看魏雪呈。 在這一刻,他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被愛”著。他覺得心快要融化掉了。 他去啄魏雪呈的臉,蜻蜓點水一樣,又像吻寶物一般虔誠。 “你現在跟我提點要求吧,問我要什么都好。”宿清有些急切地跟魏雪呈說,又覺得自己的話很突兀。 他不知道該怎么向魏雪呈表達,末了只是抱著魏雪呈,低笑著道:“你現在就是要我去死,我也會去做的。” 被愛就可以拋棄掉自己的一切。 很簡單,我死在你最愛我的那一刻就夠了。 “不要,不要老公死……唔!”魏雪呈皺著眉,顫栗呼吸著重復,“老公死了沒有……沒有……”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終于把話吐出來,說,“……沒有人愛我了。” 宿清又笑,認真地說:“嗯,沒有人會像我這樣愛你。” 魏雪呈得到贊同,本能地露出高興神色,又接著道:“沒有、沒有人cao我……只給老公cao……呃!” 他突然低下頭去,縮在宿清懷里,嗚咽著手指抓著宿清的胸膛撓動,含混哭叫起來:“汪汪……” 一股淡淡的腥臊氣從身下傳來,宿清順著去看,全然明白了。 “怎么尿了呀?”他掐著魏雪呈腿根問。 “不要笑……我是小狗,汪……” 宿清把魏雪呈的腿抬高一點,讓他的腿屈起來,不至于壓在黏黏糊糊的濕床單上:“對,你是小狗,要被我拴在家里的那種。” “那老公要經常、來陪我,不然我會難過……” “只經常嗎,不要老公一直陪著你嗎?” “可以嗎?可以嗎?”魏雪呈像要死掉了一樣,他快要被cao死了,又因為幾句對話,居然被對話中的場景弄得雀躍起來,聲調變高,話語聲中透著一絲歡欣,“嗯啊——可以要老公一直陪我嗎?老公對我好好,好愛老公……” “當然對你好。”他被宿清銜住嘴唇,吻得呼吸不暢,聽到宿清一遍一遍地說,“只愛你一個。” “好哦……嗯,嗯嗯啊……謝謝哥,謝謝老公……” 最后宿清射在他里面,魏雪呈滿足地輕哼,說些很好聽的告白話。 他實在是有點累了,來不及等清洗干凈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宿清給他收拾干凈,又蓋好被子。空氣中的精氨味道仍舊濃厚,宿清垂頭在魏雪呈額頭上親吻一下,輕聲說: “晚安。” …… 飛機離開的那天魏雪呈沒去送,因為懷著孕不方便。 后面宿清又回來了一趟,恰好是新一年伊始,魏雪呈被宿清陪著去做產檢。 每一次產檢都提心吊膽,好在好運總是眷顧他們,魏雪呈沒從醫生口中聽到任何一句“寶寶發育畸形”之類的話。 宿清小心翼翼地把產檢本收好,問魏雪呈今年要不要回家? 魏雪呈已經到孕后期了,但懷孕的事還沒有告訴家里。 魏雪呈其實有點害怕被鐘芝蘭知道,畢竟“我讀大學的孩子突然揣著八個月身孕回家”這件事太過于聳人聽聞,鐘芝蘭還知曉他和宿清的血緣關系。 但鐘芝蘭終究是他的mama。 寶寶出生以后鐘芝蘭也會知道的,既然早晚都有這一天,又何必固執地在這時候隱瞞。 回家的路上魏雪呈攥著宿清的手,低著頭不說話。 天幕在飄小雪,仙城禁燃煙花爆竹,但仙女棒還是可以點的。 街道上飄散著一些淺淡的硝煙味道,因為太淡,竟然顯得好聞,像是什么很別致的香水味道。 宿清給魏雪呈拉了拉衣領,呼出來的氣變成一小片茫茫的白霧,他親了一下魏雪呈:“不緊張了,沒事的。” 魏雪呈“嗯”了一聲,忽然小聲笑起來。 宿清覺得他莫名其妙,疑惑地問他:“你笑什么?” 魏雪呈伸出手指,食指指腹點了點宿清的鼻尖,然后一本正經說:“你臉上有雪!” 宿清只覺得一陣輕微的涼意從鼻尖開始彌散,倒也反應過來魏雪呈是在和他鬧著玩。 他抓住魏雪呈的那只手,捏著魏雪呈的指節強迫魏雪呈將手指伸直,待看清魏雪呈指尖上殘余的融化雪漬后,問他:“真的嗎,那為什么你手指上有水?” 魏雪呈面不改色地狡辯:“剛剛擦的時候沾上的。” 宿清失聲笑,又嗤魏雪呈一句:“小孩子氣。” 魏雪呈又拖了拖尾調“哦——”了一聲,隨后問宿清:“不生我氣呀?” 他是突發奇想,故意在宿清臉上抹雪的。正是冬季雪日,縱然不像打雪仗那么夸張,但一點冰雪融在皮膚上也仍是不舒服。 宿清感覺很奇怪:“我生氣做什么?”魏雪呈又哪根筋沒搭對,他為什么要因為這個生氣啊? 魏雪呈不回答他,只是重復了一遍:“不生我氣呀——?” 尾音還是稍稍拖著,又像撒嬌,又好像有點陰陽怪氣。 宿清揚一下下巴:“有話就說。” “哼哼,”魏雪呈發出兩聲笑,抬起手抱住宿清和他貼在一塊兒,“哥對我好好哦!剛剛親我就覺得哥對我好。” 他語調中透出一些滿足,幾乎是有點叫人難以理解了,聽他說話聲音猜得出魏雪呈現在很開心,又有些嬌氣的意思。 宿清其實知道他不是在說什么抹雪生不生氣的話題——因為他又不是腦子有泡,魏雪呈明白他不會生氣的。 所以魏雪呈繞了一大圈,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怪話,總結一下也只不過是在撒嬌而已。 宿清被魏雪呈逗笑了,罵他:“你神經病。” “嗯嗯,對。”魏雪呈黏黏糊糊地吻了宿清一下,不反駁他,“沒病才不和你在一起,也不給你生寶寶——現在氣氛好好哦……再親親我,親親就不緊張了。” 掏心窩子說句話,魏雪呈還是怕鐘芝蘭知道他懷孕的。 可事已至此了,倒不如讓自己放松些,他偎在宿清身上,深深嗅了一口帶著硝煙味的清冷空氣。 宿清又吻了吻他,不再說話,待魏雪呈松開懷抱,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往魏雪呈家走去。 鐘芝蘭打開門的時候面上含著笑,等看清魏雪呈隆起的腹部,整個人都怔住了。 魏雪呈輕聲地喚道:“……mama。” 他和宿清走進屋,居然不知道往哪里做——往常幾年都沒有這樣束手束腳,也沒有這么不安。 最后鐘芝蘭拿了水果,讓他們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魏雪呈磕磕絆絆地跟鐘芝蘭解釋,這是他要求的,因為上一次這樣面對著鐘芝蘭該把話攤開來講時,全是宿清在為他狡辯和洗白。 他想自己面對自己的mama。 魏雪呈小心翼翼地說孩子是意外,又害怕鐘芝蘭會對宿清印象不好,屢次重申一些他認為的“重點”。 什么他們每一次都做了措施啊,什么宿清去結扎了,什么宿清不想要孩子,是他覺得孩子來之不易,他舍不得打掉之類的。 最后鐘芝蘭坐了很久,只比劃著手勢,對他說:【這本來就是他該做的。】 魏雪呈愣了片刻。 鐘芝蘭很深很深地,看了宿清一眼,而后道:【你們不要孩子,一勞永逸地避孕除了上環,就是結扎。】 這是她頭一次毫不避諱地,和自己的孩子將這樣略微有些私密的話題放于臺面上來講。 她對魏雪呈說:【結扎是一種選擇,但不是用來做加分項的籌碼。】 不該把兩個人都需要的一件事,當做是某一個人的付出。 也許魏雪呈覺得大家都是上環,所以宿清選擇自己動手術難能可貴——盡管鐘芝蘭也覺得這的確能證明宿清是把魏雪呈放在心上的,可這件事本身不能成為一個“籌碼”。 或許她早就已經看透,宿清從前在魏雪呈身上花的一些小心思,或者說她對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從來都只是退步,而非贊同。 因為她知道,魏雪呈離不開宿清。 只是不想再插手而已。 她可以和顏悅色地對宿清,也可以在一些地方欣賞宿清,可站在魏雪呈母親的角度,她是永遠也無法和宿清和解的。 魏雪呈太愛宿清了,愛得她都覺得有些神魂顛倒不可思議,所以她要以這樣堪稱不給宿清臺階的方式,當著宿清的面和魏雪呈這樣講。 不要對宿清感恩戴德一樣,不要愛人勝過愛你自己。 她在敲打宿清。 宿清從當初鐘芝蘭得知他和魏雪呈關系后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鐘芝蘭是很清醒并通透的。 何況還有梁夫人在鐘芝蘭身邊,她們身為長輩,又怎么會不知道他對魏雪呈的那些小九九。 鐘芝蘭同意他們的戀情,僅僅是不讓大家都不得安寧,而且,魏雪呈本人愿意。 他不為鐘芝蘭而生氣,只是翹起一點唇角,很高興地想:真好,還有很多人會愛你。 最終魏雪呈懷孕這件事還是得到了鐘芝蘭的支持——抑或是讓步,在鐘芝蘭反復地詢問過魏雪呈有沒有什么風險,問魏雪呈到底有沒有做好準備,和第二天帶著魏雪呈去產科做完了一堆咨詢跟檢查以后。 鐘芝蘭還是有些不高興,但mama是不管你發生了什么事,不管有多抗拒,到頭來都會陪在你身邊的人。 假期將盡,魏雪呈要離開的時候鐘芝蘭幫他收拾著來年的衣物,魏雪呈在旁邊疊著羽絨服,兩個人一起拉好行李箱的拉鏈。 鐘芝蘭輕輕嘆了口氣,溫柔地撫摸他的臉頰,說:【你要好好愛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