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魏書意(三)
有同學大著膽子來問魏雪呈宿清是誰,魏雪呈磕磕巴巴地回答:“我哥,是我哥……” 宿清見他這副模樣又想笑,抖著肩膀出聲:“回家吧,我下飛機就來的,困了。” 魏雪呈腦子里一團漿糊,知道宿清一路勞頓,下意識就有些心疼,應聲說:“好。” 然而話一出口他又立刻開始后悔——不、不好,一點也不好!! 在外面宿清是他哥哥,宿清掂量著身份會收斂,可回了家宿清就變成老公了,就算一時半會兒不做,親親抱抱也肯定是跑不了的。 他眼下肚子大得不正常,萬一宿清抱著抱著發(fā)現(xiàn)他不對勁怎么辦? 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更不行,抱著抱著宿清要做豈不是更恐怖? 魏雪呈心下警鈴大作,可話都已經(jīng)說出去了,他找不出理由反悔,也覺得這時候反悔太不正常,說不定會引起宿清的懷疑。 他只好心事重重地和宿清往家走。 在魏雪呈身邊,宿清與他并肩走在一處。 宿清時不時側目看魏雪呈一眼,發(fā)覺魏雪呈一路上都耷拉著神色,好像并不高興。 宿清感到詫異。 魏雪呈怎么回事?昨天還在視頻里騎在玩具上邊哭邊說好想他,今天他本人站在他面前,他倒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 怎么個說法?物極必反?魏雪呈想自己想得要哭了? 宿清覺得自己沒蠢到想出這種解釋,還認為合理的程度。 魏雪呈肯定有事瞞著他,他想。 不知道是不是遇見什么問題了——異國還是隔得太遠了,他沒有辦法時時刻刻陪著魏雪呈,也沒辦法了解魏雪呈身邊的人和事。 說句難聽的,就算是魏雪呈出了天大的事,搞得魏雪呈整日以淚洗面,魏雪呈也只肖在視頻里裝一裝樣子,再央求別人不告訴他,他就半點消息都得不到。 魏雪呈又是個很會憋的悶葫蘆,他怕魏雪呈做報喜不報憂的蠢事。可梁禮秋一定會照顧魏雪呈的,有梁禮秋在,魏雪呈還沒正式出社會,又能遇見什么值得焦頭爛額的難事? 和自己有關嗎?宿清不動聲色地想。 大抵是關心則亂,宿清淺淺想了一會兒,想直接出聲問魏雪呈,害怕嚇到他,想自己猜猜又覺得沒什么頭緒,竟一時半會拿不準主意。 兩個人沉默著走了一截路,宿清才微凝著眉,輕聲開口:“寶寶。” 魏雪呈一個激靈,像被乍然喊回神:“啊、啊……!怎么了……?” 宿清眉頭皺得愈發(fā)深:“出什么事了嗎?” 魏雪呈迅速垂下眼睫,語氣明顯透著一些搪塞:“沒有……沒什么。” “真的?”宿清問。 “真的!”魏雪呈加重語氣。 宿清眼神帶著探究,一動不動地看著魏雪呈,隔了一會兒才說:“……那就好。” 魏雪呈隱約知道宿清并未真的相信他,可至少宿清不問了,他便偷偷摸摸松了一口氣。 隨即又開始發(fā)愁。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啊怎么辦?如果宿清要和他上床,那豈不是完蛋了? 鬼使神差的,魏雪呈問宿清:“哥,你這次回來,什么時候走啊?” 宿清:“……” 剛見還沒半個小時,魏雪呈不高興就算了,居然問他什么時候走,以前可從來沒有過。 魏雪呈一定有問題,而且是大問題。 好啊,學會瞞人了是吧?是他太久沒給魏雪呈立規(guī)矩了嗎? 宿清沉下眼神,眉心掠過一絲煩躁,嗓音涼涼的:“后天。” 魏雪呈十分愚蠢地露出了一抹喜色。 好呀好呀,后天就走了,只要他想個什么辦法耗宿清兩天就好了,雖然有點對不起宿清,但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魏雪呈對宿清有點愧疚——他打定主意不要和宿清做,也不在宿清面前脫衣服——便有點心虛不敢看宿清。 魏雪呈只是嘴上嘟囔:“這么快……哥好辛苦。” 宿清沒有應答。 宿清按下心尖灼燒的怒意,也按捺住自己想在街上掐住魏雪呈脖子逼問的欲望,冷下臉色加快步伐。 ——魏雪呈還知道他辛苦?他想。 他此時看魏雪呈身上穿的衣服,越看越不順眼。 魏雪呈穿的是他的衣服,倘若宿清還在國外,看見魏雪呈這樣必然會冒戀愛泡泡,覺得魏雪呈簡直可愛死了。可現(xiàn)在他大活人本尊在魏雪呈身邊,魏雪呈卻沒有半點反應,不得不讓宿清疑心魏雪呈穿自己衣服是不是純?yōu)榱撕遄约洪_心。 宿清冷靜地想,是感情淡了嗎? 魏雪呈沒有以前那么愛他了。 他不太相信這一點,魏雪呈怎么會不愛他呢?可宿清無法控制自己生出這個念頭,一旦這個想法鉆出來,他就覺得自己不太能冷靜得下來了。 最終他停下腳步,神情復雜地盯著魏雪呈。 為什么看見我會這樣反常,有誰在你心里代替了我的地位嗎? 情緒開始波動,他面上反而安定下來。 ……如果,他好好疼著魏雪呈,魏雪呈會被他寵壞,那魏雪呈還不如給他當狗,讓他弄得神智不清,只會在臥室里叫床挨cao。 宿清輕飄飄地看魏雪呈一眼,說不出是什么眼神。 魏雪呈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魏雪呈慌忙地低下頭去,心如擂鼓,想:宿清該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了吧? 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二人到了家。 宿清對魏雪呈租的房子早已熟門熟路,剛到家便放好了自己唯一的行李——一個只簡單裝了些必需品的包。 而后宿清坐在沙發(fā)上,聲線微冷:“過來。” 魏雪呈不自在地亂瞟,又不好和宿清對著干,猶猶豫豫地挪了過來坐下。 隨后他聽見宿清問:“為什么看見我不開心?” 魏雪呈心跳漏了一拍。 他和宿清對視,忽然鼻子酸。 魏雪呈小聲道:“我哪有不開心……” 說不開心是假的,那么久沒見,知道宿清專程飛回來給他驚喜,魏雪呈高興得要哭。但再怎么開心都不能抹去住他愁的事實,愁得太厲害,喜悅就被沖淡了。 魏雪呈一句反問說完,按照他本人的習慣,應該還要在后面加一些什么“我很想哥”、“一直想你的”、“明明很想老公”等等這樣的甜言蜜語。 然而現(xiàn)下情況特殊,魏雪呈生怕哪句話給戳到宿清的點,宿清要和他上床——話就卡在喉嚨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等意識到“宿清好像有點生氣”想再講出來哄哄對方的時候,又已經(jīng)錯過了說這些話的時候。 魏雪呈便像塊木頭一樣坐在宿清身邊。 片刻后,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發(fā)生了。 宿清突然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朝他胸膛的方向用力一拽。 魏雪呈沒想到有這一出,踉踉蹌蹌地栽到宿清身上,狠狠磕了下鼻子。 他被撞得臉疼,身體失衡,一條腿不由自主地跪在沙發(fā)上,另一條腿屈在沙發(fā)外,整個人幾乎被框在宿清身前。 分別這幾年宿清又長高了一些,身量已經(jīng)有一米九,魏雪呈感到自己像被罩進了一團陰影里,察覺到了宿清壓抑的惱意。 他掀起眼皮同宿清撞上視線,許是角度問題,宿清稍低著頭看他,燈光被擋在顱頂腦后,魏雪呈看不見他眼睛里有高光,情不自禁害怕起來。 宿清憐惜地看他一眼,垂下頭吻他眼皮和鼻尖,吻下落到嘴唇,他用舌尖撬開魏雪呈唇縫,去掃魏雪呈的齒關。 這一吻親得緩慢從容,魏雪呈卻開始發(fā)抖。 他牙齒打顫,雙腿發(fā)軟,終于在宿清用舌頭卷住他舌尖的時候,魏雪呈感受到自己的口水因長時間口腔的不閉合而流出去,回過神來。 他瞪大眼睛,本能地開始掙扎:“唔唔……!” 宿清退出來,一只手虎口卡住他的臉,用力捏著他腮rou,冷冰冰地俯視他。 魏雪呈大口呼吸起來,好像宿清剛才奪走了他的空氣,令他差一點窒息。 “哥……”魏雪呈眼睛開始發(fā)紅,眼淚覆蓋結膜,無措地抽氣,“我沒有、沒有不開心,沒有要拒絕你……” 他倒是很清楚宿清為什么生氣。 “不是不跟你做——嗚,月經(jīng)、月經(jīng)來了,不能做,覺得對不起哥……” 魏雪呈急中生智,憋出來這么一個理由。 宿清卻異常平靜地面對他。 他手上力度不減:“有什么對不起的?我只是想見你,不是只想cao你。” 魏雪呈沒有必要因為這個覺得愧疚——他根本就不會在意啊。 可下一秒,宿清又說:“月經(jīng)來了嗎?褲子脫下來我看看。” 魏雪呈愣在當場。 宿清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他到家放包的時候就看了一圈,衛(wèi)生間的洗漱臺和垃圾桶他都瞥了一眼,什么問題也沒有。 這邊魏雪呈編不出話了。 他哪來的月經(jīng)?本來就不準,一懷孕徹底斷了,這都半年多沒來過,宿清要他脫了褲子驗證,他馬上就能露餡。 更別說魏雪呈覺得宿清說出這句話,就是看穿了他。 果然,宿清低聲道:“你現(xiàn)在經(jīng)期比從前準多了,這兩年就算是幾個月不來一次,但來的時候也基本都是二十幾號——” “今天幾號啊,魏雪呈?” 魏雪呈被他連名帶姓地一叫,心涼了半截,抖得也更加厲害。宿清捏著他的臉rou,他說話聲便很含混,只是一聲聲地喊:“哥……哥……” 他叫得可憐極了,嗓音軟綿綿地顫,嘴唇還是被吻過的晶亮潤色,眼淚順著他那張漂亮的臉和頰痣滑下來,看起來慘兮兮的。 身上似乎也沒什么力氣,好像宿清一撒手,他就會摔在地上。 宿清不為所動,只說:“我不想強jian你。”他語調平穩(wěn),“但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魏雪呈不斷地抽泣。 宿清審視著他,溫聲道:“怎么,和別人睡了身上印還沒消,怕被我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