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被碰瓷的小伙
楊之又是連著四五天沒著家,平時李藝沒事兒了還會到老宅院子里面去轉轉,結果這幾天都悶在自己個的房間里連門都不出,吳嫂瞧著心急,想這孩子是不是心里不舒坦了? 小旻和吳嫂正在一塊吃著午飯,說:“吳媽,我覺著人不能閑著,我瞧少爺天天在家也沒什么事兒做,先生又沒時間陪著他,更沒有朋友,時間久了這心里肯定難受。也不知道送上去的午飯是不是和昨兒一樣沒吃。” 張管家乘著一碗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我也這么覺得,要不我下午帶少爺出門轉轉去?” 吳嫂贊同的點了點頭,“要不就這樣,張管家你帶少爺出去玩玩,不要在家給悶壞了,先生這段時間忙,估計還要個幾天才能回來,總不能一直看著少爺在家里這樣萎靡不振的吧。” 三仆為主可是cao碎了心。 這剛剛過了午睡的時間,張管家就到李藝房門前抬手輕輕的敲響了門,“少爺,附近不遠的大學城那邊開著一家老茶館,您想去玩玩嗎?” 那年頭沒現在這么多娛樂的方式,無非花柳之地或者是茶館亦是澡堂。 閑來沒事的老頭早早起身去澡堂一天都待在那,就相當于現在的大型洗浴中心,除此之外還有茶館,但是還有棋館和野館子。 不管是哪兒的地都是用來娛樂打磨時間的,張科琢磨帶少爺去茶館聽聽書,看看戲什么的也總比悶在家里的好。 聽屋里是靜悄悄的沒一點兒聲,張科以為李藝是不愿意去,正打算再勸說勸說這門就打開了,李藝臉色有些難看,瞧著就好像連著熬夜好幾晚沒睡好似的,有些個蒼白,李藝說:“茶館有什么好玩的?” 他以前也沒去過那些地方,自然是不知道。 張管家見他來了興趣,立刻說起了茶館那些好玩的,李藝越聽眼睛越亮,顯然是來了興趣,張管家帶著李藝出門,到了門口李藝看到了第一次楊之接他坐的那輛車,上了車,李藝有些好奇的問:“這車怎么在家里?楊之出門沒坐嗎?” 張科笑了笑,“少爺,家里不止這一輛車,這輛車就是放在家里用的,先生還有別的車。” 李藝沒再說話,只是提起楊之的名字他的神色就有些古怪,轉了話題問茶館的事兒,張科也是耐心一點點的解釋李藝的每一個問題,直到茶館門口,瞧見這么一輛車所有人都紛紛讓開了身,車窗半開李藝聽到有人說這是洋車,里面肯定不是個好人。 下了車來,張科讓李藝等他一會,他去停個車。 李藝站在原地抬頭看了看這茶館,倒是奇怪的門檻很高,一眾人都好奇的打量著李藝,而屋里很快出來一瘦如竹竿的少年兒,他卑躬屈膝,一臉歡笑,直奔李藝站在了他的跟前說:“喲,小金主第一趟來咱們這吧?真是咱們的榮幸,蓬蓽生輝啊!謝您大駕光臨,您是想聽書還是想看戲啊?” 這是個有眼色的小伙計,開口說話先把人給捧高了再說,李藝哪被人這么當頭夸贊的,說的耳朵尖都有些泛紅,他也受不住周圍人的目光,小伙計心里給明鏡似的,立刻側身引路說:“小金主您跟我來,我給您安排雅座。” 入了茶館,一眼明了,地兒不大卻窩滿了人,所謂的雅座是在二樓,二樓都是一個一個的單獨隔開的位置,如果是看戲的話這絕對是個好地界,跟著小伙上了二樓進入一隔間雅座,這小伙是一通的忙活,李藝剛剛坐下不一小會兒就送來了點心和茶水來,順帶還有一張單子。 單子上面寫的都是表演節目,不過只有戲單子,小伙解釋說說書可沒節目單,先生說書都是連著三月來的,沒法說點個說書的目錄讓先生重新說,那之前來聽的聽眾豈不是要不滿。 李藝不太懂這些,他看著忙活的小伙問:“最好的是哪些啊?” 小伙聽到這話樂了,“小金主,我也不知道您是要聽書還是看戲啊?” 李藝看了看臺上現在正在唱戲,沒什么興趣,“說書吧。” 小伙立刻點頭,“先生就那么一位,能說的就那些個,都是時下熱門的,趕巧小金主您來的是時候,這是月初,先生等會就要上臺了,您吃點東西等等先?” 李藝想著說:“好。就按你們這規矩來,”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人坐在那給人講故事來著,到后面李藝越聽越投入,而且這里的表演形式這般新意,說書先生坐在斜角,一邊說一邊由戲班的人表演。 這次說的是,新書才開,人口話不同,這同樣的一句話,他說是一個感覺,另外一個人說又是另一種感覺。 李藝不是沒看過霸王別姬,但是這說書先生說出來卻完全是另外一番感覺,明明知道劇情卻越聽越看的認真,張管家過來的時候看見李藝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臺面,眼睛一眨不眨的,想來少爺是喜歡的。 小伙時不時會上來給添個茶水什么的,張管家拿出一些細碎的銀子遞過去說:“謝謝了。” 小伙拿著賞錢笑得合不攏眼,“沒有沒有,是您客氣了,有事兒您隨時吩咐著,我時刻候著。” 小伙多會說話,就這張嘴怎么著都不會招人嫌。 張管家擺手,小伙退身就準備出去,李藝正看的癡迷,忽一聲驚響,樓下發出喧嘩和驚呼聲來,李藝一愣神站起了來往前走,低頭一看,樓下兩人打起來了! 打就打,倒是怪哉,其中一人明明身形消瘦,卻滑溜的和泥鰍似的,對方楞是抓不住他,張管家走來,李藝問:“這是怎么了?” 張管家哪里知道去,他說:“我給您去問問,您別下去,亂。” 李藝自然是知道的,張管家出去之后,因為這一通鬧說書的先生也停下了,唱戲的卻沒停,這是戲臺的規矩,臺下有人無人,是鬧是非,皆于臺上無關,一旦開嗓了,就不能停。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樓下,兩人打的是不可開交,鬧的雞犬不寧。 李藝明顯在吵雜聲中聽到那小個子的少年說:“是你不要臉,想來你還是京城東家的大少爺,我meimei賣你一枝花,你居然占我meimei便宜,大家都給評評理,東家大少爺,東宣陽他占我meimei便宜!” 事是這么個事兒嗎? 李藝看著那叫東宣陽的少年,清秀高挑,在此中就顯得特別出類拔萃,卻因對方那戲侃而笑指責的話語臊的整張臉都紅到了脖子根,就這么含羞驚澀的人會去摸人家姑娘? 不知道是被人揭穿了臉紅還是被臊的臉紅,李藝個人心底猜測東宣陽應該不會這么做,不知道為什么,反正看著這人的外表和言行舉止來看絕對不會。 說是打架,其實都是東宣陽單方面的挨打,東宣陽幾次伸手都只是想抓住對方而已,然而他大概是沒想到對方如此靈巧,是怎么都抓不著…… 不一小會,小伙上來了,說了一下情況。 東宣陽是他們這家茶館的常客,他愛聽書,每到放假了或者有時間了準來,樓下和東宣陽鬧的那個小子就是個小無賴,他有個meimei才十歲,東宣陽是個讀書人,犯不著說對一個小孩子有心思,那豈不是畜生了? 那混小子每天就在茶館亂晃蕩,遇到些看上去挺有錢的就上去碰瓷,有錢人就怕麻煩事兒,給兩錢就能打發走,所以每天在這都能看到小無賴。 李藝了然的點了點頭,感情好,這東宣陽是被碰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