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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褚溱一直都在傻笑，方堇棠瞥他，惱火的威脅道：“不許再笑了啊！”

    “哦。”　褚溱憋笑，沒憋住，嘴角擠出‘噗’的一聲屁響。

    方堇棠受不了的捂臉，沒一會兒他也忍不住了，跟著對方一起笑出來。

    “就無語好么。不是，你也太遲鈍了吧？”　他抹了把眼角的淚水，又氣又尷尬。他今天沒化妝，簡簡單單的穿著褚溱的運動服，長發隨意在腦后綁了個馬尾。老土的男裝也蓋不住他身上自帶的仙氣，看上去英氣十足。

    “竟然還問我在緊張什么！”

    “嘿嘿。”　褚溱不好意思的樂，他看著前面的車流，眼睛里亮晶晶的，“這感覺很奇妙。”

    他不是個會在意老婆過往的男人，也沒有什么封建的‘處女情節’。方堇棠是個活生生的人，并非物品或符號，而是人就會有感情，就會在生命的不同階段做出不同的選擇。別說他與路是交易關系，就算真的相愛過，也沒有什么好后悔或覺得歉意的。

    有時褚溱也會卑劣的想，路啟鳴會不會感到遺憾，這么好的人都不知道珍惜。可他也清楚的認識到，在無法預測的命運的漩渦中，感情也并非無所不能，相反有時還會成為軟肋。所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只愿自己與對方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坦誠相待，攜手同行，這樣對他來說便再無遺憾。

    “你之前都不會這樣慌張的。”　褚溱聲音很溫柔，“這說明你在考慮我的感受，我很開心。”

    縱然方堇棠臉皮厚如城墻，此刻都有些撐不住對方的直球了，白皙的臉頰微微發紅，無奈的說：“行了啊你，還沒完沒了了。這下可算讓你撿著個樂。”

    他心里既柔軟又惱怒，孑然一身的自己可算的栽在對方身上了，只覺得這木頭似的毫無情趣的男人在戀愛方面可真是個可怕的小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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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個城市的商場其實都差不多，送長輩禮物也沒什么好挑的。第一次見面，又是非正式的家庭聚會，不宜選過于貴重的，主要把心意傳達到就好。

    褚家男人都不抽煙不喝酒，此時正逢寒冬，他便挑了材質很好的羊絨圍脖。大學生和高中生送樂高和潮玩。女士的選擇就更多了，護膚品，奢侈品，藝術品，零零總總，五花八門，看得褚溱眼花繚亂。

    他變成了個無情的拎包機器，跟著方堇棠滿商場跑，宛如一顆掛滿禮物的圣誕樹。

    “奶奶喜歡什么？”　方堇棠頭疼的問，他聽說奶奶在褚家的地位非比尋常，是實打實的一家之主。

    褚溱想了一會兒，道：“古董首飾吧？二手的那種，越老越好。我記得小時候她經常全世界去淘。”

    “這樣啊。”　方堇棠摸摸下巴，打電話叫畫廊里的人把自己之前在拍到的一條奧地利公主戴過的珍珠項鏈送過來。

    “完事兒了！”　他拍拍手。

    “終于......”

    就像每一個身不由己陪老婆逛街的男人，褚溱丟失的靈魂隨著這句話又回到了身體里，無神的眼睛也變得清澈。方堇棠覺得好笑，故意問他：“就這么不愛陪我逛街？”

    褚溱瞬間變臉，正色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方堇棠：“......我差點就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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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要見公婆的方小媳婦早早起來沐浴更衣，指甲是前一天晚上新做的，選了個長輩喜歡的清透裸粉色。褚溱在美甲店里睡著了，醒來后盯著看了半天，真誠發問：“這和你原本的指甲有什么區別嗎？”

    方堇棠理都不理，只叫他少管小仙女的事兒。

    還在沉睡的褚溱被一陣節奏感十足的拍擊聲喚醒，迷迷瞪瞪的睜開眼，就見他老婆正往臉上拍拍打打，身前一堆瓶瓶罐罐。

    “啊......”

    他哪敢抱怨，癱在床上繼續躺尸。

    “醒了？”　方堇棠百忙之中抽空看他一眼，“趕快起來收拾，中午出發。”

    褚溱側過身伸了個懶腰，伸到一半又睡著了，姿勢與卡巴內爾的如出一轍。

    “......”

    方堇棠扔了面霜往床上爬，捏著男人的鼻子把人叫醒。

    “......累，困，不想起......”　褚溱悶悶的說。

    “寶兒，你得補腎了。”　方堇棠親親他，“回去給你煲湯喝。”

    褚溱一翻身把人壓在身下，健壯寬闊的rou體熱乎乎的，像只委屈的大狗狗。

    “哎喲。”　方堇棠被結結實實的壓著，手擼毛似的來回揉搓對方的后背，笑道：“‘老漢’都沒你能撒嬌。”

    “你好香啊。”　褚溱嗅嗅貼著自己鼻子的臉蛋兒。

    方堇棠吻他，哄道：“去洗洗，洗完我也給你擦香香。”

    兩人磨蹭半天終于出了門。外面下著小雪，雪花在灰藍色的天際洋洋灑灑，有些浪漫。

    褚爺爺家住的不遠，開車十分鐘就到了。

    兩人大包小裹的提袋子，還沒走近，大門就被撞開了，四五條哈士奇沖出來圍著他們瘋狂的嚎。

    “我的天。”　方堇棠震驚。

    “我小姑的狗兒子們。”　褚溱舉著禮物快步沖進屋，大叫：“姑，你兒子跑了！”

    一個高挑的女人風風火火的跑出來，手上還沾著面粉，見丟了一條狗，扭頭就對里面大吼：“褚森森褚悠悠出來抓狗！”

    幾秒后倆年輕人，一男一女，抓著狗繩飛奔而出，經過方堇棠身邊時還很有禮貌的對他喊：“嫂子好！”

    方堇棠：......

    褚爺爺笑呵呵倚在門邊，道：“快進來，外頭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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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溱三個爺爺是三胞胎，長得一摸一樣。此刻他們正在廚房里熱火朝天的做飯，你來我往，此起彼伏的樣子好像地鼠三兄貴。

    褚爸褚姑褚叔在客廳包餃子，奶奶三奶和嬸嬸在一旁監督，幾人邊干活邊聊天，其樂融融。倆年輕人，大學生褚森和高中生褚悠兄妹倆氣喘呼呼的抓狗回來，一進屋又被其他四條狗圍攻，瞬間打成一團......

    方堇棠第一次見這樣的家庭氛圍，他有些手足無措。但熱情的褚家人很快也將他拉入其中，得知方堇棠還準備了禮物，眾人紛紛表示這是他們第一次收到來自晚輩的禮物，非常激動。姑姑嬸嬸更是一個勁兒的夸方堇棠人美心善，不明白他是怎么看上褚溱這塊朽木的。

    奶奶看到珍珠項鏈喜笑顏開，一眼就說出了背后的歷史故事，眾人又是紛紛鼓掌。她拉著方堇棠的手邀他上樓，給他展示自己的收藏。

    褚溱也跟著一起，被姑姑揶揄：“跟屁蟲，奶奶又不能把你老婆給吃了！”

    和白手起家的褚爺爺不同，奶奶出身名門，從小就是大家閨秀。雖然上了年紀，但舉手投足間仍是儀態大方，優雅知性。

    看完收藏品，三人就在二樓的小廳里喝茶聊天。

    聊著聊著，說到了方家，奶奶道：“說起來，我同你姑姑項珍還是大學同學呢。”

    方褚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還有這層關系。

    保姆取來相冊，奶奶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陷入回憶：“我記得那時候她就很要強，和別的女孩不同，很是有種俠義氣質。”

    “姑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最近才剛剛回來。”　方堇棠看著相片里年輕時的姑姑，同現在的她一樣，眉眼間盡是股不服輸的勁兒。

    “哦，她回來了呀。”　奶奶驚訝，道：“畢業時她直接進了家族企業工作，結果不知怎么的幾年后就突然出國了，和我們再也沒了聯系。聽人說是帶著她的最小的弟弟一起去了德國。”

    方堇棠一愣，問：“您知道我小叔叔？”

    “知道啊，我還見過呢。”　奶奶目光有些恍惚，“好像是叫小瑢吧，那時候還不到十歲，被項珍領著一起出來玩。是個男雙兒，又乖又可愛，跟畫里的小娃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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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君堯坐在檔案室的地板上，眼前擺滿了一張張的結案報告。

    不能抽煙，他就咬著指節，犬齒摩擦皮膚的痛感讓他更能集中注意力。

    他將近二十年來本市所有失蹤和非正常死亡的年輕少女的案子都翻了出來，又在其中挑選出符合條件的一一比對。然后他驚訝的發現，這里面竟然有十幾起明明疑點重重卻被很草率的以自殺或是意外結案了，而且所有受害人家屬都沒有再提起上訴，好像完全接受了這個結果。

    “怎么回事兒......”

    他喃喃自語。

    遇害的女孩們基本都是在14到20歲之間，從照片中能看出來她們的長相和方萍萍一樣，都非常漂亮。而最讓盛君堯感到違和的是，這些遺體中幾乎每一具都在體內發現了jingye，為什么嫌疑人敢留下jingye呢？

    除了在水庫中發現的那個會所小姐體內的jingye是方凱的，其他的jingye都無法確定來源。

    他擰著眉毛繼續對比，結果發現為這些女孩出具法醫鑒定的都是同一人，一個在局里工作了近四十年的老法醫。他突然想到，方萍萍的驗尸報告上好像也是這個簽名，他趕忙找出檔案，果然，又是這個姓吳的法醫。

    “嗯？”

    他怎么記得那天他見到的值班法醫是個年輕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