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前塵
書迷正在閱讀:我,蟲族最后的希望、【蟲族】雙開的快樂你們不懂、休戚、【無限】今天也在艱難求生呢、貴婦攻他嬌又美、奪權、【存檔】沙歇爾、發泄成癮、能讓我這冰涼的手摸摸你guntang的奶子嗎?、海沫漚珠
“柏岳秀,太白劍派聞霄霆門下二弟子,兩年前下山行走江湖,尚無建樹,半年后于康南鎮附近失蹤,再無消息。” “得雨樓”就隱藏在客來客往的春風化雨樓內,也不知采用了什么方法,生生在拐角處出辟處一方隱秘而不算狹窄的空間,客人往來卻全然不察。 那里面四壁都是標注著各類門派、世家、幫派名字的抽屜,大大小小約有數百個。一條繩梯自頂樓垂下,主事的卻并不上去翻找,只坐在一張小方桌前,一面整理許許多多寸把長的紙條,隨口就回答了酈辛的問題。 酈辛一怔:“就這些?” 主事人頷首道:“我只查閱到這條消息。” “這消息太白劍派自己也知道,半點價值也沒有。就沒有……失蹤后的蹤跡么?”酈辛格外焦躁,得到否定回答后,更是失望透頂,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得雨樓’,其實并不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主事人不置可否地一笑,并不在意:“此消息不但過時,而且江湖人都知道,確實沒有價值,便送右護法一個人情,不作價賣。” 安雨樓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缺這點錢,但第一次聽見酈辛提起與他過往有關的人,也是第一次看到酈辛如此關心一個人的行蹤,心里實在癢癢的好奇,道:“你還有什么消息想問,都問了就是。” 酈辛方才只想買一個消息,顯然便是要這柏岳秀的行蹤。直接行蹤買不到,或許還能有些其他蛛絲馬跡可供推測。 酈辛沉默了一會兒,艱難開口:“你能賣御心閣的地圖,是否也知道御心閣獵捕或賣出之人的下落?” 主事人也沉寂了一陣,方道:“御心閣所有生意往來消息,都由他們每年高價買斷,我們不得轉賣他人。” 酈辛不由跨前一步,呼吸急促道:“你們知道?就在墻上這些消息盒內么?我……” “玄英。”安雨樓抓住他,道,“稍安勿躁。” 主事人道:“無妨。我的權限根本不足以看到這類消息,所以這里沒有。你這位朋友也威逼不了我。” 酈辛一愣,下意識道:“誰有權限?” “樓主。”主事人微微一笑,“誰也威逼不了他。” 安雨樓道:“那便打擾了。玄英,我們出去說吧。”他輕輕一推酈辛,擁著他走出門去。酈辛滿心茫然,他聽到“得雨樓”的名頭,本以為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想找的人,誰料到泄露出自己的秘密,最終卻一無所獲。更可恨者,乃是得雨樓并非不知道相關消息,卻是為了利益,故意封存抹殺了消息。 做生意就是做生意,他們獲取消息的本領再神乎其神,也不過是金錢的走狗,并不關乎公理正義。 安雨樓摟著他走出酒樓,問道:“還想去哪兒逛逛么?勾欄賭坊,茶肆商鋪,我都陪你。” 他仿佛已經忘了酈辛方才最懸心的事,認真想起游樂來。酈辛恍惚道:“安雨樓,你常去御心閣么?” 安雨樓一頓,咳嗽一聲,道:“不常,一年也就去上一兩次吧。” “……御心閣一年也只開兩次賣場。”面具遮蓋下,看不出酈辛臉色到底如何。安雨樓勉強道:“那近幾年就算常去吧。” “那去年……去年賣場上,你見過他么?” 酈辛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手也已緊握成拳,或許想起自己的經歷,也聯想起那個人可能的遭遇,羞恥、憤怒、痛苦、害怕,俱都絞纏上心臟,迫得他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安雨樓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道:“沒有。” 酈辛更加茫然:“當真?” 安雨樓點頭道:“去年的我大略還記得,并沒有人名叫柏岳秀,更沒有太白劍派的。”他的手本就自背后擁著酈辛,此刻更悄悄握住酈辛的雙手,輕輕安撫他。 他們沒有商定要去玩的地方,實際上也根本沒有了玩的心情,不知不覺已走出集鎮,踏上上山的路。酈辛受到打擊,頗為消沉,竟沒有反抗安雨樓的撫摸。安雨樓又道:“玄英,你是為了找他,才被御心閣捉住的么?” 他猜到酈辛定是從自己的遭遇中猜到那柏岳秀可能的命運,才會去問御心閣賣出之人的下落。酈辛知道自己在他眼中已又剝落了一層外殼,盡管這是他今天出口請安雨樓幫忙買消息時,便注定了的事,他還是沉默了一會兒,方應道:“是。” 這個字一出口,他便覺渾身猛地一緊,被安雨樓整個摟進懷里,連面具帶腦袋地貼在他的胸前,后腦勺到后頸窩都貼上一陣熱熱的氣息,乃是安雨樓把下巴臉頰杵在他頭頂輕輕摩擦時噴出的鼻息,激得他頸背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安雨樓一面輕拍他的腰背,一面喃喃道:“委屈你了,玄英。” 酈辛渾身一抖,本來一直強撐著的堅強,頓時被他堅實的懷抱與親昵的安慰敲碎,竟不由自主地流了兩行淚出來。他不愿將自己的軟弱過分示給安雨樓,掙扎出來,也沒有揭開面具去擦拭眼淚,只道:“他是我師兄,他不見了,我自然要找到他。” 語氣雖是平靜,卻止不住聲音的些微顫栗,何況此刻他師兄的行蹤又完全成謎:“照你所說,他也不在御心閣……” 他是拒絕去想沒被送到賣場還可能有其他緣由,安雨樓重新牽上他的手,緩步而行,道:“也并不一定都會送到賣場。有些人或許是提前預定好了,直接取……呃,帶人走了。還有的說不定更是應主顧要求獵捕到手的,更不會展示出來。” 酈辛茫然了好一陣,才明白他的意思,冷嘲道:“你們還真會玩。” “……不是我。”安雨樓簡直不知怎么跟他解釋,他一向只是單純去看看,上一次且不提了,就連這一次帶回酈辛,也完全是個意外。但若把酈辛歸于“意外”,酈辛也未必就會高興,他干脆閉嘴。酈辛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方遲疑地說:“安雨樓,那張御心閣的地圖……” “嗯?” 他有些難以啟齒,還未說出想法,山道上飛快跑下來一名教眾,遠遠便叫道:“右護法,教主有事相商,請您快行。” 安雨樓應了一聲,道:“那我們走快點。” 他所謂“走快”,便是攔腰一把挾住酈辛,飛身騰躍上山。酈辛的話被顛碎了,終究沒能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