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目送約書亞離開后，看了一眼旁邊的走廊，說：“出來吧。”

    站在長廊里用柱子遮擋身體的阿爾弗德聽到弗蘭的話僵硬了一瞬，但是很快就放松下來了，畢竟殿下一直都很隨和，應該不會因為自己藏在暗處而生氣的……吧？阿爾弗德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衣服，剛打算出去，就看見了對面的走廊里走出來了一個穿著藍色衣裙的人。阿爾弗德看著白雪公主，有些拿不準主意自己到底出不出去，

    但是阿爾弗德看見了白雪公主走向弗蘭的身影后，還是收回了腳讓自己繼續在陰影里藏身。

    弗蘭看著從柱子里走出的白雪公主，眉頭一挑。弗蘭環視一周，他敢肯定阿爾弗德肯定在周圍，畢竟這么久的相處，他已經很熟悉阿爾弗德的做事方式了。自己和一個騎士單獨相處，他那個擁有強大嫉妒心的貼身男仆一定會站在暗處捏緊了拳頭恨不得打死約書亞。

    同時，弗蘭也知道，阿爾弗德絕對不會這么干，他頂多在自己的想象里重拳出擊，現實里往往唯唯諾諾，一只齜牙咧嘴并不敢咬傷人類的小狗啊。

    但是讓弗蘭沒有想到的，是暗處不只有阿爾弗德，具然還有一個白雪公主。

    弗蘭看著從柱子里走出來的白雪公主，她如今才十四歲，藍色的裙裝穿在她身上，配上那張美麗的臉顯得格外嬌俏可愛。何況她現在正在捏著手有些緊張地自己，這樣怯生生的樣子讓弗蘭忍不住心軟。

    弗蘭對白雪一抬下巴，然后朝她招手，說：“過來，白雪。”

    白雪聽到弗蘭的聲音后，她強忍住自己的激動走到了弗蘭身邊，等她真的走到了弗蘭身邊的位置，等她真的如此近距離地注視著弗蘭的臉，她不動聲色地捏緊了放在身側的手，然后優雅又得體地叫道：“母親。”

    “嗯。”

    白雪聽到了弗蘭的聲音，她看著弗蘭紅潤的雙唇，她不舍得移開眼睛。她的母親已經到了城堡兩個月了，但是她們之間除了晚餐的時候隔著遙遠的餐桌見面之外，再沒有更多的接觸。

    白雪想到了這兩個月無數次看著弗蘭跟著菲利普和阿爾弗德離開的樣子，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她想要，靠近她的母親，靠近這位美麗得似乎會蠱惑人心的殿下，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想要了。

    弗蘭看著白雪臉上的笑容，想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他在心里嘆了口氣，畢竟欺負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對他的確不是什么高興或者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是，他需要回家。

    弗蘭半仰頭看著白雪公主紅彤彤的臉蛋，他嘴唇輕啟，用冷靜又帶著陰冷的語氣說：“你看見了什么，白雪？”

    白雪聽到了弗蘭問自己的問題，她想到了剛才自己在暗處看到的場景，那個叫約書亞的愚笨的騎士，笨拙的用撿球的游戲討好著，她的母后。

    白雪看著弗蘭的眼睛，微笑著一字一句地說：“我看見了約書亞為您撿球，母親。”

    “嗯，”弗蘭靠在椅子上，用一種惡毒的角色常用的悠閑又輕蔑的姿態看著白雪，說，“所以呢？”

    弗蘭看著在自己的注視下不斷地顫抖的白雪，讓他心里升起欺負未成年的愧疚感，那些愧疚感如同絲線一樣纏繞在自己的心臟上，讓他感覺異常的不舒服，甚至讓他有一種趕快起身離開的沖動。但是他的愧疚感還沒有來得及在心里成型，就被白雪公主的下一步動作打斷了。

    在弗蘭驚訝的眼神里，白雪捏緊了拳頭滿臉通紅地看著他，白雪的聲音微小卻有堅定：“我也可以為您撿球，母親！”

    “？”弗蘭瞪大了眼睛，什么叫給我撿球？什么叫給我撿球？給我撿球？撿什么球？難道白雪公主只看到了撿球，以為約書亞在幫自己的忙？

    弗蘭的邏輯好不容易形成閉環，就看見了白雪公主一撩裙擺跪在了他的腳邊，然后俯身似乎想要親吻他的鞋尖。

    “！”弗蘭連忙起身避開，然后厲聲說，“你在做什么？！”

    動作被打斷的白雪愣了一會兒，她抬起頭雙眼通紅的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弗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在做那個騎士做的事情。”

    白雪說完她膝行兩步抓住了弗蘭睡裙的裙擺，她仰著頭直視著弗蘭，理直氣壯地說：“他如此愚蠢，如果是我，母親丟出第一顆球的時候我就知道該怎么樣討您歡心，而他卻需要您用您的獎勵去教導他。您看啊……”

    白雪說著松開了弗蘭的裙擺，起身在弗蘭面前轉了個圈，她優雅地提起裙擺對弗蘭行了一個禮后，抬頭注視著弗蘭，說，“我比他聰明，比他年輕，比他漂亮。所以，母親，我一定會讓您更高興的，我也可以做您的獵犬，做您的情人。父親可以，阿爾弗德可以，剛剛那個蠢貨都可以，為什么我不可以呢？”

    白雪公主說完后，她一步一步走到弗蘭面前，她仰著頭，紅色的光暈落在她的半張臉上，給她稚嫩的臉上添了幾分帶著瘋狂的美麗。白雪笑得好看，她牽起了弗蘭的手，在弗蘭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之后，有些委屈地說：“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希望能和我相處愉快，可是我每天除了吃晚飯的時候根本見不到您，這樣我們又怎么能相處愉快呢，母親？”

    “所以，試試吧母親。”白雪拿起桌子上的球，她用雙手將球捧到了弗蘭面前，期待地看著弗蘭，“我將會是更聰明的獵犬，更年輕柔軟的情人。所以，試試吧，母親～”

    弗蘭的手和心臟都顫抖得厲害，他眼眶開始泛紅，但是他強忍著沒有哭泣，畢竟眼前的不是和他差不多大的阿爾弗德，不是比他大了十多歲的菲利普，他眼前的是一個十四歲的，白雪公主！

    弗蘭將淚水強忍回去，他看著期待地看著他的白雪，用顫抖的聲音問：“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白雪理所應當地說，“我在祈求您，祈求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祈求您的手觸碰我的身體，祈求您丟出您想要我為您撿回的獵物。”

    白雪說到最后，語氣帶著迷茫與些許的委屈，她直視著弗蘭的眼睛，陷入了回憶。

    “從第一面見到您，我就決定要您成為我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情人。”白雪的視線落在弗蘭的臉上，“您那樣美麗，那樣有魅力，就像是一支美麗卻又引人覬覦的玫瑰，只有宮廷里的土壤才能保護您。而父親過不了多久就回老去，父親只有我一個孩子，我會繼承這個王國。我想父親也是這樣想的，他知道需要為您安排一個最安穩的未來。”

    白雪一只手捏住了弗蘭的裙子，然后抬頭看著弗蘭，眼睛里泛著亮人的光，“而我就是您最安穩的未來。父親走后，您會成為我的妻子，您將會是永遠的王后，您會永遠是王國里最尊貴的人，母親，我以埃特爾的名義向您保證。”

    弗蘭看著白雪眼里的光，覺得世界很魔幻，他知道世界上有收繼婚這種東西，但是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其中的一份子。弗蘭張了張嘴想要反駁，最后只是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你是公主，我不會成為你的妻子，白雪。”

    “我的確是公主，”白雪微笑著拉著弗蘭的手伸向自己的兩腿之間，然后說，“但我也可以是您的丈夫，母親。”

    “！”弗蘭感受到自己的手觸摸到的器官，他睜大眼睛看著白雪，覺得腦袋有些缺氧。

    “系統！！！！”弗蘭深吸一口氣，顫抖地問：“為什么白雪會有yinjing！為什么白雪公主會有yinjing！！！為什么為什么一個公主會有yinjing！！！”

    系統沒有回話，弗蘭一臉大受打擊的樣子讓白雪抿了抿嘴唇，她看著弗蘭小心地說：“您不喜歡嗎？其實我也很不錯的，只要您試試，就會知道我其實也……”

    “閉嘴！”弗蘭揮開了白雪的手，然后退后兩步看著白雪，說，“你才十四歲，你知道嗎？”

    弗蘭沒有等白雪回答，他直接轉過頭喊道：“阿爾弗德，出來！”

    阿爾弗德從走廊里走出后，弗蘭看著他說：“把公主送回去。”

    阿爾弗德稱是后走到白雪身邊，說：“公主殿下，請吧。”

    白雪公主沒有看阿爾弗德，她只是伸手想要抓住弗蘭，卻再次被弗蘭揮手拍開。弗蘭轉頭看著因為他的動作而紅了眼眶的白雪公主，狠心說：“我暫時不想再看見你，白雪。”

    “母親……”

    弗蘭轉身，看著阿爾弗德：“阿爾弗德！”

    “是，殿下。”阿爾弗德拉住了白雪公主的手臂，說：“公主殿下，走吧。”阿爾弗德看著無動于衷的白雪公主，嘆了口氣說，“別再惹殿下生氣了，公主殿下。”

    白雪捏緊了自己手里的球，然后看著阿爾弗德倔強地說：“不需要你送。”說完便對著弗蘭行了個禮，“再見，母親。”

    白雪沒有等到弗蘭的回應，她等了一會兒，最后只能紅著眼睛轉身離開。

    弗蘭看著她的背影，覺得自己心累到了極致。

    弗蘭走到椅子上坐下，然后抬手揉了揉眉心，想要疏解腦子里的沖擊。

    阿爾弗德走到弗蘭面前跪下，伸手按住了弗蘭的太陽xue輕柔地按壓，然后輕聲說：“殿下。”

    “嗯？”

    “其實，公主殿下有一點說得很對，在陛下去世之前，您需要為自己考慮。”阿爾弗德說著心疼地看著弗蘭，說，“但是現在的確太早了，您不喜歡公主殿下只需要避開她就好了，不需要如此困擾。”

    “這是我喜不喜歡的事情嗎？”弗蘭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他轉頭看著阿爾弗德，無力地說，“她才十四歲，阿爾弗德。”

    “嗯……”阿爾弗德驚訝于弗蘭的話，他垂下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抬頭看著弗蘭溫柔地說，“殿下真是個溫柔的人。”

    “？”

    阿爾弗德注意到了弗蘭的眼神，他對弗蘭笑了笑，說：“十四歲其實并不小了，一般好看的孩子早就已經被獻給了貴族們，貴族們的孩子也早就開始享用其他的孩子了。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大家都熱衷于情愛，而情愛的對象和方式，就是依靠手里的財富和權力來決定。我見過太多高貴的貴族，您和他們一樣高貴，但是又有些不一樣。您會和所有人打招呼，您會用美麗的眼睛看每一個人，會說一個孩子只有十四歲，甚至會因此而生氣苦惱。”

    阿爾弗德目光眷念地看著弗蘭，仿佛在看什么憐憫世間的天神一般，他虔誠又卑微地說：“所以能遇見您實在是太好了，殿下。”

    弗蘭看著阿爾弗德的目光，覺得心里發酸。

    “系統，這真的是童話世界嗎？”

    【是的，宿主。】

    弗蘭長嘆了一口氣，他低頭閉上眼睛吻住了阿爾弗德的嘴唇，他只是簡單的將自己的嘴唇蓋在阿爾弗德的嘴唇上沒有動作，而阿爾弗德也仰頭承接著弗蘭這個溫柔又無奈的吻。

    阿爾弗德閉上了眼睛，想到了他曾經看過的，遇見過的事情，那些他不敢讓弗蘭知道的事情。

    他們兄弟四人本應該是陛下的情人，只是到了他和阿爾文的時候，陛下對性愛不在熱衷，便沒有碰他們。阿爾文比他大三歲，阿爾文因為沒有被陛下碰，所有人都覺得阿爾文做錯了什么才導致這個結局，于是整個城堡的人，都排擠著阿爾文。而高高在上的陛下，并不在意一個男仆的生活。

    在整個城堡的排擠下，阿爾文愈發地沉默，他只是不斷地學習著，學習著，直到可以獨當一面。阿爾弗德即將年滿十四的時候，他整夜睡不著，他害怕陛下不喜歡他，害怕自己重蹈阿爾文的覆轍，其實他也害怕陛下真的cao他。

    等到兩個月過去，陛下還是沒有觸碰他。他恐懼，他失落，但是又帶著一絲慶幸。因為他見過，那些被玩弄的孩子是什么樣子。

    所以在復雜的心情下，他成為了第二個阿爾文，又比阿爾文幸運。

    因為他不是第一個被陛下拒絕的人，也因為阿爾文照顧著他，但是排斥無處不在，異樣的眼神與討論充斥著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他是個，被厭棄的，未開封過的無用的玩物。

    直到他被通知成為弗蘭的貼身男仆，他才明白，那段灰暗的經歷不是劫難，那是神明給他的最珍貴的禮物。

    阿爾弗德輕柔地抱住了弗蘭，由衷地感激著，命運的安排。

    “我愛您，也終將用自己一生的時間愛您，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