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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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夜色如墨,月光朦朧,連星星也不見。云墨守在床前,若不是偶爾的眨眼,仿若在無聲息中化作亙古的雕塑,用以守望、用以守護。 趙南岸在不久前沉著臉離開,帶著斗毆以及自殘后的一身傷,他駕車駛過梧桐道,路過佇立在那,不知望著輕雪房間多久的少年。 從日光熹微,到街燈暈黃,不論晝夜,不分季節,總有人為他的小祖宗牽腸掛肚。這個世上,小祖宗最不缺的怕就是情之一字了,可唯獨,偏偏他的小祖宗啊,最為之不安的,也是情之一字。 我真他媽是個畜生,趙南岸想。 他左右斟酌、舉棋不定,人生頭一次這樣瞻前顧后的去做一件事,竟還是差點傷害了他的心上人。 駛到林蔭道的盡頭,轉彎,城市霓虹晃眼,照不亮車內男人漆黑的眼眸。 輕雪再次醒來的時候,像是忘記之前的場景,他對云墨臉上的傷恍若不見,淺笑著喝下一碗溫熱的白粥,眉眼舒緩間就著淡水吞下幾粒藥。然后伸手,用拈著一朵花的力道拽住自己養父的衣袖,云墨幾乎同時彎下了腰。 輕雪順勢抱住云墨,將臉埋進男人的胸膛,他說: “爸爸,你別生我的氣。” 他聲音好輕。 宅邸外的水泥道邊,一片梧桐葉落下,狠狠扎在云墨刀槍不入的心上,透著難以言喻的疼痛。 男人眉宇凝結,他不再克制,將單薄的少年緊緊擁在懷里,他在少年耳畔一字一句,訴說著自己的罪惡: “阿雪,我沒有生你的氣,是爸爸不好,是爸爸沒有表達清楚。不是不同意你和別人一起上下學,爸爸只是……” “爸爸只是……”只是占有欲無法允許他將自己的寶貝交到別人手上,只是滿心妒意讓他一想到一個心有所圖的年輕人與輕雪朝夕相伴同進同出,理智幾乎能在一瞬間燃燒殆盡。 “舍不得。”男人溫熱的大手覆在少年的腦后,他幾乎貼著輕雪纖白的脖頸吞吐出這三個字,不甘心的在自己照顧長大的少年面前顯出自身的軟弱。 他怎么能舍得。 十三年,說長不長,可卻也接近云墨至今一半的歲月。從17歲那年,他撿到這個雪團子,往后的日子就像是另一個人的人生。 云墨用他的青春置換了輕雪如今的青春。一晃眼,他已是而立,而他的雪團子才不過是少年,是他撿到他那時的年紀。 17歲。 多好,還差一歲成年。 是最多情、最無畏的時候。可輕雪卻抱著他那樣小心翼翼的說別生他的氣。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爸爸都支持你。” “嗯?” 男人側臉,一個吻微不可查的落在少年的頸邊。 “阿雪,對爸爸而言,你本身的意愿是最重要的。” 脖子處有些癢意,那樣單薄的一個吻,輕雪根本難以察覺,他有些貪念男人身上的暖意,潛意識忽略了隱約浮現在眼前的薄紗,不知道掀開這層紗,便是浩瀚的愛意。 少年微微退開些,將還有些蒼白的小臉湊近云墨的掌心:“對我而言,爸爸的意愿也很重要。” 那樣細膩、纖弱的觸感,離得這般近,還能聞到似溶溶月光下梨花的香味。 云墨心神搖曳,他情難自禁的在少年的額頭落下一個吻。 他不會阻止少年去接近一段可能開展的戀情,卻也不愿再克制自己洶涌蓬勃的情感。 畢竟這段愛戀,從一開始根本并非禁忌。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