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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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輕雪輕輕飄飄的目光柔和地投過來,不知怎的,云墨的腳步反而滯塞了一秒。 “爸爸。”他聽見他的阿雪喊他。 水沈肌骨、眼波橫注,淺顰微笑,誰都會為他傾倒。 “嗯。”云墨身高腿長,沒兩步就來到云輕雪面前,不著痕跡地將某個礙眼的小子隔開,整個人擋住了云輕雪的視線,遠遠望去就像是將少年虛攬在懷里。 “乖。”他說完頓了一下,像是對自己貧瘠的語言系統感到懊惱,又亡羊補牢:“爸爸接你回家。” 云墨低頭,一眼就看見他的寶貝濃密纖長的睫毛,蝴蝶振翅般撲扇。 撲扇著揉進他的心里。 落后幾步的趙南岸,看云墨將他的小祖宗遮了個嚴嚴實實,朝天大大翻了個白眼。 這變態。他一邊心里吐槽,一邊健步如飛,不知不覺也站在了云輕雪邊上。 “小祖宗,感情你眼里只看得見你爸爸,看不見每天風雨兼程含辛茹苦給你們爺倆呼來喚去的司機先生嗎?”說著說著,趙南岸還不忘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強調。 云輕雪被他輕易逗笑:“叔公。” 得,這下趙南岸手都僵硬了,本就不白凈的臉更黑了。 他想罵“靠”,可剛到嘴邊,望著云輕雪,又怎么也說不出半個臟字了。 “真是壞小孩。”他憋著氣,忍不住上手揉了一把云輕雪的小腦袋,將軟乎乎的頭發揉亂才肯罷休:“都說了多少次,不許這么叫我,像在叫小老頭似的,我才比你爸大幾歲呀。叫叔叔,我不管,最多只能叫叔叔!” 全然忘了剛剛在車上,他還拼命用叔叔的身份調侃云墨。 歪歪腦袋,云輕雪眉宇舒展,似有春風拂過羽睫: “好,趙叔叔。” 他毫不吝嗇自己的笑顏,仿佛無師自通,生來就知道這世上凡俗之人大都逃脫不掉他用美色編制的陷阱。 而當獵物落網,瞧見獵人清澈含情的雙眸,怕是還會忍不住為他開脫。 看,那真的只是他的無心之過。 趙南岸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一張嘴就是炮彈,懟的天王老子和他大戰三百回合怕都要敗下陣來。 可一遇見云輕雪,他的嘴炮技能全都偃旗息鼓,從山頭霸王變成家貓,輕松就被順了毛。這會兒,被這樣好聽的叫上一句“趙叔叔”,他就已經飄乎乎美滋滋了,嘴角都控制不住地往上咧。 云墨在邊上冷眼旁觀,心里盤算著接下來把趙南岸派到哪個極寒之地去渡劫,還不忘伸手整理云輕雪被趙南岸拂亂的發絲: “阿雪,我們回去。”說著就要攬過少年瘦削單薄的肩膀。 “等等,爸爸。”出乎意料卻被制止,云輕雪雙手抵住男人的手臂:“我和學長話還沒說完,您和叔叔回車上再稍等一會兒。” “!” 這話殺傷力太大,云墨和趙南岸一時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捧在掌心的小少年穿過他們倆用身體鑄造的隔板縫隙,又跑到那個臭小子面前去了。 少年還在笑!他還笑得那么甜!他還叫那個臭小子“學長”! 趙南岸覺得自己心機堵塞了。 云墨垂下眼,盯著自己剛剛被少年拒絕的那只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你可別亂來啊,傷了小祖宗,到時候你跪在地上哭都沒門。”趙南岸被云墨突然沉下來的氣場弄得渾身寒毛直豎,他暗罵神經病,卻還是要出口提醒。 這瘋子是真神經,現在成熟穩重的皮囊不過是遇見云輕雪后,仔細偽裝的假象,生怕嚇著他的寶貝罷了。 否則就他那占有欲控制欲,云輕雪早就成了童話故事里被鎖在琉璃屋的小王子了。 云墨充耳不聞,他轉身走向梧桐道,拉開車門,真乖乖坐回了車里。 趙南岸呆愣了兩秒,薅了一把自己滿頭的卷毛。 “淦!”幽怨地盯了一眼和不知哪冒出來的小白臉談笑風生的云輕雪,也不情不愿地聽從吩咐回車上等了。 另一邊云輕雪走向“小白臉”,說起來,這“小白臉”脾氣倒好,被丟在一邊忽視了好一段時間,也不惱火,面上不顯露分毫尷尬。他甚至頗有修養的禮貌后退兩步,給云輕雪與他的家長們說話的空間。 “學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關系,等多久我都愿意。” 若是落在別人嘴里,這實在是一句了不得的sao話,可被這安河說出來,竟一點都不違和。 他氣質溫潤,在他這個年紀的男生身上確實少見。 安河不想讓云輕雪尷尬,將自己手中剛剛還沒送過去圍巾趕忙遞上,這下竟顯得倉促又青澀,又符合他的年紀了: “輕雪,我,我想送給你,請你收下。最近越來越冷,你穿的太少了。”安河叫住云輕雪時也用的這套說辭,只是沒了幾分鐘前親手往云輕雪脖子上圍的勇氣了。 云輕雪看著他手上那條淺咖色的毛線圍巾,眨眨眼。 “學長自己織的?” “啊?”被拆穿了的安河喉結緊張地上下滑動了一下:“是的,是不是不太好看?” 第一次送人禮物,還是送給自己的心上人,他恨不得將滿心的誠意都送出去,只是手笨,早該在入冬時就送上的,卻延誤到了現在。而且,若是云輕雪不喜歡…… 見他緊張的怕是呼吸都屏住了,但還硬生生的撐著,眼神執著地望著自己。 云輕雪也不想在逗他了,他微微仰頭,安河一眼就瞧見那纖細白嫩的脖頸。 光線昏黃,空中流轉著細微的浮塵,為這幅景象平添幾分欲色。 “好看,只是還要勞煩學長給我圍上。” 色授魂與間,安河怕是云輕雪怎么跟他揮手道別的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只覺得身前還有湊近時,那人發梢淡淡的淺香。 他局促的攥緊雙手,從脖子到耳朵都紅遍了。 傻乎乎的原地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