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男人從座位上起身。他們的姿勢瞬間對調。

    艙內很安靜。因此除了這一對，并沒有別的人看見，alpha半跪在omega腳邊。

    以這樣的姿勢，能夠將美人整個蠕動濕黏的陰阜看得分明，那里像一盤蓮花一樣層層疊疊而深淺分明，被震動棒抽插，發(fā)出色情的水聲。

    畸形又冶麗，如同吟唱的塞壬，以至于R的眼底瞬間泛起猩紅。

    檀泠的眼睛淡淡地轉下來，俯視著alpha，突然不動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男人，似乎在很慢的思索什么，半晌，嘆了一口氣。

    ——這聲輕嘆相當?shù)膹碗s，里面的情緒很難形容。但就像煙霧一樣，倏然地在房間里漫開。

    “你和那個叫柯舌里的，演的戲不錯。”

    檀泠嘆息般地說：“威懾我嗎？他們在背后談論我，竭力想看到我的臉，你又怎么想的呢，很得意，對不對？”

    然后，他抬起素白的手指，輕輕按在了alpha的臉上。

    突然被他這樣對待，R僵住了。

    “瑞弗拉斯，”他聽到檀泠沉靜地說，“不會再有了。”

    聲音很輕，但是很堅定。

    沒有等R反應，檀泠繼續(xù)說道。

    “你答應過我，不傷害我的家族，這還奏效嗎？”

    Alpha的表情像是被扇了一巴掌。

    似乎呼吸都停止了，以至于心口絞痛起來。這種情緒很突然，男人偏了偏頭。

    “所以，那天你明明聽到了。”R一字一句地說，看著檀泠，一動不動，“那么——你為什么不回應我？”

    檀泠看著他，慢慢地說話，就像和一個小孩子溝通，甚至有幾分耐心：“你沒有說清楚，我為什么要回應呢？”

    他的面上是一種很冷靜的無動于衷。這顯然是R最恨的表情，男人一下子瞇起金色的眼睛。

    ——這種樣子其實是非常駭人的，但檀泠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恐懼。他的頭沒有動，眼睛仍然以俯視的角度，盯著眼前的人。

    扣在R臉上那只素白纖細的手掌縮緊了，就像他的手是alpha的止咬器。

    “再說一遍。”

    檀泠要求道。

    “答應我，不要像對倫斯家那樣對緒家。因為我是不同的，對吧？”

    盡管下身的美景赤裸而靡麗，話語里也有驕矜的意味，但他的臉上非常冷靜，甚至是有一點圣潔的。

    R非常明顯地怔住了。顯然想象不到檀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他們對視著，這時候檀泠抬起另一只手，將自己頸后的信息素抑制貼撕了下來。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他的臉上都沒什么表情，直到紅茶的氣息裹著蜜糖和桃香，濃郁地溢了出來的時候，檀泠才眨了眨睫毛。

    信息素是種撫慰，何況是omega對alpha的，費洛蒙就像雪白的胳膊柔軟纏繞著軀體那樣，似幻般盈在空氣中。

    半晌，像是敗下陣來，R移開視線，才咬牙切齒地說：“你怎么…”

    “是，”他痛快地承認了，一次又一次。

    “我不會碰你的家族。因為…因為我喜歡你。”

    說完，R沒有看檀泠，而是垂著眼。

    他渾身那種野蠻的侵略性被收斂了起來，突然泄出了一線古怪的瑟縮。就像爛人暴露出真心話，不確定眼前的人會有什么反應。

    像是做出什么最后的請求那樣，R低聲說：“如果...你愿意和我結婚，并且生一個孩子，那么你的家族也能成為我的家族。”

    有一句話被alpha壓住，沒有說出來。

    如果這樣的我你也能夠接受。

    那么，事情就更好辦了。

    “把手給我。”檀泠打斷他，說。

    他奪過R的右手小臂。

    緊繃的精悍肌rou上面是那個茶葉的紋身，傷疤已經(jīng)好了，只留下簡單的印跡。

    檀泠捧起那只胳膊，然后他垂下眼，在那個紋身上親了親。

    這個吻，像某種認可。

    和往日聽見alpha展現(xiàn)古怪的偏執(zhí)后會表現(xiàn)的嘲諷不同，似乎透出了一種無可奈何來。

    仿佛是承認，承認了這種扭曲的感情真實存在。

    他不會再視而不見。

    R看著他，一時竟然說不出任何話。

    “只要傷害我就夠了。不然你會后悔的，”檀泠復抬起眼，說道，他甚至笑了笑，只是笑容很淺淡，“我最后一次和你說這個，瑞弗拉斯。”

    茶色的眼睛盯著金圈的瞳仁，像是某種咒語。

    說完這句話，他把alpha的胳膊放下，接著，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往下一坐。

    握緊的金屬槍管一下子沒入柔軟，和震動棒一起，陷進了那個最美妙緊致的地方去。

    手被掰住，男人奇異地看著檀泠，看著他做的這件事。

    死物沒有性器上恥毛的摩擦，表面非常光滑，而極其危險，但這樣的姿勢又相當?shù)拿匀耍阋约ぐl(fā)所有alpha的占有欲望。

    就像一朵淌血的玫瑰，漫不經(jīng)心地散發(fā)著致死的誘惑，任何人看到，小腹都會升起一團燒灼的火。

    R的呼吸稍顯急促，但卻沒有任何動作。

    似乎玩弄已經(jīng)不是這個人現(xiàn)在所關心的。

    “為什么不承認？”

    Alpha嘶聲逼問，他俊美的臉有一點扭曲，“你明明也有點…”

    “沒有。”檀泠說，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眼前的人。他顴骨上有片潮色，但那似乎僅僅是生理反應，艱澀的聲音，也只是被兩根同時進入而已。

    他重復，無情地挑開他們剛剛心照不宣的話題：“瑞弗拉斯，我不可能喜歡你。”

    清潤的聲音像是嘆息，與其是和眼前人說，更像和自己強調。

    “——找點別的方法吧，至少讓我看得起你一點。”

    說完，檀泠抿住紅潤的嘴唇。

    在這個瞬間，Alpha的眸中情緒翻滾。

    他站了起來。

    檀泠的頭向后偏了偏，似乎以為男人會生氣。

    但是并沒有。

    “你跟我說最后一次，但我不會和你說最后一次。”R低聲說，鋒利的下頜緊繃，只是勉力笑了笑，看著窗外。

    “我們到目的地了。”

    檀泠轉臉過去，窗外流動云下高聳的建筑飛速地變大，他們降落在星球地表之上。

    東西兩區(qū)標志性的高樓是熟悉的。竟然是大星。

    他微怔。

    星艦慢慢停在降落點上。它們是星球之間的交通工具，在一個星球中行走體積就太大了。

    R說：“我們要出去了，換直升飛機。”

    他低頭看著檀泠，臉上沒什么表情，但是仍是俯首，握住omega身下塞的那把槍。

    這樣的姿勢極其香艷，但只持續(xù)了幾秒鐘，R沒有遲疑。

    “啵”的一聲，東西從紅張的軟xue中拔了出來。

    一只黑色的震動棒，一把沾了體液的手槍，被扔在桌上，自然會有人去收拾。

    檀泠沒動，任由alpha給自己仔細扣好下身的衣服。

    這個場景其實是非常倒錯的——曾經(jīng)粗暴的人現(xiàn)在做出小心呵護的動作，而曾經(jīng)避之不及的，卻又坦露出難得的主動，就像是僅剩的給予。

    “走吧。”

    男人生硬地說。

    要出去見人了，像抓住救生圈那樣，檀泠抓起早已散在地上的那席面紗。

    如同給自己套上圈套，他把面紗蓋在自己頭上。

    視野變得更為模糊中，檀泠小小地、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直升飛機在空中行駛了十幾分鐘，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你要帶我去出事的地方？對吧。”

    看著下空的地方變化，還是檀泠開口了，從側面看去，他臉頰優(yōu)美的線條繃緊了。

    Omega凝視了會駕駛艙，確認因為噪音，他們又坐在后排，駕駛員顯然聽不到后面說話。

    R說：“最后去一次。”

    他注視著檀泠的側臉，然后垂下眼。

    現(xiàn)在是午后了。

    那條公路和四年前沒有任何差別，寬闊而蜿蜒。旁邊的植被卻和第一次來時已經(jīng)不太相同了，葳蕤著。

    這些東西，公路，大壩，水庫，他們會永遠的在這里。

    檀泠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緊。

    他站在那里，頭腦中全都是幾年間混亂而不堪的記憶碎片，它們呼嘯而來，就像命運一樣，驟然將他釘死在罪罰贖行的十字架上。

    漂亮的青年轉過臉，帶著幾分認真的，看著身邊的男人。

    高大而強勢，和四年前那個蒼白模糊的身影仍然沒有重合，但卻終于一步步走到了他的眼前。

    “你封路了？”他的聲音有點枯澀，“——二十分鐘了，沒有人經(jīng)過。”

    Alpha正注視著大壩，目光有一點空洞。聽了這句話，他微偏過頭。

    “我不是來傷害你的，檀泠，”他低聲說，“只是…”

    R這次的態(tài)度很不一樣。

    而檀泠正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

    他們好像真的在認真地面對它，來做最后的道別。曾經(jīng)的罪行和如今施予的懲罰，它們重新站在了一起，同一個空間，不同的時間，一切陡然重疊，但對兩個人而言，心態(tài)的變化卻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好幾個階段。

    ——但仍然處于最緊張的碰撞和矛盾里。

    “這事上...你不用道歉。”檀泠垂首，聲音很輕。

    “檀泠，如果我沒有...”

    R突然說。

    如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他們心知肚明。

    男人開口的時候似乎相當艱難，但語氣平靜。他金色眼珠一動不動，身側的一只手緊緊握緊，但又脫力般地松懈開。

    “...你會愿意嗎？”

    檀泠眨眨眼，突然，他感到心頭有一絲疲憊和崩裂。

    連他都怔住了，這次夾雜的感覺相當復雜，檀泠自己也無法清晰辨明。

    “你報仇是應該的，而我也沒法面對自己的錯。”他閉上眼，語氣很淡，“...所以，真的不行，抱歉。”

    鴉羽般的睫毛微顫，檀泠最終還是抬起眼，去看眼前人的表情。

    眸光中，他看到男人倒退了一步，臉色蒼白。

    但竟然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檀泠意料中的憤怒，低著的頭很快就抬起來了，然后R竟然勉力露出一個笑。

    “好的，”他說，“我...知道了。”

    檀泠機械地張了張嘴，又抿緊飽滿的唇珠。

    “沒事。”alpha喃喃，忽然上前，圈住身下纖細清瘦的身體。

    沒事。

    哪怕被完全放棄了，他還有另一個補償?shù)臋C會。

    無論如何，檀泠都會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