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藍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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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只有十五分鐘。 但要做的事情很多。 用盡所有力氣悄無聲息地奔跑,檀泠頭也不回。他像一道夾雜著信息素香氣的清風,在走廊里飄過。 ——只經過短暫的休憩,對連日的疲乏毫無作用,被cao的酸軟無力的腿還是極大地拖延了他的速度。 檀泠毫不留情地用指甲掐進腿根,劇痛讓他清醒。 如檀泠想象的一樣,他的行動沒有碰到任何一個活物。 這里只有殺人犯和受害人。 R這樣的殺人剝皮的神經病,他不會信任任何人。他要安放他的俘虜,絕對會選一座最古典不過的小型城堡,罕有人至。層數明顯,只要找到自己的最上方—— 檀泠快速奔上熟悉的臺階。這里是一層,有著餐廳和大廳。 餐廳在他左側,此時兩側拼接繁復花紋的華麗大門緊緊閉合。那日yin亂的回憶浮現,像被抽了一巴掌一樣似的,檀泠迅速轉過臉。 然后他就看到了。 一層大廳里,有一個矗立的巨大容器。 那玩意像一個前所未有的沙漏,又像魔術師表演水下魔術的透明箱。 它幾乎有兩個成人這么高,如同一個沉默而怪異的龐然大物,以至于任何人都無法忽視。除了圓亮厚重的透明玻璃,就是黑色堅固的木壁,沉重的鎖扣掛在兩側。 容器和華麗而陳舊的裝置格格不入,如同帷幔上突兀的黑點。玻璃壁內滿溢著晦暗不明的沼澤綠色液體,仿佛是粘稠的固液物,正在微微冒泡。 大廳中央,破碎裹身的omega抬起纖細的脖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上次來餐廳,根本沒有看到這個看上去就如同最邪惡的化學藥劑師制造的器具。如同死亡的征兆,居高臨下地注視脆弱的人類。 暫時沒有時間關心了。 最后看了那容器一眼,檀泠穿過它奔向另一側。 在那附近的每一秒都覺得不詳,仿佛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只要靠近就會被毒液般惡意的視線腐蝕。 大廳很寬敞,石雕羅曼式的吊頂精美華致,只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塵,角落里還有不明顯的蛛網,看上去相當古怪陰森。 檀泠不知道為什么響動會來自一層右翼。因為從他對這些古老城堡的了解來看,一層除了大廳和餐廳,最多就是榮譽墻和綬章室一類的東西。而不會是關人的地牢,或者客房。 像一個闖入的小偷,檀泠悄無聲息地疾走幾步。 年輕男性的面孔雖然稍顯蒼白,腿腰的姿勢也略顯異樣,神色卻沉靜如水。 一排陌生的房間,陌生的走道出現在檀泠眼前,順利的不可思議。門全部緊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漂浮,似乎是不詳的預兆。 檀泠的呼吸加重了。 不明的可能性像未知的邪獸一樣危險。而思緒的判定僅僅是短暫幾秒,連結的存在重新讓他鎮定。 ——R暫時不能殺了他,最多是懲罰,床上的懲罰,而這樣的懲罰他已經受的不能更多了。 Omega白皙的手在原地遲疑了不過一瞬,馬上,像是下定了決心。 什么也沒有。 石壁冰冷而空白,許久未曾點燃的古老壁爐落了一層灰。 像是魔盒打開就無法停止,接下來的一分鐘,檀泠連續開了四道門。 仍舊無所收獲。同樣冰冷的石壁,一模一樣大小的房間。 隨著走廊的深入,血腥味愈發濃厚。燭火的光線將檀泠的影子投在石壁上,看上去那個瘦削纖長的身體仿佛即將要被陰影吞噬。 檀泠清冷的臉龐被籠罩在忽明忽暗的陰影里。他如同一個落跑的禁臠,正準備違背主人的命令。 omega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神色充滿著不確定性。 倒數第三個房間。 鎖關的很緊,檀泠用上了另一只手推門。門仍舊紋絲不動。 他站在原地,閉了閉眼睛。一縷信息素逸在了空氣中。 鎖孔啪嗒一聲,開了。 家具。 這個房間擺滿了家具。老舊的桌子柜子,非常簡陋,和華麗的大理石墻壁格格不入。 像拼圖突然被拼上,就在這一瞬間,檀泠明白了。 這是那些‘他們’的遺居、埃依金街十四號臥室里遺失的家具。他曾感到疑惑房間為什么這么空曠,原來是被什么人搬來、復原在這個房間中。 檀泠怔愣在原地,喉嚨仿佛被懾住,還沒有時間仔細思考這意味著什么,一個又一個他的信息素鎖又意味著什么,他就聽到了門外傳來的響動。 ——走廊盡頭傳來微弱的敲擊聲,似乎有人正在用椅角撞地。 檀泠轉過脖子。 像被指引了一般,落單的omega緩緩走向最后一個門。 他已經到了走廊最深處,血腥氣現在鋪天蓋地的涌在他四周,和空氣融為一體。檀泠死死盯住那個門把鎖,感覺心里有個聲音在尖叫,是這里,這就是他在找的。 腦中有蜂鳴和哀叫,他打開了門,不費任何力氣。 “唔唔!” 是戴維。 沒有想象中的尸體——檀泠難得茫然地眨眼。 室溫非常低,就好像冰箱內部。房間空無一物,除了中間放著的一張椅子。久別重逢的alpha正被捆綁在唯一的那張椅子上,嘴里堵了東西,無法張嘴說話。但他沒有被蒙上眼睛,并且看起來精神非常茁壯的樣子,除了眼底的黑眼圈,看不出有被關了許久的痕跡。 看到檀泠,他的眼睛驚喜的睜大了,狂亂的在椅子上掙扎著,好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震驚的不是他一個人。檀泠急忙走過去,試圖掰他嘴里的頭戴撬管。 ——這是一個類似于桎梏儀之類的審訊機器,在一百年前老貴族統治的極權帝國中被用來審訊犯人。聯邦的政府重新分權、帶回文明后,這樣落后的刑具就被淘汰,如今只存在博物館和一些幽森的古堡中了。 戴維是貴族出身的alpha,一百年前依照家世無論是否愿意,都會成為身不由己的儈子手,而這樣的東西現在居然被反過來使用在他身上,像個奴隸一樣被堵住口舌,連腺體也被鐵片完全壓住,一點氣味都無法發出。 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你居然沒出事!”剛被拔出機器管,戴維就急切地說道。 他并沒有注意到,omega的身體因為他這句話輕輕顫抖一下。 似乎不想讓同伴注意到腺體的變化,檀泠輕輕側身,緊抿住嘴唇。 “這里還有誰?” 如同是為了轉移話題,omega清亮的聲音非常急促。 “克麗莎呢?…” 聞言,仿佛喉嚨突然被堵住了,戴維哽咽了一下,躲閃般的往椅子內縮了縮。 像是有不好的預感,檀泠睜大了眼睛。 “她…她被殺了,就在我眼前…” Alpha男孩的聲音逐漸帶上了哭腔,擠在喉管里,破碎不堪。 戴維無聲地哭著,看起來如果手能動,此時他一定會捂住臉。 檀泠第一次看到他哭,像是一只幼虎,突然面對了人間的真實,所有驕傲的爪牙都被切碎。錯位的軟弱表現通常會激起一般omega憐愛的母性,但檀泠沒有,他只感到渾身發冷,就如同猛地浸泡在最冰涼的水里。 “被…殺了?” 檀泠輕聲重復。 R在和他日夜耳鬢廝磨的時候,按部就班地把他的同伴殘殺了。 就和前兩個并沒有什么區別。 在姍姍來遲的極度的痛苦中,檀泠再一次清晰的意識到,男人是有計劃的。 那計劃是什么? “上帝啊,下一個就輪到我了,真的輪到我了…” 戴維絕望地呻吟著,檀泠的發問似乎讓他重新沉浸在了幾日前血腥的場景。Alpha的頭微顫著,好像陷入了地獄般的魘癥。氣氛變得格外緊張,就好像打起了節奏與鼓點,響起了倒計時。 “不…我們可以收買他。”檀泠低頭看他,聲音努力維持著鎮靜,“他沒殺我…那個人肯定不希望他這么做,他用什么方法對那個人隱瞞了過去…” “你在說什么?” 戴維面部扭曲地打斷了噫語。 “這里只有一個人!” “一直都是他一個人!他把所有都告訴我們了,克麗莎才死的。” 在不算明亮的光線里,他的眼珠子凸出了眼眶,像是被噩夢占據,太陽xue上都是汗。 “你不明白嗎?他就是‘他’!那個四年前我、我們弄死的人!” 檀泠倒退一步。 腦中像是突然敲碎了撞鐘,世界正在嗡嗡作響。所有的碎片都被拼上,成了一個最完整不過的鏈條。圖窮而匕見。 如同思考停止,他濃密的睫毛突然不動了。嘴唇微微張開,飽滿的唇珠微顫的抵在了牙齒間。 戴維看到檀泠面色大變,omega突然暴露出前所未有一副脆弱難堪的樣子,完全不同往日的冷淡而倔強,他們認識了這么多年這種表情都沒有出現過,甚至那一次都沒有。 他心中更覺得害怕出奇:“我不明白,他對你做了什么….” 檀泠無法回應。 很冷,但不僅僅因為室溫。他張開僵住的嘴,喉嚨發出破碎的滾動聲。 “他說的對。” 輕柔低沉的聲音從門口響起,房間內的alpha和omega卻如同見鬼一樣,齊刷刷地蒼白了臉。 R站在門口,像個突然出現的陰影,高大的身形幾乎把門全部堵住,留一絲陰暗的光線泄入房間。 背光之處,男人看不清表情。 “我打擾你們了嗎?請繼續。” R古怪地歪了歪脖子,看著他們。 微暗光線涌入房間,讓他半張臉變得清晰。 仔細觀察,就能看到風暴重新在alpha顯眼異常的金色環狀瞳仁里聚集,在這一瞬間,他就是檀泠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陌生人了,殘忍,無情。 檀泠后退了一步。 未能做出任何回應,像遭遇了最大的晴天霹靂,omega線條優美的臉龐上難得的出現了不知所措的狼狽和空白。 思維在陷落,所有的噩夢像嘔吐物,順著他的喉管,重新反芻吞噬了上來。 就在眼前,他第一次標記和被標記的alpha近在咫尺,但不久之前還耳鬢廝磨的信息素此刻猶如涂毒的尖銳,反身狠狠地刺進他的胸膛。 ——四年前黑夜中那一縷沖動而殘破的氣味,終于踏空而來,在已經變得模糊的記憶里,步步逼近,最后降臨在他的身邊,陡然清晰可聞。 所有的不確定感都找到了出路,所有的熟悉感也終于有了理由。 “寶貝,你就不能好好睡著嗎?” 站在原地胳膊支著門框,R慢條斯理地開口,沖他微微一笑。 話音未落,男人就逼近了。 在另一個alpha面前,他占有意味極重地摸了摸眼前omega紅石榴一樣的嘴唇。 像一只被虐傷的動物,檀泠在男人的手心顫抖。 從戴維的角度看,omega的全身繃得極緊,幾乎像要馬上躺倒一樣搖搖欲墜。 這個姿勢讓他隱在睡裙下修長漂亮的身體好像更憔悴了,消瘦蒼白的肩胛骨顯得愈發突出,讓他有了種透明感的清冷。只是一對漂亮的眼睛失神地盯著alpha,就好像完全不認識這個眼前的人。 此刻,清晰的omeg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泄出在空氣里,氣味卻已經扭曲。 這是一個信號,意思非常清楚,它彰顯了所有者瀕臨臨界點的情緒。 在場的其他兩個alpha都臉色稍變。 “他現在很虛弱,你沒聞到嗎?”戴維難掩心里的焦急,他大聲喊叫著,“骯臟的垃圾,你干了什么?” 被束縛的健壯男孩試圖支起被禁錮的脖子更好地直視來者,姿勢卻顯得相當狼狽。 “閉嘴,你還有人皮地毯差不多的作用是你現在還活著的唯一理由。” R慢條斯理的回應如同一臺淬了毒刀的機器,沒有半點情緒,只帶著輕微的嘲諷。男人站在房間里,氣場完全的壓制,就像一個顯而易見的上位者,一個沒有拿鐮刀的死神,不需要做過多解釋。 被他野獸一樣的眼睛盯住,戴維竟然一句話都無法說出來。 男人轉頭,低頭俯視著檀泠,然后伸手去抓他。 Omega睜著的瞳孔映出了水光,他好像突然憔悴不堪,玉白的臉上面無表情。修長的身體倏然倒下,如同一片羽毛一樣落在alpha的懷里,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