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凌語看著萬行衍眼底駭人的紅血絲，心如擂鼓般的跳著。上一次萬行衍這個狀態的時候，像個瘋子一樣把他縫了起來，而這一次，那眼里的瘋狂顯然比上一次要嚴重許多。

    “主人？”　凌語小心的又叫了一聲，萬行衍這是要犯病，還是已經犯病了？

    萬行衍呼吸粗重的盯著凌語，似乎在竭力忍耐著某種瘋狂的情緒。

    凌語放輕了呼吸，不敢讓自己表現出一絲多余得情緒，萬行衍壓著他肩膀得力氣很大，但卻似乎只是蠻力，并沒有用什么技巧，他現在還能掙脫。

    他答應萬行衍不讓他在無意識的時候傷害自己，可萬行衍看起來好像還認得他的，他要是貿然反抗，會不會反而讓萬行衍犯病？

    凌語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安撫萬行衍的情緒，只能低聲的又叫了一聲：“主人？”

    “誰讓你進來的？！”萬行衍的聲音低沉而滯澀，似乎是從某種困境中掙扎而出。

    凌語有些心疼的想要摸摸萬行衍的臉，可他手剛一動，肩膀就被狠狠的往下壓了壓，床鋪柔軟，可萬行衍的手勁太大了，大到像是要把它的肩骨直接捏碎一樣。

    “主人，”凌語不敢動了：“主人，我來陪您。”

    萬行衍皺眉盯著凌語，似乎在理解這話的意思，然后，他沉聲道：“出去！”

    凌語感到肩膀上越發沉重的力氣，哪有一點想讓他出去的意思！他小心翼翼的低聲道：“主人，我不想出去，讓我陪您吧。”

    萬行衍呼吸急促了一瞬，突然松開了手，揮手扇了凌語一耳光：“出去！”

    “主人.....”凌語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這可以算是萬行衍扇他扇的最重的一次了。他扭回頭，萬行衍還有意識，他不能走：“主人，您別讓我走。”他小心翼翼的攀住萬行衍的一只手臂：“主人，您要心里煩，可以把氣撒在我身上的。”他看著萬行衍眼底似乎有些消退的紅絲：“您不是喜歡關著我嗎？您不是想看我哭嗎？主人，我喜歡您肆無忌憚的對我，我會一直陪著您的。”

    萬行衍死死盯著凌語，眼底翻涌的情緒似乎稍微被安撫了，可還不等凌語松一口氣，臉上就又被扇了一巴掌：“誰讓你和那個方汶聯系的？！”

    凌語顧不上臉上的疼，驚訝的轉回頭，脖子就被掐住，萬行衍的聲音帶著濃重的沙啞：“最好的朋友？你是不是到現在還喜歡他？”

    凌語被掐得有些窒息，他看著萬行衍眼底比剛剛還嚴重的血絲，有些心慌。這人腦子是不是不怎么清醒了？

    他緊張的抓住萬行衍絲毫沒有防備他的手，大拇哥按在虎口上，卻猶豫著要不要掙脫：“主，人......”

    萬行衍看著凌語微微發白的嘴唇，突然松開手，雙手撐在凌語腦側，劇烈的喘息：“滾！快滾！”

    凌語也覺得自己還是先躲開一些比較好，他看著萬行衍緊閉著的眉眼，小心的把自己的腿從萬行衍的胯下抽出來，輕手輕腳的想把自己從萬行衍的身下挪出來。

    他不會滾，可他不能讓萬行衍做出后悔的事情。

    誰知道他剛蜷起一條腿，萬行衍突然就睜開眼，冷戾的盯著他：“你想跑？”

    凌語立刻不動了：“沒有，我不跑的，主人。”

    萬行衍冷笑，眼底的瘋狂漸漸明顯：“你他媽敢跑？！”

    “我沒.....”

    啪！萬行衍用一個耳光打斷凌語的話，聲音冷的不帶一絲感情：“凌語，你乖一點，最好一點反抗的心思都不要有。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

    凌語心臟跳得一點規律都沒有了，他不知道萬行衍哪句話是真的，也不知道萬行衍現在到底是不是清醒的，但他直覺的想要遵從這句話。

    他覺得，萬行衍在努力的克制自己，這個人需要他。

    凌語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過快的心跳平穩一些：“主人，我會聽話的。我不走，我陪著您。”

    萬行衍盯了凌語一會，突然拽起凌語的頭發，粗魯而不容質疑的拖著他往床側的一面墻走過去。

    凌語腳步踉蹌，狼狽的跟著，心里卻又開始打鼓，他在調教室住的天數不少，早就發現調教室的可見面積和可丈量的面積不匹配，也早就發現那面墻有機關，但萬行衍不說，他也就假裝不知道。

    他不知道那后面藏著什么秘密，可萬行衍現在拽著他過去，一定不是好事！

    萬行衍殘暴的名聲，不光因為他霸道獨裁，不光是因為他心黑手狠脾氣暴躁，還因為，他以折磨死刑犯為樂。

    三樓的調教室，就是萬行衍折磨那些死刑犯，發泄他嗜血欲望的地方。

    凌語第一次從調教室出去的時候，雖然讓許多人都跌破了眼鏡，但也沒有多意外，凌語畢竟不是死刑犯，家主不可能在凌語身上發泄那種血腥的欲望。

    后來凌語的狀況也漸漸讓大家了然，他們家主這是找到比死刑犯更合適的玩物了。希望凌語可以長命百歲，沒有人想要有一個時不時就會想要殺人的家主。

    萬行衍拽著凌語到了墻前，在一個花紋上按下去，指紋識別后，一道暗門沿著床的一邊打開，露出后面一條陰暗的走廊，隱約可以看到盡頭的一扇鐵門。

    萬行衍看著那密道，腦子有一瞬間的清醒。

    “主人，您先等等好嗎？”凌語顧不得被拽的生疼的頭皮，抬手覆住萬行衍的手背，他們兩人就這么進去，出不來了怎么辦？是不是要先通知七零啊？！

    萬行衍剛剛清醒的意識就因為凌語的“反抗”而混亂，他心頭壓不住的狂躁再次搶占了他的情緒，他冷哼一聲，他不但沒松手，反倒更緊的拽了凌語的頭發往里走。

    “主人…”

    “閉嘴！”萬行衍松開手，狠狠給了凌語一個巴掌，便又重新拽住凌語的頭發往里走。

    萬行衍的怒氣太明顯了，凌語被拽著走了兩步，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肯定讓萬行衍誤會了，他沒想到萬行衍會這么敏感焦慮，似乎只要再多一點點刺激，這人只怕就會徹底發瘋。

    兩人跨入那密道，墻上的感應燈便自動亮起，身后的門隨之自動關上，萬行衍在通道盡頭的那扇鐵門前停下，開始輸入指紋和密碼。

    眼前是一扇鐵鑄的實心門，沒有窗戶，除了指紋和密碼鎖，還裝了七八個結實的插銷。

    如果有人從外面把這些插銷都鎖上，那里面的人，是說什么都不可能出來的。

    他突然有些明白這里是什么地方了。這是萬行衍每次發瘋，把自己藏起來的地方！

    凌語看的心驚，卻又抑制不住的心疼，萬行衍以前過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門哐當一聲被打開，里面的空間并不算太大，除了一張雙人沙發，便其他便都是各種拷問需要的刑具和用具。

    凌語深吸一口氣，就被萬行衍抓著頭發扔了進去。他踉蹌兩步還沒站穩，身邊便又是哐當一聲，還有萬行衍冰冷的氣息和暴躁的情緒。

    凌語忐忑的轉身跪下：“主人.....”

    萬行衍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前，他冷冷的凝視著凌語良久，邁開腳步走到凌語面前：“進了這屋子，你就別想著跑了。”

    凌語有些擔心的看著萬行衍：“我不會跑的，主人。”

    “真乖。”　萬行衍勾起凌語的下頜，面無表情的表揚了一句，隨即便是一巴掌扇到凌語臉上。

    唔，又是左臉。

    凌語歪了歪頭，隨即沉默的把臉擺正，萬行衍便不說話的又是一巴掌。

    啪！啪！啪！

    萬行衍一下一下的扇著凌語左側的臉頰，凌語一次次的把自己腫脹的臉頰送回到萬行衍的掌下。他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臉疼不疼，腫不腫，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萬行衍身上。

    剛剛有些暴躁的萬行衍雖然可怕，但他隱約能感覺到萬行衍還認識他，還在試著壓制心底的殘暴。可面前這個沒什么表情的人卻讓他從心底升起一絲涼意，他從萬行衍的眼底，找不到人類的情緒。

    啪！萬行衍又扇了一巴掌，便停下來。他掐著凌語的下頜看了看：“你為什么不反抗？”

    凌語噎了噎：“主人，我......”

    “算了，”　萬行衍打斷凌語：“我好像不需要知道原因，反正，你很快也反抗不了了。”

    萬行衍神情冷漠，他因為凌語處于無法逃脫的境地而感到一絲安心，他認得凌語，他知道凌語是他喜歡的人，可他并不想因為凌語的順從而放過這個人。

    他要把面前這個人毀掉，砍掉他的四肢，挖出他的眼睛，割掉他的舌頭，他要讓他絕望，讓他再也無法看到任何人，他要讓這個人陪著他一起成為瘋子。

    在萬家，不當個瘋子，就都活不長。

    他知道自己犯病了，所以，他覺得很舒適。他不用在壓抑自己，不用再強迫自己，也不用再顧慮任何人，他只需要順從于自己的欲望。

    凌語緊張的看著萬行衍，怎么都覺得這人現在是瘋的。他還在想著怎么安撫這個男人，就被萬行衍一腳踹在他肩頭，盡管他下意識的卸了力，卻還是差點被踹脫了臼。

    凌語深吸一口氣，還沒重新跪起來，就看到萬行衍面無表情的又是一腳照著他的小腹踢過來。

    凌語嚇了一跳，這一腳要踢瓷實了，那他便真的無力反抗了。他就地打了個滾，急道：“主人，您等等。”

    萬行衍冷著臉，凌語的反抗讓他生氣，這人剛剛的順從都是裝的，嘴里說著不反抗，也是騙人的。他冷笑：“有本事，你就躲。”

    凌語看了看萬行衍的神情，站了起來：“主人，我答應過您，不會讓您在無意識的時候傷害到我。”　他不想跪的時候，沒有人可以強迫他跪著。可他沒想到，自己想好好跪著的時候，卻要被迫對抗。這叫什么事！

    萬行衍皺了皺眉，這話似乎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要和凌語做這樣的約定。他冷笑一聲，伸手抓向凌語的頭發。

    凌語側身，沒讓萬行衍抓到，他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萬行衍的腳就掃了上來。

    凌語來不及后撤，只能翻身躍起向后，手在地上撐了一下，再次往后騰躍，他的腳還未落地，萬行衍竟然就跟了上來，準確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靠！凌語大驚，好快！

    他一直都很好奇，他和萬行衍誰更強一些，今天算是知道了。他從小就打架，后來又學過格斗，搏擊，散打，還有殺人的功夫。練到了這個地步，很難有人能在身手上如此明顯的壓他一頭，偏偏萬行衍就是那個人。

    而讓凌語感到無力的，是萬行衍似乎壓根就沒用什么招式，一開一合都簡單清晰，可這人太快，太準，太狠，他有再多的招式，還未施展便被封住。

    打的好憋屈，他也明顯打出了些火氣，動作越來越刁鉆，可不管他怎么劍走偏鋒，萬行衍卻是每招都往他七寸上招呼，逼得他只能不停的回撤招數。

    屋子不大，四周都是各種刑具，每一樣都可以成為武器，可兩個人誰都沒有去拿邊上放著的那些刑具，

    凌語是不想造成意外，不想傷到萬行衍。那萬行衍呢？

    萬行衍的潛意識里，是不是也依然不想真正的傷害到他？

    砰！

    凌語只是稍微走了走神，便被萬行衍一腳踹在膝彎。

    “嗯！”　凌語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完了！如果是他，一定會就勢壓在對方小腿上，先弄個骨折再說。

    就在凌語準備迎接腿上的劇痛時，萬行衍沒用那些使他喪失行動能力的招式，反倒是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凌語一懵，按著他腦袋的不是別人，是萬行衍，是他的主人，這個壓迫性的動作讓他潛意識里便不想反抗。

    然后，他聽到萬行衍嗤笑一聲，腳下一趟，把他的另一條腿踢得跪到地上，然后便一把將他的腦袋按了下去，發出老大的砰的一聲。

    靠！

    凌語深吸一口氣，腦震蕩不至于，可腦門都磕木了。萬行衍沒繼續壓著他，他便連忙直起身，眼角余光看到萬行衍擊過來的手，便下意識的抬手格擋。

    啪！萬行衍的手沉重的拍在他的手腕上。

    是拍，不是擊打，也不是擒拿。

    ……

    凌語愣了愣，隨即便意識到剛剛萬行衍是要扇他的耳光。

    凌語心跳再次加速，他看了看面前的人，慢慢放下手，然后就被萬行衍一巴掌把臉扇歪到一邊。

    凌語把臉擺正，修正了自己的跪姿，然后就又被打了一巴掌。

    嘴里可能破了，他趁著擺正跪姿的時候偷看了萬行衍一眼，一個晃神，便被下一把在扇翻在地。

    萬行衍顯然還不正常，他不知道萬行衍為什么突然又回來扇他的耳光，但似乎，情況并不如一開始那么糟糕了。

    “凌語，我改變主意了。”　萬行衍一巴掌扇下去：“我不準備砍掉你的手腳了。”

    凌語猛地抬頭，便又被扇了一巴掌。

    疼，為什么就光撿著一邊打！

    萬行衍捏起凌語的下巴：“我也不打算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舌頭了。”

    ？？！！凌語驚懼的看著萬行衍，后怕到瞬間便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幸虧，他剛剛反抗了！

    萬行衍看著凌語腫脹的臉頰：“你這臉這么難看，那個方汶還會喜歡你嗎？”

    ？？！！怎么又是方汶！要被沈意德害死了！

    萬行衍輕輕拍了拍凌語有些發紫的臉頰：“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我不....”

    啪！萬行衍又是一巴掌打斷凌語想說的話：“你沒有說“不”的權力。”

    凌語：“.....”

    “凌語，”萬行衍抬手便又是一掌，在凌語沒反應過來之前，陡然側掌，一個掌刀砍在凌語頸側：“你只能是我的。”

    完蛋！！凌語連半個多余的念頭都沒有，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