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左右逢迎的日子我過夠了,現在我想要點更實際的東西。
林酒眠極溫柔地伸手抱住了他,在周池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這個吻極輕柔,像是風吹起暮春的橘花花瓣,撩過他的面頰,一觸及分。 寂靜無聲的兩秒后,周池像是終于被上好了發條,推開omega猛地原地竄了起來!他落地時被椅子絆了一下,腳步踉蹌著栽倒在地板上。 “你……”周池的神情幾乎稱得上是驚惶,他的語句結結巴巴,無法形成完整的句子:“我我我……” 林酒眠端坐著欣賞了會alpha坐在地上捂著臉驚恐得說不出話的美景,周池的臉已經漲得通紅,像是喝酒上臉的醉鬼。 “你現在叫得就像個被路過的alpha強上了的深閨omega。”林酒眠說:“拿出點流連花叢的氣勢來,大少爺。” 林酒眠終于出了口惡氣,被這人幾次不由分說按住爆炒的苦悶略微得到了紓解。直到他大搖大擺走出門時,周池還一臉狀況外地保持著摔在地上的姿勢,看林酒眠的眼神都不對了,就像被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出門時林酒眠又瞄了眼窗戶,那里的銀色閃光已經消失了。 林酒眠轉到監視器的死角,用特種貼紙提取皮膚上的指紋,將貼紙和手上的頭發塞進透明袋里保存。這是他從周池身上順來的戰利品。 然后他將手腕上的黑色手環取下,扔進了走廊盡頭的垃圾桶,走出了警局。外面的日頭大得讓人晃不開眼。 警局門口停著一輛幻影飛梭,車身線條流暢,通體全黑,發動機吐息沉穩,近乎無聲。 林酒眠手按在車把手上,車窗是閃動的全黑單向光幕,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如水波般消散,露出車內alpha淡漠精致的臉。 “有事?”關奢延推了推眼鏡。 “有事。”林酒眠把那副破碎的眼鏡擱在車窗上:“我來赴約。” 一只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按在一塵不染的銀邊敞口玻璃杯上。 “我這里沒有牛奶或檸檬汁,”關奢延打開手邊的小冰箱,液氮的白煙從隔層邊緣溢出來,“但我有一點白葡萄酒和金酒,但你看起來好像還沒有成年,我最多推薦你嘗試微冰的甜酒,可以用來配黑巧克力甜點。” 他們現在在寬敞的車廂里對面而坐,中間是一張黃銅小幾,擺著幾道精致甜食和冰鎮過的飲料。 “我最近不舒服,不能亂吃東西。”林酒眠端詳著車廂內的內飾:“還有我早就成年了。” 關奢延往杯子里斟了一點甜酒,推到他的面前。 “看不出來。”關奢延說,“你看起來就像個到處亂闖的冒失小孩。” “你是指我來見你這件事么?”林酒眠的嗓音沙啞:“我已經經過了審慎的考慮才開始行動。” “把一個會好好保護你的朋友往外推,再故意讓他看見周池,從而希望他們相互牽制不再來影響你。”關奢延靠在座椅上,十指交叉:“我不認為這是個成熟的主意。” “我本來可以做得更穩妥,但有一些計劃外的東西出現,我不得不修改我的行動。”林酒眠皺起眉頭,想起那個扔掉的定位手環:“從我安全逃離的第二天,我就聽說了一件事,有十二隊憲兵以下水道定期盤查清淤的理由,調查了以黑街拍賣行為中心的所有下水道。” “長平區的下水系統非常復雜,四通八達,維護和盤查不可能突然開始,唯一的理由是我將周池的定位器從噴泉扔了進去,信號消失在下水道深處,周池希望通過這條線索找到我這個襲擊了他的……暴徒。” “我的本意也是如此,順利的話,他在下水道打轉時,我已經搭著偷渡船跑得無影無蹤。但你在這個事件里摻和了一腳,提前發現了我逃走的事情,放出看門狗追擊我。” 關奢延向他舉杯:“我看了看門狗的影像,確實是非常精彩的追逐戰,敬你和你的那位朋友。” “問題就出在這里。”林酒眠看著他的眼睛:“你并沒有殺死我的意圖,只希望能活捉我。而我們逃出看門狗的攻擊范圍后,你完全能肯定我沒有通過下水道逃走,這時正確的思路是沿著出口公里輻射三十公里,全面封鎖交通要道,調取錄像,盤查公共關卡工作人員。但我關注各方動向,只聽說一堆憲兵穿著膠靴在沒膝深的污水里放了三天無人勘測機。” “這件事證明你并沒有與周池互通情報。而你留下了那副眼鏡,孔雀開屏般展現你的存在感,如果你不是有過度的表現欲,就是想與我對話,卻又不想與周池分享。”林酒眠說:“所以我來到警局,點名要找周池,我相信你一定會來。” 關奢延輕輕擊掌:“真是精彩的論斷。” “而你也確實來了。”林酒眠直起腰身:“我是正確的。” “那你認為我想對你說什么呢?” “我不關心。”林酒眠微笑:“無論是哪方面,我都不關心。” “但你是個生意人,比起其他人,我更愿意與你對話。”林酒眠將一張照片壓在桌上,向他推了過去:“左右逢迎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現在我想要點更實際的東西,我想你對這件事一定有興趣——一筆難以想象的財富。” 關奢延掀開照片,里面白色布襟上,用金紅色繡線繡出的葵字。 “真不錯。”他輕聲說:“我的記憶力果然沒什么問題。” 墨衷把狙擊槍和瞄準架拆卸,分類,裝進棒球包里。 盡管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但是只憑借肌rou記憶,他就能完美地做好這一切。 林酒眠離開梅子街時,手環的警報直接發送到了他的終端上。那時他直接推掉了和其他人交換情報的會面,沿著定位趕來這里。 他沒有過分地擔心,因為手環的生命監測系統監測到林酒眠的體征沒有異常波動,這證明他沒有受到任何襲擊,行動完全是自愿的。 墨衷順著他的行動軌跡來到了警局,這個目的地讓他意外,同時他也想起來一件事,第一次林酒眠聲稱自己被迫與alpha發生關系的地方,就是這里。 鬼使神差地,他上了周圍的高樓,尋找合適的狙擊點監視林酒眠。 林酒眠和一個條子坐在桌子的兩側,從他的角度無法看見房間內是否有其他人,林酒眠的位置正對著窗口,整個后心暴露在他的槍口下。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林酒眠的側臉。他的脖子修長,陽光從窗口打進來,照在他身上。盡管高倍目鏡無法看得更清晰,但他閉著眼睛也能想象出,陽光將他的皮膚照得幾近透明,皮下淡青色的血管紋理顯現,整個人融融得似乎要化掉的樣子。 他好像在笑。 墨衷的角度只能看見對面條子的制服。深棕色的大衣,令人作嘔的顏色。 墨衷的嘴里略微有些血氣。 他想起來,林酒眠在他身下,哆哆嗦嗦地含著他的roubang,眼淚順著臉頰流到鎖骨上,說他是被迫的。 哀哀地啜泣,不知道是委屈的還是爽的,像只浪蕩發春的野貓。 現在他無視了自己的禁令,來到這個“被強迫”的地方,對著隨便什么人微笑。 他不知道自己笑起來多招人嗎? 墨衷扶著槍的手心滲出了汗。 也可能不是同一個人。墨衷的心里還有一個聲音說道。 林酒眠不會隨便對什么人做出那種事。那個聲音說,他對賺錢的興趣比四處摘野花的興趣高多了。能讓他沖著別人笑,一定是因為有好處可撈——警局一群尸位素餐的窮酸鬼能貪出幾個錢來,怎么可能比他有錢……林酒眠連他的錢都看不上。 還有一個聲音說,如果不是因為好處,也不是因為錢呢? 墨衷第一次感到了恐懼,像是有人攥住了他的心臟。 別看了,別聽了。 現在就走。 只要馬上轉身離開,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回到梅子街,林酒眠還會不請自來地窩在他家沙發上,蓋著他的外套打瞌睡,等他回來一推門,問他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林酒眠還會一天天研究他的旁門左道,做做發橫財的夢,然后偶爾碰到處理不了的麻煩就來聯系他。他會幫這個不知天高地厚捅了簍子的omega解決掉一切,然后牽著他的手回家。 等有一天林酒眠玩膩了這種撈偏門的游戲,認清現實,他們就能搬去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鑲嵌金綠貓眼和星屑石的戒指還好好存在保險箱里,金綠色的晶體石輕盈透亮,像omega在陽光下的瞳仁。 但是他的雙腳就像被釘死在露臺上。 對面的alpha不一定是那個強迫了林酒眠的人。一定不是。 他真是昏了頭,林酒眠怎么可能會做全無好處的事情? 那個omega幾乎是鉆進了錢眼里,無法對他帶來利益的人,他從來棄若敝履,即使臉上在笑,心里也是冷的。 墨衷的后背已經汗濕了,他因為自己的假設微微松了口氣,準備回去就好好教訓林酒眠一頓,然后想想辦法鼓動他搬走—— 狙擊目鏡里,那個令人作嘔的憲兵起身往林酒眠那里探了過去。 林酒眠偏了偏頭,柔軟的嘴唇點在了身邊人的臉上。 高倍目鏡把一切描繪得栩栩如生,好像真的在發生一樣。 他的槍口點在林酒眠的后腦上,林酒眠側過臉,堪堪擋住了那人的頭。 盡管如此,他依舊能辨認出來。 那個恬不知恥,骯臟的,下作的alpha,就是這里新上任的警長! 而林酒眠親昵地吻著他的面頰,環抱住他的臂膀,像個溫柔的情人般與他耳鬢廝磨,親昵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