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俊生懵了，拍著他背的手頓住，一臉不可置信。

    有點(diǎn)滑稽。

    什么意思？

    同意跟他在一起了？

    那如果是不同意，那“以后”是什么意思？

    “你同意了？”邵俊生脫口而出。

    霍衍漸漸不咳了，一手還握著他那玩意，垂頭不說話。他臉上晦澀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邵俊生也不說話，時(shí)間一分一秒過去。

    外面驕陽似火，晴空萬里，把他們屋里都照的暖洋洋的，霍衍這個(gè)房間整體成木色。他兩盤在雪白的被子上，場(chǎng)景曖昧。

    邵俊生忽然把他放在性器上的手拿掉，下了床。

    霍衍驚恐抬頭，“邵俊生？”他下意識(shí)往前蹭了點(diǎn)距離。

    他擔(dān)心他直接走了。

    他眼巴巴看著邵俊生胯間挺著個(gè)東西去把窗簾拉上了，屋里一下暗下來。他模糊的看見一團(tuán)人影走過來，又上了床，耳邊一陣燥熱，低沉又沙啞，“你喜歡我。只是不敢承認(rèn)，不敢相信。”

    肯定句。

    眼前一幕幕像紀(jì)錄片一樣閃過，他什么都看不清，卻又都記得。

    霍衍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什么表情，邵俊生可能也看不見。但是他也來不及換了。

    邵俊生的話想是點(diǎn)醒了他。

    他喜歡邵俊生。

    怎么可能呢？

    他現(xiàn)在就是不敢承認(rèn)，不敢相信。

    那為什么會(huì)喜歡呢？

    邵俊生喜歡的他，不止是當(dāng)初救他那一次，后來的他，邵俊生也喜歡。如果單是他救了他，那只能是感恩，后面才變的，變成喜歡。

    他幫他，任其邵俊生肆無忌憚，種種說明他喜歡邵俊生。

    但他這也算是喜歡嗎？

    霍衍忽然就愧疚了。

    這樣的喜歡配不上邵俊生的七年。

    不。

    他愧疚什么？

    他從始至終做的都是好事。

    最開始他幫助五年級(jí)被校園暴力的邵俊生，最后他幫他去打強(qiáng)jian了她妹的那群畜生。

    是邵俊生一直在做錯(cuò)事。

    他為什么會(huì)被校園暴力？他為什么要強(qiáng)jian他？而且一次又一次？他為什么要幫他meimei去踏入黑暗的世界？

    ……

    但是他都縱容了。他也幫他了。

    不是嗎？

    說了最開始這就是孽緣。

    孽緣。

    他該怎么辦？

    他停止不下來！

    因?yàn)樗蚕矚g上他了！

    他的這份感情來的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他也喜歡上了強(qiáng)jian他的那個(gè)他最初救的那個(gè)男孩！

    他活該。

    不是邵俊生活該。

    是他活該。

    他為什么救？

    他明明可以直接走掉。

    但是他救了。

    他救了！

    這點(diǎn)他改變不了。

    如果不是他救了他，那邵俊生就不會(huì)去了解他，接近他。

    說什么邵俊生活該？說什么邵俊生罪有應(yīng)得？

    你傻啊霍衍？

    是你！

    你活該！

    罪有應(yīng)得！

    但是……

    他做的明明是好事啊。

    是好事啊……

    怎么就變成了這樣呢？

    那個(gè)男的因?yàn)橄矚g強(qiáng)jian了他。不止一次。

    你活該啊霍衍。

    若果不是你最初救他，會(huì)有后來的事嗎？

    而且你在其中不也爽了嗎？

    呵，賤貨。

    “好奇怪……”

    “奇怪什么？”邵俊生問。他沒想到他說完之后霍衍說的是這種話，他以為霍衍會(huì)毫不猶豫的反駁，甚至不理他。

    “我們都好奇怪啊。”霍衍一滴眼淚掉下來，砸在腿上，鼻音很重，“是我先錯(cuò)的……邵俊生……你原諒我嗎？”

    可是他做的是好事啊。

    做好事也會(huì)招報(bào)應(yīng)的嗎。

    “我原諒你。”邵俊生一只手捧著他的臉。

    雖然不知道霍衍在說什么，但他做什么事，他都會(huì)原諒的。

    霍衍抖起來，氣息也是顫的，他緩緩抬頭，咬字不清，但字字明白，“你說你喜歡我……那么久……但是……你會(huì)喜歡我……一輩子嗎？”

    五年級(jí)的霍衍以愛心救了邵俊生。

    高二的邵俊生以喜歡強(qiáng)jian了霍衍。

    邵俊生不說話了。

    他看著霍衍狼狽的臉，不說話了。

    他聽到霍衍說的話，不說話了。

    他捧著霍衍的臉，不說話了。

    半晌。

    “會(huì)。”邵俊生說。

    應(yīng)該是太久沒有說話了，他的音色極其沙啞。

    這一個(gè)字的含量又有多重。我們不能明白。

    霍衍覺得夠了。

    邵俊生打破了他之前的人。

    邵俊生讓他愿意說出自己的想法，看透他的內(nèi)心，又偷偷愛了他七年。

    霍衍從初中開始，是除了江曼誰都不相信的人。到底怎么變了，因?yàn)橄矚g嗎？

    “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喜歡你一輩子……”他突然猛烈的哭起來，他把嘴巴咬的要出血，哆哆嗦嗦的，身子都在抖。連帶著邵俊生在他脖子上兇狠的撕咬的傷口都在抖。

    他明明是那樣冷漠的人，他不愛說話，他除了江曼什么都不在乎。但又在邵俊生這心痛又難過的哭，因?yàn)樯劭∩南矚g和他的混沌。

    邵俊生上顎發(fā)緊，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你不喜歡我了，我就再追你一次。再不喜歡我就再追。直到我死。”

    他說的堅(jiān)定又強(qiáng)勢(shì)。給人強(qiáng)烈的，安全感。

    霍衍想說什么，卻一陣嘔意。他突然下了床，捂著嘴跌跌撞撞跑到廁所，扒著馬桶吐起來。

    邵俊生頓了頓，追上去，站在他旁邊，臉上意味不明。

    霍衍吐了好幾次，直到吐不出來東西了，然后咳了半天，驚天動(dòng)地。

    最后邵俊生給他接了杯水過來。

    霍衍漱口半杯，喝了半杯。

    “好點(diǎn)了嗎？”邵俊生給他順背，眉皺的死緊。

    他嚴(yán)重懷疑霍衍是被他那油膩的話惡心到了，然后才吐的。

    所以他現(xiàn)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霍衍，“沒事。”他爬起來，洗了把臉。

    直到他擦干臉，邵俊生也沒走。

    他不相信，他是個(gè)固執(zhí)的人。

    “對(duì)不起……”霍衍動(dòng)了動(dòng)嘴。

    邵俊生呼出一口氣，“我說那話那么惡心嗎？”

    霍衍愣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沒有，不是……我就是突然胃里難受，不是你話太惡心了。”

    “那你想說什么？”

    他意思是他說完那句話之后，霍衍想說什么。

    “……你認(rèn)真的嗎？”

    “我認(rèn)真到快要發(fā)瘋了。”邵俊生道。他血液突然橫沖直撞起來，要沖出他的皮rou。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奮快要讓他喪失理智。

    霍衍臉色吐完之后很白，慘白，嘴巴都是淡紫色的，好像病了，毫無辦法無可救藥的那種，他沒辦法了。

    “好。”

    “……”邵俊生懵了一瞬，隨機(jī)笑起來，變得很快，“別后悔啊。沒后悔藥可以吃。”

    他又輕松起來，變化的快速讓他自己都懵。但又好像沒有因?yàn)樗耐舛鴺O度高興。

    “如果你說過的話都是認(rèn)真的，那就不會(huì)后悔。”

    語畢，邵俊生想親他，他也確實(shí)垂頭了。

    但外頭卻響起敲門聲，是江曼的聲音，“小衍，在嗎？”

    霍衍頓了頓，“在！”說著搓了把臉去開門，慘白的臉沒那么嚇人了。

    門打開，江曼看見邵俊生，驚喜道，“小生也在啊。”

    “嗯，江阿姨。”邵俊生笑到。

    他們從中午吃飯回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許久了。

    他知道邵俊生要來找霍衍玩，她的目光停在霍衍身上頓了頓，又轉(zhuǎn)開，“那正好，中午那個(gè)年輕的叔叔說現(xiàn)在不怎么熱，可以出去溜一會(huì)，順便晚上吃燒烤。小生你也來吧。”江曼看著眼前兩個(gè)人高馬大氣血方剛的男孩，感概時(shí)間過的真快。

    邵俊生在霍衍后面，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邵俊生聽到那個(gè)“年輕叔叔”后流露出來的那一秒的憤怒，他頂了頂腮幫，轉(zhuǎn)而恢復(fù)正常，“可以的江阿姨，正好我也沒什么事。”

    霍衍頓了頓，看了眼邵俊生和江曼，“我收拾一下再去，你們先走吧。”

    “我留下來等你吧。”邵俊生笑了笑，“江阿姨你先去，回頭我倆去找你。”

    江曼點(diǎn)點(diǎn)頭，“那你倆快點(diǎn)啊，不然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