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保險推銷

    三十幾個平的房間忽然間要容納四個人，著實是有點擁擠了，顧沐蓉也很感覺歉意：“房間里太窄，轉身都不太方便。”

    丁玉仙各個房間看了一圈，笑嘻嘻地說：“這也已經很不錯了，現在房價又漲了呢，不管怎么樣，總比住宿舍要好。”

    畢清芳也說：“我們也在想辦法買房子，可惜總沒有找到合適的。”

    顧沐蓉笑道：“不如你們看一看這里的房？在建三期，有迷你公寓，也有兩室三室的房子，價格也不是特別貴的。”

    丁玉仙一臉嬉笑沒有說話，畢清芳則似乎有些心動的樣子：“你這房子的質量看起來是不錯的哈。”

    顧沐蓉點頭道：“還可以吧，沒有發生過什么滲漏，墻面也沒有開裂之類，畢竟是比較有名的建筑商，物業之類也可以，就是物業費稍貴了一點，像我家的房子，每個月要將近兩百的物業費，不過這里每家可以有一個免費的停車位，你們將來應該也是要買車的，如果是在別的小區，還要另外買車位，所以這個錢算下來也并不貴。”

    這個時候沐箏已經開始將菜盤端上來，招呼道：“玉仙啊，清芳啊，快來吃飯了！”

    顧沐蓉連忙到廚房里一起端菜，畢清芳和丁玉仙自然也要上手，顧沐蓉連連說著：“不用你們，快坐到餐桌邊盛飯，這里這么一點點地方，都擠過來更沒法走路。”

    餐桌上很快擺上六盤菜，有兩盤是帶辣椒的菜，一盤是香辣小土豆，一盤酸辣雞絲，另外一盤清蒸鱖魚，其她幾盤則是紫蘇煎蛋、醬炸茄子和清炒茼蒿。

    丁玉仙看著滿桌的菜，嘻嘻笑著說：“阿姨弄得這么豐盛啊！”

    沐箏笑道：“都是家常菜，也不知合不合口味。”

    畢清芳夾了半顆小土豆放進嘴里，連連點頭：“阿姨這個土豆做得真好吃，我最喜歡吃這種小土豆，感覺比那種大大的馬鈴薯要甜一些。”

    顧沐蓉笑著說：“我也是喜歡這種小土豆，口感好像細膩一點。”

    所以空間中一直滿足于種植迷你馬鈴薯，很少炒土豆絲，許多時候都是烤來吃或者是燉rou湯。

    四個人一邊聊天一邊吃飯，沐箏烹飪的手藝真的是好，雖然是以蘇菜為主，然而川陜風味的菜肴也能夠上手，這便是一樣通百樣能吧，丁玉仙也能夠吃辣菜，所以大家都吃得非常開心。

    畢清芳與沐箏聊著：“阿姨在這邊還能習慣嗎？”

    沐箏笑道：“還好吧，這邊別的倒也罷了，水還不錯，我們老家污染比較大，水質有點差。”

    丁玉仙道：“廣州的水其實也不太好，不過也還算行吧。”

    畢清芳又問：“這邊特別熱，阿姨能適應嗎？”

    沐箏道：“還好吧，白天都有空調。”

    顧沐蓉心頭一跳，連忙笑著解釋道：“瑜伽館是中央空調，各處都很涼快的。”

    畢清芳頗為感嘆：“阿姨真的是非常有活力，我看到許多老人家，退了休就什么也不做的，阿姨還在外面工作，真的是很了不起的。”

    沐箏笑道：“反正在家里閑著也很無聊，蓉蓉每天出去上班，我一個人在家中，沒有人和我說話，不如出去做點事情，還能散一下心。”

    畢清芳連連點頭：“阿姨這樣挺好的，其實阿姨自己有退休金，倒也不是為了賺那一點錢，只是在家里還是有點悶的，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每天出去工作，有的時候休息日還要加班，真的沒有多少時間陪長輩聊天，老人在家里也是蠻寂寞的，不如出去找一點事情做，一方面是多一些收入，另一方面心情也開朗，人如果總是寂寞著，也容易影響身體，而且慢慢地還和社會脫節。”

    四個人就這么談談說說，吃過了一餐飯，飯后畢清芳就要去洗碗，顧沐蓉連忙攔住她：“就這么幾只盤子，很快就洗完了，我們先喝茶說話。”千萬不要現在手洗，回頭拿進空間之中放進洗碗機，由機器來洗多方便呢。

    沐箏將碗盤都送到廚房，便切了水果裝盤端出來，這邊顧沐蓉已經給大家又倒上了茶水，顧沐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畢清芳也拉過餐椅坐在上面，沐箏把水果放在茶幾上，就與丁玉仙一起坐在那小巧的雙人沙發上。

    這個時候畢清芳終于開始說正經事：“沐蓉這樣年紀輕輕就能夠買房，真的是很了不起，現在的社會不像從前，壓力特別大，變化也很大，所以很多人就想更多地尋求一份保障……”

    畢清芳是在保險公司工作，此時就開始給顧沐蓉推銷保險，推薦的是一份養老保險：“現在這個物價不住地在漲，通貨膨脹很厲害的，錢存進銀行，其實是不斷貶值的，不能跑贏CPI，將來二三十年之后，我們的儲蓄其實是會大幅縮水的，光靠社保的養老金，也不能過那種很悠游自在的生活，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商業保險和社保結合都是大趨勢……這一份分紅型養老險，每年都有累積的紅利，五十歲生日那一天就可以領取了，現在國家一直在說延遲退休延遲退休，等我們年紀大的時候，不知要延遲到多少歲，如果是六十歲才可以領取社保養老金，就感覺遙遙無期的樣子，這個時候你在五十歲就可以領取一份保險金，上班的壓力也就沒有那么大了，就會想到別人是為了生活費才上班，而你只是為了興趣，反正固定每個月都有收入，一般買這個保險的人，都是講究生活品質的。”

    顧沐蓉聽著她給自己預算保費，每年大概一萬七八千塊錢，其實自己還是支付得起的，只是沒有必要，如今自己一個月就可以兌換一平米田地，再努力二十年，大概食物可以自給自足，能源和水也主要使用空間之內的資源，所需要的主要是其她生活消費，比如衣服電器，還有旅游之類，所以……

    “我覺得重疾和意外傷害的保險對我可能更適合一些。”

    畢清芳反應也非常快，聽她這樣一說，馬上便拿出另一份文件：“那么這一份重大疾病附加住院險和意外險的，非常優惠的，玉仙買的也是這個。沐蓉今年周歲應該是不滿三十？”

    顧沐蓉答道：“二十九歲。”

    “那太好了，不用做身體檢查的，而且這個年齡段就開始買，保費是相當低的，保險費隨著年齡增長而不斷升高，比如阿姨這個年紀，就不推薦買了，保險費很高，不劃算。我覺得像是玉仙啊，還有沐蓉啊，都是很有保險意識的，生活中各種意外，還有生病的危險，都是要盡量做好準備的。”

    當天晚上將近九點的時候，顧沐蓉送了她們兩個出去，畢清芳一路還說著：“我回去做一份詳細的保單資料來，過幾天拿給你看。”

    回到公寓，母親已經將碗碟都送進了空間之中的洗碗機，公寓里空調也已經關閉。

    顧沐蓉笑道：“媽，今天你真的是辛苦了，做了那么多的菜，還陪客到這個時候。”

    沐箏笑著說：“倒也還好，聽清芳說說保險公司的故事還挺有趣的，買了很大額的人壽保險，沒幾個月就給人謀害了，這人自然是早有預感，保險公司也是很賠的了，她們做銷售員也是不容易。”

    母女二人將外面打掃了一下，這時空調的制冷效果漸漸消失，房間中開始升溫，兩個人便結束了這個晚上在外面的生活，回到空間中去。

    沐箏將剛剛收到的那一條絲綢圍巾取了出來，拿在手里摩挲著，很有些感慨地說：“這么多年很少有人送禮物給我。”

    顧沐蓉笑道：“媽，我不是買了衣服給你？”

    沐箏搖了搖頭：“我不是說家里人，我是說外面的人，有的時候看到別人收到禮物，就想到自己，不會有什么人會想要送東西給我的，我倒不是差錢買這一點東西，只是就覺得，和別人不是一個重要程度的感覺。”

    顧沐蓉一笑：“現在有人送東西給我的mama了。”

    其實顧沐蓉自己倒是不在意這些事，禮物也是人情，都是要還的，顧沐蓉不喜歡牽扯這些人情往來的事情，因為分寸不好掌握，如果收了人家的東西，心中總是有點梗梗的，她倒是愿意關起門來自成一個世界，不愿牽連得這樣枝枝蔓蔓。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再做什么也不夠時間，顧沐蓉和母親一起窩在沙發上，她看了一會兒書，便打了個呵欠，沐箏這時候也關掉電視，道：“啊呀，真的是有些累了，早點休息吧。要說春秋天也罷了，尤其是夏天，還是住在這里舒服，電費還在其次，難得的這個沒有冷風，白天吹吹空調倒是還行，晚上倘若也是這樣，那冷風鉆進骨頭里，脖頸肩膀都疼。”

    顧沐蓉笑了笑，空間里面一年四季恒溫，又感受不到什么風吹，對母親來講可是太適合了，母親并不喜歡用空調，總覺得空調的風太強，吹在身上容易受寒骨痛，從前在儀征，夏季里也是相當炎熱的，必然要開空調，母親有時候就會抱怨頸椎疼痛，現在她終于減輕了這方面的憂慮。

    第二天是周末，顧沐蓉去海關的心情也輕松了許多，將近五點的時候，她回到公司，然而不能立刻下班，還有一些工作要做，她一邊整理著報關資料，一邊聽著其她同事的聊天：

    “啊，明天又要來值班。”

    “沒辦法啊，為了生存。從前在學校里，倒是很有時間的，只可惜沒錢，如今倒是有了一點收入，然而卻沒有時間。”

    這時一個青年男子咯咯笑道：“人生難有兩全法，三十年后便會有錢了，只可惜又沒有了精力。”

    顧沐蓉噗嗤一笑，這個說話的年輕人叫做蕭墨羽，是今年剛進公司的新人，說是從美國留學回來，入職在采購部，很得上面器重的。

    這時一個四十幾歲叫做范漢通的同事懶洋洋地說了一句：“年輕人還是樂觀啊，有的人老了也沒錢。”

    蕭墨羽微微愣了一下，笑著說：“通叔要不要這么冷幽默？”

    雖然是從美國回來，然而蕭墨羽還是很接地氣，跟著大家一起稱范漢通為通叔。

    范漢通發出這樣的感慨，顧沐蓉也是明白的，有一些人確實是人生坎壈，辛苦幾十年，衰老之后仍然奔波拮據，每當看到這樣的人與事，就讓人有一種蒼涼之感，范漢通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很有老年貧乏的危機，不過這在相當程度上卻不能夠責怪社會嚴酷，因為范漢通有一個很要命的特點，就是愛賭博。

    廣州毗鄰澳門，澳門是賭博天堂，范漢通休息日時常就過海去澳門的賭場，幾乎每一次都輸得精光地回來，有一次部門晨會，輪到范漢通主持，他在上面講前幾天他從澳門回來，輸得只剩下一條短褲，這個可能是夸張了，顧沐蓉覺得上身襯衣應該也還保留著的，在車上有人和他挑釁，他本來就一肚子沒有好氣，當時就和對方打了起來。

    要說范漢通這么多年在采購，賺的也不算少，只為了他這個賭博，一直沒有存下錢來，住的還是那一套三十幾年房齡的老房，房子也不是很大，聽人家說，范漢通時常找人借錢，已經將辦公室里大部分同事都借遍了，這一次好在是沒有借到自己頭上，要借也是沒有錢，都曉得自己是一個人還房貸的，壓力沉重，所以理由充分。

    顧沐蓉是很為范漢通的妻子難過，總是存不下錢，讓人心里空虛，好在她是一直沒有生育，否則日子更加艱難。

    一周之后，這一天晚上八點多的時候，畢清芳又來到顧沐蓉家中，這一次與她同來的是她老公林相澤，這個時候沐箏也已經回到家中，連忙切好了甜瓜請大家吃。

    林相澤一臉溫厚地笑著，和沐箏娓娓地聊著天，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沐箏感覺和這個年輕人很能聊得來，林相澤是一個很淳樸的人，畢清芳倒是比他還靈活一些，畢清芳的舉止面相其實倒也是誠懇質樸，但是做保險的人必然要鍛煉出口才，因此畢清芳也是很會講話，她并非那種口若懸河類型，那就容易惹人厭煩，而且流于浮華，畢清芳是很真誠的，然而又能看準對方的想法，針對對方的需求與喜好來說話，讓人很喜歡聽，又能夠信任她。

    顧沐蓉看著保單的初稿，兩個人又修改了一些細節，畢清芳連續兩次提醒：“這個住院險是屬于消費險種，當年不使用，就作廢了，沒有累積。”

    顧沐蓉點頭表示了解。

    幾天之后，十月三號這一天，畢清芳帶著正式文本來到顧沐蓉家中，進門后笑著問：“阿姨上班去了哦？”

    顧沐蓉笑道：“是啊，她們瑜伽館節假日是最忙的時候，員工休假一般不安排在這個時候。清芳也辛苦了，國慶假期還要奔波。”

    畢清芳笑著說：“我們就不用說了，節假日正是跑客戶的時候，況且保單早一點生效，保險人也能早一點得到保障。”

    畢清芳坐下來，顧沐蓉端了水給她，還切了一盤甜瓜，畢清芳拿出文件正本，逐條又給她講解一遍，顧沐蓉仔細聽著，最后覺得沒有什么問題，便簽了字。每年五千多的保費，包含重疾、住院險，附加意外傷害險，意外傷害身故受益人那里，顧沐蓉填了母親的名字和身份證號，前兩天母親和她說過的：“萬一真的有事，我會分一些錢給他的。”

    顧沐蓉一邊簽字，一邊說著：“清芳你吃甜瓜啊。”

    畢清芳拿了一牙甜瓜，咬了一口說道：“很甜的瓜啊，又甜又軟，沐蓉你們買的水果都很好吃，草莓也又大又甜，還有一種奶油的味道。”

    顧沐蓉呲牙一笑，系統之中可惜到目前只有這兩種水果，蔬菜品類還亟待完善之中，這一次她打算兌換蘆筍田。

    簽完了字，畢清芳將文件收在袋子里，嘆道：“沐蓉，我就覺得做你這一份保單，不在于金額大小，主要是心里舒服。像我前些天去樓盈那里，給他老婆講保單，就說到離婚的事情，樓盈就很生氣，說我是在咒他們的婚姻，當時我真的很委屈，只是正常在講這份保單各種情況的問題，哪里是咒她們？況且又不是我主動提起，是他老婆自己問的，全要怪人。”

    顧沐蓉一笑：“樓盈啊，就是營業部那一個？”

    畢清芳點頭：“是啊是啊，和相澤同期進入公司，平時也有來往的，沒想到那一天突然這個樣子，我也很不高興咯，回到公司和經理說了這件事，真的是寧愿不做這一單，也不想這樣受氣，我們經理就對我說，要轉換思路，他越是這個樣子，就越是要把這一單保險做成。”

    顧沐蓉愈發笑起來：“經理畢竟是經理，想法果然高明。”

    樓盈這個人，顧沐蓉也是曉得的，畢竟她有的時候就要去營業部，樓盈是山東人，身材整個兒好像一副門板，實木的那種，個子卻不很高，不是傳統說法的“山東大漢”，面孔也是方方的，rou很多，看著好像一張麻將，顧沐蓉只曉得他畢業當年沒有拿到學位證，第二年才辦成，哪知居然有這樣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