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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沒有任何人的授意的情況之下,陶樂竟然被一群小混混堵在了學校附近的小巷子里,幾個人來勢洶洶,像是來搶錢的。 弱小無助的男孩縮著身子,臉色蒼白,腦海里飛快的閃過以前被推倒在地拳打腳踢的場景,已經結痂消失的傷疤仿佛又被人劃出口子往外流血。 倒吸一口涼氣,他咽了咽口水,嗓音顫抖軟糯,“你們,你們想做什么?我,我有錢,可以都給你們的……不要打我。” 幾個人相視一笑,更加囂張。為首的黃毛吸了一口煙,將白霧都噴灑在陶樂的臉上,嗆得他直咳嗽,臉紅耳赤的不行。 看著他這副樣子作惡的人大聲嘲笑,狠狠地扯著陶樂的書包肩帶往對面的墻壁上甩。陶樂的肩膀猝不及防撞上堅硬又潮濕的墻壁,咬著牙悶哼一聲,眉頭緊皺,眼里已經冒出水光。 “看他這個樣子哈哈哈哈哈哈!哎呦,我們小公主要哭了啊?要不要給你買個玩具娃娃哄哄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娘們唧唧的樣兒!惡心,呸!” 同行的人都紛紛附和,那黃毛扔了煙頭,慢慢朝著陶樂走過去,嚇得陶樂緊緊縮在角落里,退無可退,被捏著下巴,骨頭都被掐著,白皙的小臉被掐出紅痕,看上去更加可憐。 那黃毛不知為何一愣征,呆呆的看著瞪著他的陶樂,心里涌出了莫名的感覺,不知不覺身體已經慢慢靠了過去。 陶樂以為他要打自己,猛的閉著眼睛。 “cao!干嘛呢?!滾開!”熟悉的怒吼聲突然在耳邊響起,陶樂睜開眼,看著巷口叉腰站著的少年。 要是自己沒有趕過來的話,這個小傻子是打算被人白白占便宜嗎?顧梁剛才眼睜睜看著那個黃毛要撅著嘴巴親上陶樂的臉,陶樂竟然只是閉著眼睛呆呆的站在那里! 顧梁的名號在這群道上混著的小社會青年里頭也是響當當的,聽說他和附近很有名的黑社會老大認識,是稱兄道弟的關系。況且人家還是顧家的大少爺,有權有勢,怎么都惹不起啊。 那黃毛瞬間清醒了似的,慌亂的退開,看著臉色陰沉的閻王走過來,連忙鞠躬哈腰的道歉,帶著身邊的幾個小弟打了招呼,慌張的跑開了。 小巷子里只剩下陶樂和顧梁兩個人。陶樂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臉色不太好的站在那里低著頭。 顧梁突然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么刺眼惡心的一幕,以為陶樂是怪自己打斷了他的好事,緊緊蹙眉邁步走過去,“你發什么呆!你是傻子嗎?!剛才那個人想對你做什么你看不出來?就站在那里讓他肆意妄為!你好歹也是顧家的少爺,你——” 他的話猛的噎住在嗓子眼了,因為低著頭的陶樂突然抬起頭來,滿臉淚痕,小巧精致的臉因為驚魂未定有些刺激的紅潤,鼻頭也憋的通紅,眼里晃動著水光,本來一直戴著的眼鏡也在慌亂中被弄丟了。 一向氣焰囂張,跋扈桀驁的大少爺心中的火頓時被涼水澆滅了,他悻悻的閉上嘴,竟然有些心虛似的說話溫吞起來,“那個,你,你哭什么啊?不是也沒出什么事嗎?怎么,他碰你哪兒了?!嘖,說話啊!” 顧梁無措的摸了摸脖子,看著咬唇掉眼淚的少年,心里涌動著復雜的情緒,酸脹的難受,他忍不住伸出手接住陶樂下巴上堆聚的淚珠,指腹擦過薄紅的唇瓣,過電似的心中不受控制的一顫,被淚水打濕的臉更柔更rou一些,滑膩的觸感讓顧梁忍不住多流連幾秒。 “別,別哭了啊,丑死了……嘿,聽見沒啊……”他聲音完全不像往常那樣中氣十足,有些沙啞低沉的溫柔,像個大男孩毛手毛腳的哄著被他嚇哭的心儀小姑娘。 余暉落在巷口墻角,兩個人的身影被慢慢拉長,兩道斜長的黑影交疊在一起,像是情人間緊緊相擁著彼此。 陶樂頭一次看著顧梁這樣無奈又沒法動怒發火的吃癟模樣,吸了吸鼻子笑出了聲,果凍似的唇勾著,濡濕的張開冒出幾聲真切的笑聲。 委屈的小臉上朝著顧梁毫無顧忌的敞開心懷笑一次,眉眼間都透著擊中顧梁心臟的柔和的純真魅惑。 喉結下意識動了動,顧梁傲嬌的嘴硬,又恢復了不做人的狀態,“哼,笑什么,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你是傻子嗎?” 陶樂乖乖的搖搖頭,小心翼翼的扯著顧梁的衣角晃了晃,帶著真誠的討好,長睫毛眨了眨,聲音里有些鼻音,軟糯的帶了把無形的勾子,“大哥哥,謝謝你,我知道你很好的。” “好?哪里好?比你的二哥哥還好?別那么天真,小傻子,我今天不是救你,只是看不過你那么窩囊,白白受別人欺負而已。” 更像是掩飾一般,陶樂不在意他的話,搖搖頭,“大哥哥,你救了我我就是要謝謝你的。” “以前我總是祈禱要挨打的時候有人來救我,一直沒有人來……我就不抱希望啦!這一次……這一次我什么也沒想,你就出現了……大哥哥,謝謝你啊,謝謝你肯救我。”陶樂低著頭,緊緊抓著書包肩帶,背影很是落寞惹人憐愛。 顧梁努力讓自己拋棄想要把討人嫌的小傻子抱進懷里好好安慰的沖動,摩挲著指腹,暗暗嫌棄自己不齒的想法,氣自己嘴笨說不出好話,又氣自己竟然對一向厭惡的人生出了那樣的想法,猛的踹了一腳旁邊的垃圾桶,撲通一聲,“cao!” 看著疑惑又有些害怕的陶樂,顧梁把他下意識往后退的動作看在眼里,心里竟然有些苦澀,嘆了口氣,手插在兜里,依舊是個酷哥,只不過是有了軟肋破綻的酷哥,“別多想了,眼要是再有人找你麻煩,大不了把我的名字說出來。” “我人沒法馬上趕過去救你,名字至少可以。” “那個詞兒叫什么來著?好像是保護法之類的,嘖不管了,”顧梁對于什么課本上的死知識沒有多大的興趣,眉眼冷漠不耐煩的擺擺手,“你只要知道,顧梁這個人連同名字,是屬于你陶樂的保護法就行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看著陶樂感動的眼神,他說要完竟然率先覺得難為情了,耳尖詭異的泛紅,掩飾性清了清嗓子,“好了,很晚了,走吧,別墨跡矯情了,趕緊走,別浪費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