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衛東早就知會喬雯，會到家來趕赴晚宴，并且歇下一晚。

    雖說張衛東已經在北京任職一年多，但是回四合院的次數屈指可數，喬雯心念他，菜色自然要親自去安排。

    除去一些家里人愛吃的菜品，喬雯還特意準備了補湯，這是給李瀟月的，這孩子的事情，自己心里也約莫清楚，如今才這么小，就懷了張家的孫子，自是事事都要費心些。

    天色微暗，大門處才響起車子的鳴笛聲，想著是到了，喬雯起身去迎接。

    張衛東在院外停好車，打開側門，臉色溫和：“下來吧。”

    李瀟月低著頭，有些不樂意，他讓東哥走近點，圈住精壯的腰身，用小臉蹭蹭：“我可以從窗戶溜進去嗎？”

    張衛東摸著月月的頭頂，笑道：“不行，這次要從正門進去。”

    知道沒有妥協的余地，李瀟月背好書包，慢吞吞跟在東哥后邊，眼睛不敢亂瞄，腳下的路是如此熟悉，勾起他藏在深處的美好記憶。

    中庭的綠植依舊茂盛，點綴著多彩的夏季鮮花，亮眼漂亮，石階上站著一位貴雅婦人，見著他們的到來，眉眼全是笑意。

    “母親。”

    張衛東牽起月月的小手，先打了招呼。

    喬雯點頭，隨后看向了他身側的李瀟月，這孩子沒有了小時候的軟乎，越發美麗動人，眼睛充滿神彩，跟個洋娃娃一般，怪不得張衛東如此執著。

    “瀟月，還記得阿姨嗎？”

    李瀟月壓住緊張，開口：“......雯姨好。”

    “該上大學了吧。”

    李家多年就從這片地帶搬走，但是離開的小團子，喬雯卻一直記得。

    “嗯，剛上大一。”　李瀟月乖乖答道。

    喬雯橫過張衛東一眼，意味都已明了，張衛東輕咳，確知自己過于著急，但是快年過三十的他，想擁有一個小家庭，再是正常不過。

    眼見臨近用餐時間，喬雯在前方帶路，李瀟月靠著東哥，一只小手悄悄摸入小腹，安撫豆芽寶寶。

    仆人依次散去，坐在正位的張司令，只輕輕飄過一眼，便說：“都坐下來吃飯吧。”

    李瀟月藏在東哥身后，待喬姨落座后，才小心翼翼坐下。

    飯間，張司令就工作事宜，一一詢問張衛東，叮囑他莫辜負上級的重視，多要落根于基礎群眾，張衛東自是點頭，接受建議。

    上好的補湯，還冒著熱汽，喬雯盛給李瀟月，讓他多喝點。

    “謝謝雯姨......”　李瀟月接過，便低頭悶聲喝湯，對于張家談論的事情，一概將自己規避出去。

    期間，張司令有談論到李瀟月的學業，見他一如既往的上進，臉色的嚴肅才稍稍放緩。

    李瀟月不敢大聲回答，說話也斷續，得虧東哥幫自己補場　。

    飯后，張衛東接到緊急電話，有些事項需要得到他的確認，便將月月留在了自己房中，等候他歸來。

    寢臥中的家具都沒有變化，還是原來的位置，連床鋪也是一直的灰藍色。

    李瀟月攤開軟被，鉆到里邊，嗅取細細的浴液香，小臉舒坦，還是和兒時一樣的香氣。

    “寶寶......好聞嗎？”

    李瀟月起身，低頭看看平坦的小腹：“你好像還沒有長大，看來爸爸得多吃一點。”

    房間冷氣足，李瀟月卻總覺有些心悶，想著去就近的小院轉轉。

    枝藤繞著木竹，生出綠葉，朵朵牽牛花開在其中，淡淡的紫色，錯落交融，還有些許螢火蟲，繞著李瀟月的腳邊飛過，留下點點火光。

    他坐在石階上，看著出了神，白皙的側臉，恬靜美好，加上懷孕的緣故，更顯得嬌嫩無比。

    遠處過來尋人的王嬸，客氣上前：“李少爺，司令找你說些事情。”

    心臟驟停，李瀟月話都提不上來：“......好。”

    書房在走廊的盡頭，入口的花壇處，栽滿了柏松，在暗暗黑夜中，有著墨綠的光澤，李瀟月猶豫片刻，還是在王嬸的催促下，推門進入。

    茶香四溢，張司令見少年走近，將斟滿茶水的小瓷杯遞到對面，示意李瀟月坐下。

    雖年過古稀，張齊風保養得當，精神飽滿，眼中銳氣不減，他打量眼前的青蔥少年，稚氣外露，跟只雛鳥般，有著萬分的緊張。

    “你跟著衛東多久了？”

    李瀟月雙手交疊，頓了片刻，才答：“五年。”

    “很久了……”　張司令長嘆，將杯中的茶水全部飲盡。

    “衛東是個很專情的人，他想和你結婚。”

    即使早已知道，但從別人嘴中說來，李瀟月心臟還是一跳：“……嗯。”

    “你是男人……”

    張司令話鋒一轉：“軍人和同性結婚，被上層揭發了，是要剔除軍籍的。張家是將門之后，衛東不能失去這條路子。”

    “我……”

    李瀟月急得眼睛都濕了：“我可以不和東哥結婚。”

    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張齊風搖頭：“不行，你必須離開衛東。”

    “我不要……”

    “只要你同意，作為賠償，李家祖宅我可以過戶到你名下。”

    李瀟月眼中一驚，無法置信：“什么……”

    當初，李至峰爛賭成性，外邊的債務堆積如億，以至于需出售祖宅來變現還債，但出乎自己的意料，張司令居然是幕后的收購者。

    “衛東喜歡你，他剛上軍校期間，就和我坦白了。”　張齊風解釋少年的疑惑。

    “男人之間，怎么可能會有愛情？所以我必須趕走你……”

    張司令繼續喝茶：“他也是護著你的，斷了經濟來源，也能給你這樣豐厚的物質條件。”

    李瀟月低著頭，眼淚滴落在手背，這些年來，在張衛東面前，自己是很任性，一定要獨占他所有的寵溺才行，只是沒想到，順風順水的道路，竟是東哥加倍辛勤的結果，他走得并不容易。

    “你不用立即回復，想好了就打電話給我。”　張司令寫下號碼，將紙條交給了李瀟月。

    今夜月光足，處理好事務，張衛東沿著小道，回了寢房，沒有開燈，約莫著月月已經睡下了。

    床側鼓起一團，雪白的小臉蛋露在外邊，呼吸安穩，張衛東輕聲走近，見他眼皮微抖，便知道了是在裝睡。

    “睡著了？”

    李瀟月轉過身，不面對東哥，直哼：“嗯。”

    張衛東見他頭發微濕，手指點點臉頰：“先起來，我幫你把頭發吹干。”

    “不要......”

    “這樣睡覺，小心頭痛。”　張衛東提醒。

    李瀟月怕疼，一丁點兒也不行，他爬出來，揉著眼睛：“你幫我吹吹......”

    少年像是最刺人的玫瑰，此時溫順乖巧，待在男人懷中一動也不動。

    手指穿過細黑的發絲，張衛東眼神專注，像是撫過一件珍寶，力度輕緩，每一下都要斟酌。

    “東哥......”

    “怎么？”　張衛東笑問。

    “沒......”

    李瀟月更加貼緊東哥，往他頸窩蹭動，是只最軟的貓咪，就會招人疼，張衛東低頭，咬住紅唇，大力吸吮，像是要汲取全部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