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初春，還是帶些冬季的寒意，冷得李瀟月的鼻頭有些發紅，小臉埋在圍巾中，很是嬌氣：“東哥，我冷。”

    走在一旁的張衛東停下了步子，低頭在他鼻尖呼了呼氣，再用溫手揉捏冰涼的手心：“等會兒就有大太陽了。”

    看著前方茫茫的山路，李瀟月直直發暈，干脆坐在石階上不起來：“都怪你，我說了不要來爬山。”

    “月月，要帶你來祈愿的。”　張衛東耐心解釋，從背包里掏出罐裝旺仔給他。

    李瀟月沒接，逆光看向東哥，黑亮的眼睛都是俏皮：“你幫我打開。”

    張衛東拉開鐵環：“給。”

    李瀟月還是不接，雙手抓住東哥的風衣下擺，將他拉近幾分：“你坐在我旁邊。”

    山里樹多，臺階上貼服幾片潮濕的落葉，張衛東不以為然，順勢坐下：“怎么了？”

    李瀟月往右邊挪挪，自己的小恐龍挎包正掛在張衛東身上，他打開肚皮上的拉鏈，抽出一根吸管給東哥：“給你。”

    張衛東怎會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將吸管插好，遞到月月的嘴邊：“這下滿意了？”

    確實是口渴，吸了好大幾口，李瀟月才笑道：“就想你喂我。”

    張衛東抽出紙巾，給他擦掉嘴邊的奶漬：“應該的，都是我的義務。”

    這邊的階梯向陽修建，亮光足，風景也好，側身看去，下面都是綠簇簇一片，還能聽到鳥鳴聲。李瀟月枕在張衛東的大腿間，小手牽住他的，大眼一眨一眨，有些呆愣，無邊的天際和綠林好似攪和成一團，緩緩在眼中成像，在慢慢抽離，神志又開始清明。

    今天本是要趕回西疆，張衛東向上級批了假，計劃后天啟程，他低頭注視李瀟月，眼中是化不開的深情，將大手放在月月頭頂，遮住吹來的冷風。

    “可以走了么？”　張衛東撥了撥他的耳垂，輕笑問道。

    李瀟月還沒有發夠呆，將臉躲在東哥的小腹間：“還不想走……”

    “那你再躺會兒。”

    李瀟月點頭，李瀟月點頭，微微打了個哈欠，又道：“東哥，我成績很好的。”

    “所以呢？”

    松開溫熱的大手，李瀟月一副小正經：“所以不用幫我祈福的，沒有神靈保佑，我一樣也可以考得很好。”

    “我知道的。”

    張衛東的坐姿很端正，腰背挺直，他眺望遠處的山峰：“我以前也不相信。但是月月，你的出現，讓我希望這些神明能給你多鍍一層保護。”

    李瀟月吸吸鼻子，牽住大手蓋住了自己的臉，翁聲翁氣：“我不要這些，我想你陪在我身邊。”

    “會的。”

    祈福的廟寺并不在山頂，而是處在半山腰的寬闊平地，周邊都由雪松包圍，增添不少寂靜感。

    張衛東捐了些香紙錢，便牽著李瀟月來到正院的銅爐處，打算燒些錢紙，供奉香燭以求福。

    這里樹木較為稀少，風大，火苗很容易熄滅。

    “月月，你幫我擋著點風。”

    “哦。”　李瀟月小跳到他跟前，將西邊吹來的風全數給遮盡。

    “這樣可以嗎？”　他歪著頭，要討好。

    張衛東余光看向他，含笑：“可以的，小冬瓜。”

    被人說得圓滾滾，李瀟月鼓鼓嘴：“我有很胖嘛。”

    “不胖。”

    “那你說我是小冬瓜。”

    正好將香燭一數插好，張衛東低頭看他：“因為你可愛，我好喜歡的。”

    面對東哥的公然告白，李瀟月現在還是不習慣，有些窘迫的轉過頭：“......嘴貧。”

    被這么一說，張衛東也悄悄紅了臉。

    院的正中央，花池中有顆桂花古樹，接近兩米高，呈現濃厚的墨綠色，上邊的枝叉系著許多紅絲帶，風一吹，成片飄起，像一串串紅波浪，李瀟月有些看呆了。

    “喜歡？”　　張衛東來到李瀟月身后，輕輕攬住他。

    “我也想有。”

    “嗯。”

    這是祈福的紅帶，也可當做情人間的愛情見證，張衛東從小店買了三條，每一條他都想好了寓意。

    李瀟月解下圍巾，踮腳掛在張衛東的頸脖：“我來系紅帶。”

    張衛東點頭，將紅帶給了月月，再蹲身將他抱起：“能夠到？”

    李瀟月滿意笑道：“可以。”

    細白的手指在細枝綠葉中若隱若現，李瀟月將第一條紅帶系好，還要往下拉一拉，看結是否打得牢固。

    “這是第一條。”

    “嗯？”

    “希望我的月月身體健康，永遠開心。”　張衛東低沉道。

    第二條紅帶系在陽光最足的地方，李瀟月擦掉額間的薄汗，炫耀道：“我厲害吧。”

    “厲害，我們月月一定會高榜提名。”

    當系最后一條時，張衛東將李瀟月放下：“我來。”

    張衛東生的高，踩上花壇的護階，就能輕松夠到最高的枝丫，他手指不靈活，系起結來有些吃力，但講究實在，雖然沒有李瀟月系得好看，但卻是最緊的。

    下來時，李瀟月追問他許了什么愿望，張衛東表示是秘密，不能泄露。

    “東哥，我都不可以告訴嗎？”

    張衛東緊抿嘴唇，明顯很猶豫，但還是遵守原則：“不行。”

    “東哥小氣。”　李瀟月抱怨。

    張衛東不開口，只是含笑嗯。

    到達山下停車場時，周邊游人都驅車走了，兩人坐在車內，張衛東沒有馬上發動引擎。

    呼吸聲交織，逐漸加重，張衛東向后挪動座椅，將李瀟月抱到腿上。

    “做什么。”　李瀟月仰起頭來，像只白天鵝，高貴圣潔。

    張衛東解開他厚重的絨服，親吻細膩的脖頸：“做你。”

    李瀟月臉紅到發燙：“不許。”

    張衛東頓住：“月月......”

    “你都有秘密了，壞東哥。”

    呼吸李瀟月特有的體香，張衛東低啞：“告訴你？”

    “說。”

    張衛東輕啄紅唇：“第三條紅帶，愿我和月月長長久久，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