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沒想到李明涵還會問候他，他在夜里靜靜地看書，聽到他的聲音時莫名地歡喜，李明涵還是和以前一樣，很溫柔，對他道：

    “最近還好嗎，我聽說你結婚了。”

    受笑道：“還好呀，你回國啦？”

    “嗯，”李明涵點點頭，也笑：“回來休假，看看父母。你呢，過年回家看看了嗎？”

    受的臉色一沉，淡淡道：“沒有，我沒回去。”

    李明涵知道他和他父母的關系，也不再多說，又道：

    “那就是回夫家了？”

    “沒有。”受的語氣不好。李明涵感覺他很冷淡，以為打擾到他了，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聽到受傾訴：

    “我和辛其在一起了。”

    “嗯。”李明涵知道辛其，受的前男友，當年他嫉妒過，沒想到他們還是走到一起了，突然聽到受哭了：

    “我和他沒有結婚……”

    李明涵臉色驚訝，又聽到受哭訴：

    “他mama很討厭我，嗚嗚嗚嗚……”

    受實在太痛苦了，他沒有合適的朋友傾訴，李明涵的聲音從遙遠的記憶里傳來，讓他感覺親切又安慰，這個男人曾經幫過他很多，他很感激，此時在無人的雪夜里，痛哭流涕道：

    “我太難受了，嗚嗚嗚嗚……”

    他感覺自己會像他mama那樣，被他丈夫嫌棄。辛其討厭他的曾經，從不在朋友面前說起和受的感情，他很少帶受聚會，更多時間只希望受呆在家里。

    受感覺他介意很多事情，介意受與男性接觸，介意受穿太短的衣服，介意他去曾經工作的服裝店。他喜歡受安分守己，不要有太復雜的人際關系，每天只想著他一個人，不許輕佻放縱。

    很多生活的小細節只有同居才能體會，這無疑是一種牢牢的掌控欲，辛其想讓他做自己背后的人，不愿意將他展示給親戚朋友。

    他知道自己的過去很臟，換做任何一個男人似乎都沒有辦法接受，他曾經愿意為了他改變，溫順乖巧，只是這份改變越來越像一份枷鎖，他不快樂。

    李明涵靜靜地聽著他傾訴，安慰了他很久，要掛電話時，受傾訴夠了委屈，終于覺得有一絲絲開朗，哭笑著對他道：

    “謝謝你。”

    李明涵嘆道：“好好照顧自己，有什么困難可以告訴我。”

    “嗯……”受哭著點頭，深呼吸道：“我感覺好多啦。”

    “那就休息吧。孩子預產期在什么時候？”

    “今年六月份。”說到這里受又有一絲安慰，摸摸自己的肚子，笑道：

    “我還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李明涵也笑。

    “男孩吧，”受嘆道：“希望他以后別像我這樣，成為他爸爸那種人。”

    李明涵安慰：“你很好，別多想。”

    “我不好。”受依然難過，哽咽道：“我很壞，配不上秦舒紅的兒子。”

    秦舒紅是辛其的母親，對受很厭惡，李明涵沉默了一陣，依然安慰：

    “你配得上任何人。”

    受咧嘴笑笑，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不過還是很開心，開始問起他來：

    “你呢，最近怎么樣，結婚了吧？”

    李明涵都四十五了，受覺得他肯定結婚了，李明涵卻笑笑，不答反問：

    “你什么時候結婚？”

    受皺眉：“還不知道，估計過年后了。”

    李明涵提醒：“已經過年了。”

    “哦，那應該再過幾天。”

    辛其回來可能就會和他領證了，李明涵突然很同情，嘆息道：

    “會舉辦婚禮嗎？”

    “…………”受突然沉默，鼻子又開始發酸。李明涵道：

    “沒有也可以去蜜月旅行，別虧待自己。”

    “嗯，”受點點頭，看看時間，嘆道：

    “我掛啦，你肯定聽夠我的抱怨啦，新年快樂，以后有空常回來玩。”

    “嗯，”李明涵點點頭，溫柔道：“你掛吧，我不說了。”

    受就放下電話，看到依然在通話狀態，那個男人以前向來是等他先掛電話，現在還是這樣溫柔，他感覺到一絲安慰，掛斷電話，心里好受多了。

    李明涵掛斷電話后在微信給他轉了五千二，備注是新婚快樂，受收下了那筆錢，回轉了一萬，備注是新年快樂。

    李明涵沒有收下那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