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打開門，就看見跪在玄關等我的趙清。

    “您回來啦。”

    “嗯。”

    我踏了進去，趙清伸手給我拖鞋，明明是已經看慣了的動作，今天我卻想要躲開，但是我最終還是沒有躲，就這樣仿佛之前那樣任由趙清拖鞋我腳上的鞋，然后套上旁邊的拖鞋。

    我走到客廳里將書包丟在凳子上，我看見了餐桌上的一大桌子菜，還有在旁邊吃著貓食的凱撒和安東尼。

    我過去摸了摸凱撒的頭，手底下毛絨絨的觸感讓我的心情緩和了些，我起身去了廁所洗了手出來的時候，趙清已經盛好了飯等我。

    我坐在椅子上，沒有動筷子，趙清有些不解的看著我，似乎我的表情讓他察覺到了什么，他笑得有些勉強“您不喜歡今天的菜嗎？”

    “沒有，”我搖搖頭拿起筷子，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現在說，但是我想我懷著心事吃完這頓飯，我也不會吃得開心。

    于是我放下了筷子，看著趙清“我有喜歡的人了，趙清。”

    “啊？”趙清似乎被我嚇著了，連手中的筷子都落在了餐桌上，發出刺耳的聲音，趙清有些慌亂的移開了視線“您有喜歡的人了，很好啊，是什么樣的人，是您的同學嗎，還是……”

    趙清慌張的說了許多，我沒有回答，趙清在我的沉默中漸漸的閉上了嘴巴，最后紅著眼睛望著我，聲音也有些哽咽“對不起，我話太多了。”

    我搖搖頭，趙清走到我腳邊跪下，然后雙手小心的搭在我的膝蓋上，明明是已經做過無數遍地動作，這次卻仿佛讓我看見了第一次為我koujiao的他，都是這般小心翼翼。

    我嘆了口氣，伸手擦去了趙清眼角的眼淚。

    “對不起，我只是沒忍住。”趙清握住了我的手親了親，“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卻什么也說不出來，最后我只是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頭“我喜歡上了我的同學，我今天才發現自己是喜歡她的，我想要追求她。”

    趙清沒有敢抬頭看我，他只是握著我的手沒有放開“我可以繼續伺候您的，我什么都不干，就是給您洗衣服做飯，我不會干涉您其他的事情的，我也不會恬不知恥的求您和我zuoai，我會搬到我的房間去，不再睡在您的床邊了。”

    趙清說得可憐，說著說著他也抬起頭望向我，用那張笑得勉強的嘴說“您就當我是您的室友，一個喜歡做家務和照顧他人的室友好不好，我保證不會破壞您和您女朋友的感情的，我會表現得很正常……”

    我用手指按在了趙清的嘴巴上“你知道不可能的，趙清。我喜歡她，我追求她，我會把我身上所有相關的關系都處理干凈，只有這樣我才有資格追求他人，你明白嗎？”

    趙清沒有說話，只是那樣看著我，我看著他的眼淚從那雙通紅的眼睛中流出，最后消失在我的手心。

    我和趙清沉默了許久，久到凱撒和安東尼吃完了貓食到我們腿邊轉來轉去。

    最后趙清的背脊有些彎了，他松開了我的手，然后跪坐在地上看著我“我知道了，我會搬出去的。”

    “不用，”我看著趙清說“這是你的房子，自然是我搬出去。不過今天太趕了，我明天是周六，我這兩天去看看房子，然后爭取在這個周末搬出去。”

    “好，”趙清聽到我的話咬了一下嘴唇，然后才說“我可以陪您去看房子嗎？”

    “可以。”

    我和趙清又陷入了沉默，還是趙清先打破了這個僵局，他往我腳邊挪了一步，然后仰頭望著我“您可以給我講講您喜歡的那個人嗎？”

    “可以。”我看著趙清的眼睛慢慢說起來“她叫李悅，是今年的同門。我和她認識是去見老師的時候認識的，然后我們每個周和老師聚一次，自然就熟悉起來。她是一個很優秀的人，性格也很好，我們感興趣的東西很相似，我們喜好也很相似。

    今天是今年的迎新會，她在臺上唱了一首歌，是，唱得很好聽。我看著她從門邊邊唱邊走到舞臺上，我看見她路過我對我微笑，我看見她在舞臺上發光的樣子，我想我喜歡上了她。”

    我看著趙清笑了笑“我決定追求她。”

    “真好。”趙清也笑了，他跪在我的腳邊，雙手放在膝蓋上望向我“她肯定是一個很好的人。”

    “嗯，她很好。”我想到李悅，我覺得我的心跳得很是快樂，我喜歡上了她，我喜歡上第一次見面的她，喜歡上和我一起討論問題的她，喜歡上今晚唱歌的她，我因為喜歡她而感到快樂。

    我回過神來，看見了我腳邊的趙清，趙清很好，但是我對他沒有那樣的喜歡，如果李悅一直不出現，這樣的生活很好，但是她出現了。

    我既然喜歡上了另一個人，自然要和趙清斷得干凈，但是我對趙清，依舊有著愧疚“對不起，趙清。”

    我發現了趙清的欲望，我接納了他的欲望并且樂在其中，然后我如今又將他拋棄。雖然我并不認為自己有錯，但是我依舊愧疚。

    “您不用對我抱歉的，”趙清輕輕的說“能伺候您這么久，已經是我的榮幸了。我很感激您愿意讓我伺候您這么久，我也很高興您能夠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是我要和您說對不起，剛剛說出了那樣的話，我明明知道您是什么樣的人，還說出那樣的話，讓您不舒服了吧。”

    說實話，趙清現在說的這些話讓我動容，但是我能做的也就是摸摸他的頭。趙清蹭了蹭我的掌心，然后問我“我可以抱抱您嗎？”

    我俯身抱住了趙清，我感受到趙清抱住了我，又小心又用力，就和他一樣。

    “謝謝您。”我聽見趙清悶聲悶氣的聲音“您吃過飯了嗎?”

    “吃了一些，但沒有吃飽。”我放開了趙清摸了摸肚子，的確沒有吃飽，因為迎新會后去吃了火鍋，我一想到和那么多人一起吃一個鍋，便只吃了一點點。

    “那我去熱一熱菜，”趙清笑了笑“您先喝一點蓮藕排骨湯好不好。”

    “好。”我看著趙清站起來給我盛了一碗湯小心的放在我的面前，我看見了湯水在碗里微微晃動，是趙清的手在抖。但是我什么也沒說，只是平靜的拿起了旁邊的筷子。

    趙清端著菜去了廚房之后我將碗里的排骨和蓮藕吃完，湯也喝完之后趙清就出來了。

    趙清做的菜很合我胃口，我的胃得到了滿足。

    吃完飯我就抱著凱撒到了窗戶旁邊的貓爬架旁邊將凱撒放在了上面，趙清在廚房洗碗。我看著凱撒的眼睛，撓了撓它的下巴“你說我是不是太壞了。”

    “喵～”

    “你天天吃他做的貓飯，肯定向著它。”我戳了戳凱撒的嘴巴。

    “喵～”凱撒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手指。

    “你說我是帶你走還是帶安東尼走，還是你們兩只我都帶。”

    “喵～”凱撒專注于舔我的手。

    “但是把你們都帶走了，是不是有點不好，畢竟你們還真不是我喂大的，而且跟著我肯定沒有跟著趙清好啊，我大概是不會天天給你們做貓飯的，你們就只能吃貓糧了。”

    “喵～”

    “真是難搞啊。”我戳了戳凱撒的額頭，安東尼在這時候也爬上來了，正在扒拉我的手讓我摸它。

    我摸了摸安東尼明顯胖了好幾圈的臉“還記得你剛剛來的時候，那么苗條，你和凱撒吃一樣的貓飯，怎么你就這么胖呢，你看看你的肚子，你跟了我你以后可怎么活啊。”我頗為擔心。

    我摸了一會兒，兩只貓就開始互相舔毛，一個媽生的崽子關系挺好，互相舔毛實在是太常見了。

    我就靠在窗戶上看著它們相互舔毛，一時拿不定主意。

    我還在想的時候，趙清已經洗完碗出來了。

    我轉頭看著趙清，就看見他走到我旁邊問我“我可以跪在您腳邊嗎？”

    我看著小心翼翼的趙清嘆了口氣“嗯。”

    “謝謝您。”趙清笑了笑貼著我的腿跪了下來。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最后還是我忍不住心里的想法低頭問他“趙清，你后悔嗎？”

    “不后悔的。”趙清抬頭望著我“其實您不用覺得愧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地。我早就想過您會喜歡上一個人，您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您喜歡上一個人了之后就會全心全意對對方好的。那時候我自然就是多余的，何況我的身份根本不能出現在人前的。”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聽他繼續說“但是這不怪您，是我沒本事讓您喜歡我，其實如果您喜歡上我才是不好的，我配不上您。我愛您，但是我又永遠都不敢愛您，我無法站在您的面前，我看見您就控制不住的想要下跪。而您接受我，也是因為我跪在您的腳邊，所以這一切我都知道。”

    趙清往我的腿上靠了靠“我今天只是因為這個時候來得突然所以太過慌張了，雖然說起來一切都知道，都明白，但是真的到了這一刻，我總是想著能繼續伺候您。做一條狗，一個奴隸，只要能待在您身邊。您可以瞞著您的愛人和我保持這樣的關系。我是您的發瀉渠道，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不管是zuoai還是什么，都可以。但是想想，我這樣的想法可不就是玷污您了？

    王勤說得對，您就像是仙鶴，而我居然敢妄想將您拉進泥里，這怎么可以呢，自己爛透了就妄想您也墮落，您本來就該干干凈凈高高在上的，永遠都是仙鶴的模樣，您的愛人會是另一只仙鶴，而不是我。”

    趙清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他輕輕的拉著我的手親吻我的指尖“我不會打擾您的，能夠知道您的近況我就很滿足了。所以我可以留在這里吧，就留在北京，留在燕大，留在這棟房子里。”

    趙清仰頭望向我“我保證，不會打擾您和您的愛人的。”

    我慢慢的坐在了地板上，平視著趙清，然后將他的頭壓在了我的肩膀上“當然可以，我沒有權力決定你的去留，不是嗎？”

    “您有權力的，您有權力決定我的任何事情，”趙清輕輕的抱住我的腰“狗是要聽主人的命令的，只有主人說了，狗才能安心的待在某個地方的。”

    “我同意了，趙清。”我按著趙清的頭輕輕的說“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開心。”

    “謝謝您，能讓您開心真是太好了。”趙清的語氣有些雀躍，然他又輕輕的對我說“希望您可以一直開心。”

    “嗯，”我看了看窗戶外的熱鬧的接道“我也這樣希望著。”

    我捧起趙清的臉笑了笑“所以祝福我吧，趙清。”

    趙清突然靠近，吻住了我的下巴，然后回到之前的位置看著我笑了“祝福您。”我的主人。

    “乖。”我伸手抹掉了趙清眼睛里流出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