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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嘭!” 門像是被人用什么重物在瘋狂地砸擊著,這種敲響的聲音大得都把淺眠著的洛伊驚醒了。 “奧德萊?”洛伊撐著床墊坐起來,他小聲地叫了一遍alpha的名字,卻發現他還沒有回來。 門外的東西像是意識到這樣的敲擊毫無作用,它似乎停下了動作,室內室外頓時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然而這樣突兀的靜謐卻更容易讓人產生恐懼。 洛伊拿起放在柜子上的配槍,他檢查了一下里面,發現槍里還剩著幾顆子彈后才翻身下床。 他雙手持槍,一步一步極為小心地走到門邊。 正當他想要開門的時候,他的通訊器突然響了。 來電是一個不明號碼。 “喂,有事?” 通訊器里的人斷斷續續地說著什么,在“茲啦茲啦”的嘈雜電流聲的干擾下很難讓人聽清楚,最后從里面爆發出來一陣尖銳又刺耳的笑聲,通訊器被掛斷了,與此同時,門外的重物敲擊聲又響了起來。 這一次比上一次的動作還要激烈,“嘭嘭”的撞門聲像是直直地打在人的耳膜上一樣,聲音大得讓人恨不得就此聾了。 “故弄玄虛。” 洛伊一手持槍,分出另一只手緩緩地把門打開了。 就在他把門打開的那一刻,一切嘈雜的聲音都消失了。 一瞬間,洛伊只能聽見自己軍靴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噔噔”的腳步聲。 他走出去望了一眼,卻發現門外空空如也。 “什么玩意?”洛伊皺起眉頭,自言自語道。 這時候,一陣尖銳又刺耳的笑聲從他的身后傳來。 洛伊持槍轉過身去,發現在他身后的樓道轉角處,有著一個巨大的怪物。 之所以稱它為怪物,是因為它根本不成人形。它站在那里、幾乎觸碰到了醫院的天花板,它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各種疙瘩,里面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蠕動一樣,看起來非常的惡心。 它的兩個杏仁一樣的眼睛像是被人硬生生塞進空蕩蕩的眼眶里的,四肢都已經完全退化了,形成四個小小的rou瘤縮在身體的兩側。 更讓人覺得恐懼的是,它的右側身體上原本是肘關節的位置長了一個人的腦袋——赫然就是洛伊剛才見到的那個醫生。 它在這時開始蠕動起來,向洛伊爬去。 “這下難辦了。” 洛伊喃喃道,他向后退了幾步,雙手抬起配槍毫不猶豫地向怪物開了一槍。 隨著“砰”的一聲槍響,怪物毫無疑問被打中了,一時間從它的身上的傷口處猛地噴濺出粘稠的綠色的液體,那些液體灑在地上還在不斷地蠕動。 如果這時候有人湊近去看一看的話,就會發現那些在液體里面蠕動著的是一種長著人臉的蟲子。 即使被打中了一槍,那個怪物也好像毫無痛覺似的,它還是慢慢地向洛伊靠近。那張醫生的人臉隨著他的移動左右搖晃,他像是死不瞑目般瞪大了眼睛看著洛伊。 洛伊不斷地向后退去,他這樣做的同時,還在不斷地開槍。怪物的體積很大,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瞄準,那些子彈一顆顆都擊中了怪物的身體,但是不少都射進了怪物身上那些凸起的疙瘩上。 那個怪物抽搐著流下一地的綠色粘液,看起來分外得惡心。但是它每一次流下液體,它的體積都會縮小一點,這讓洛伊直覺這個怪物和之前那個不是一個品種的。 “嘖。”洛伊的配槍里本來也只有幾發子彈,現在面對這樣龐大的怪物,沒有開幾下就盡數打光了,他試了幾下都沒有打出子彈,便隨手把槍支丟到了地上。 怪物像是感應到了他沒有子彈了,它移動的速度在一個剎那間猛地加快了,和它一開始慢吞吞蠕動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洛伊!” 就在這時候,洛伊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人類的吼聲,這個聲音非常得耳熟,是奧德萊嗎?他想到。 洛伊不斷地向后退著,他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也越來越近,似乎是那個人在向這里快速奔跑著。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掛在怪物身上的頭發出一陣古怪的笑聲,它竟然整個都從地上跳起來,猛地朝洛伊撲過來。 來自上方的強大沖擊力一下子讓洛伊快站不穩了。他現在和怪物的相對位置實在太近了,可以說在這時候避開已經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洛伊感受到身后有人拉了自己一把。那個人猛地把他拉到身后,自己則是撲到洛伊的身上,將他整個人都護在懷里了。 隨著“砰”的重物落地聲,怪物的身體像是炸裂開了似的,一瞬間粘稠的綠色液體飛濺在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以及來自怪物尸體的腐爛發臭的味道,還有一股像是皮rou被燒焦的味道充斥著洛伊的鼻腔。 從怪物身上掉下來的醫生的頭顱死死地盯著他,可是洛伊已經感受不到了。 “...奧德萊?” 他的瞳孔在看到奧德萊背上沾著的那些綠色液體的時候驟然縮小。 奧德萊扯出一個虛弱的、又像是釋然似的笑容,他說道:“幸好趕上了。” “你是白癡嗎?”洛伊罵道,“你沖過來干什么?” 奧德萊說道:“作為alpha,當然要保護他的omega了。” 他看著洛伊明顯流露出的失態,微笑了一下。 “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你這樣,你果然是對我有點好感的。” 奧德萊伸手抹掉了洛伊眼角滲出的淚水。 “你這個白癡!” ///// 皇宮花園內。 “塞西爾陛下。”一個仆從從外面跑進來,他恭敬地朝塞西爾行了一個禮。 塞西爾的視線從一旁的藍玫瑰中收回來,他看向侍從,問道:“有什么事情?” 仆從抬起頭來,他的神色與其說是惶恐,不如說是驚訝的神色。他說道:“陛下,奧德萊親王和斯帕羅上將遇襲了,奧德萊親王指示您的私人醫生策劃了這一起刺殺。” “什么?舅舅被刺殺了?”塞西爾一時間不想相信這個消息,他又問了一遍,“是...是真的嗎?” “回稟陛下,是真的。因為發生在帝都中心醫院,現在已經傳播開來了,一些記者已經奔赴現場。陛下,我們收到消息,甚至...”侍從欲言又止。 塞西爾銳利的眼神像刀子一樣看著他,他問道:“甚至什么?” 侍從低下頭,他說道:“甚至...甚至有人認為是您指示了這次謀殺。”他小心地瞄了一眼塞西爾,發現皇帝的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憤怒,還帶著一些后悔、愧疚的神色。 “策劃這起案件的人呢?”塞西爾問道。 “已經死了。” 塞西爾點點頭,他說道:“傳我的命令,讓下面的人準備一下,我要去探望舅舅。” “是,陛下。” 塞西爾·諾曼說完后,他像是徹底失去了觀賞景色的心情,他拖著長長的繡滿了各色各樣繁復花紋的袍子,踱步著走回寢宮。 當塞西爾走到寢宮門口的時候,他極為謹慎地往四周望了一圈,確保了旁邊沒有什么不長眼睛的仆人。然后他走進浴室,伸出手在鏡子上敲擊了幾下。 隨著這幾聲敲擊聲,從鏡子里出現了一個外貌極其俊美、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妖異的男人,如果現在有外人在的話,他就一定能認出,出現在鏡子中的這個男人,是帝國的死敵。 他是蟲族聯合政府的第五位元帥—斯堪森納。 “你為什么要攻擊舅舅?”塞西爾死死地瞪著鏡子里的那個人,質問道。 斯堪森納露出了一個詭秘莫測的笑容,他說道:“陛下,難道不是您叫我去攻擊他們的嗎?” 塞西爾重重地在洗漱臺上錘擊了一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沒有讓你去攻擊舅舅,我只讓你去......” “陛下...”斯堪森納打斷了他的話,“我的族人不可能攻擊的那么精準。這只是誤傷罷了。” “誤傷?那上一次你怎么也沒辦成!還有,現在需要著急的是你,不是我。我可沒想讓你把洛伊·斯帕羅殺了。” “陛下,你自己相信這句話嗎?”斯堪森納說道,“雖然洛伊上將對于蟲族是有很大的威脅,但是一定想讓他死,來報父母之仇的、難道不是陛下嗎?” “我...你別給我廢話了。”塞西爾一下子被噎住了,他繼續說道,“我不相信你控制不了那個東西,為什么要害舅舅?” 斯堪森納回答道:“陛下,那個實驗品沒有傳染效應,最多只有皮rou傷,您可以放心的。” “你這樣說,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斯堪森納擺擺手,說道:“就算奧德萊親王被感染了,那也不是解決了陛下的一個心頭大患嗎?” “陛下難道沒有懷疑過奧德萊親王參與三年前的事件了嗎?”斯堪森納說道,“他也是個那次事件的受益者啊!” “你給我閉嘴!”塞西爾尖叫著制止了他,“舅舅絕對不是那種人,他絕不會背叛我的。如果他參與了,那他那時候為什么幫助我登上皇位,幫我清理底下的人...他絕對不會背叛我的、絕對!”塞西爾低聲喃喃道,他像是在告訴斯堪森納,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即使那時候奧德萊親王沒有背叛您,那陛下您能保證現在也一定不會嗎?您可別忘了,他可是已經標記了洛伊·斯帕羅了。您知道alpha和omega是會相互影響的吧?” “我當然知道。”塞西爾回答說,“那又怎么樣?” “萬一某一天奧德萊親王就和洛伊上將共謀大事了呢?而且——” 斯堪森納停頓了一下,他像是刻意拉長了腔調,說道:“而且他們一個是中央軍統領,駐軍帝都,時刻可以威脅陛下您的身體安全;一個是西南軍統領,帝國四大軍區之一,那個方位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解釋給陛下聽了吧?” “我還用不著你一個蟲子來教我如何殺帝國的大將!殺光了讓你們打進來?我可沒那么傻!”塞西爾回復道。 斯堪森納勾起一抹笑容,說道:“陛下,請您不要那么激動。您說,要是他們兩個合謀起兵罷黜您,您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了?畢竟奧德萊親王也是有繼承權的啊。” 塞西爾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了,他沖著鏡子大聲吼道:“滾!你給我滾!” 斯堪森納向他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那我告退了。陛下,請您好好考慮我的話。” 等鏡子里的人影消失后,塞西爾還是停留在原地,他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對自己說道,“去看看舅舅吧...” ...... 一星期后。 奧德萊緩緩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他的后背和肩膀處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一時間讓他沒有意識到這是什么情況。 奧德萊幅度很小地轉了一下頭,發現自己的病床邊坐著一個人,即使房間里沒有開燈,僅憑那一個模糊的身影,他也能判定那是洛伊。 “醒了?”洛伊俯下/身問道。 “嗯。”奧德萊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干澀得可怕,使得發出來的聲音異常沙啞。 “你怎么樣了?” 奧德萊笑起來,他說道:“你親我一下,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沒有奧德萊預料之中的斥責,從身體的觸覺反饋出來那應該是一個吻,那是一個生澀而稚嫩的吻。 一開始只是試探性的舔吻,雖然只是短暫而輕柔的接觸,卻分外煽情。 洛伊輕輕地在他干澀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接著他低下頭,伸手撫摸著奧德萊的棕發,完完全全深入到他的口腔里。 病人口腔中的味道并不甜美,洛伊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種苦澀的藥味和奧德萊口腔里的灼熱。 兩人此刻貼的極近,近到連呼吸都交錯在一起,乍一看是一個非常纏綿的動作。 洛伊學著奧德萊之前做的一樣,輕輕去舔吻他的口腔**,交換各自的味道。當他試探性地吻到某一處的時候,他聽到奧德萊的呼吸一瞬間粗重起來。 洛伊直覺不妙,迅速結束了這個吻。 兩人分離的時候還帶出些許的銀絲,洛伊稍稍避過頭去,伸手抹掉了沾在自己唇上的液體。 隨著清脆的“啪嗒”一聲,燈被打開了,昏黃的燈光亮起來了。 洛伊問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護士。” 在他即將要去按下呼叫的按鈕的時候,奧德萊叫住了他,洛伊有些疑惑地站在那里。 “我好很多了,不用叫醫生。” “那你怎么了?”洛伊走回去,坐在他旁邊問道。 奧德萊用那只沒有負傷的手一把按住他的頭,一股力道從他們身體接觸處傳來,洛伊一瞬間瞪大了雙眼,奧德萊放大版的臉一下子出現在他面前,他肆無忌憚地深入洛伊的口腔,細細地吻過口腔**的每一處。 一時間兩人親吻時的水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透過昏黃的燈光,奧德萊能看見洛伊白皙的臉上先是驚愕,再然后就變成了不動聲色的默許了,這讓他更加的放肆了。 奧德萊按住洛伊的頭讓兩人貼的更近了,這樣看起來洛伊整個人都快趴到床上了,這樣近的距離讓奧德萊隱隱約約瞥見了洛伊眼角滲出的淚水。 直到最后兩人都快喘不過氣了奧德萊才放開他。洛伊支撐著站起來,他皺起眉頭,伸出手指輕輕點著自己的嘴,神色看起來十分凝重,但是奧德萊卻莫名的從他那種冷淡的表情中看出來一點不知所措。 于是他輕笑了一聲,說道:“怎么樣?學會怎么接吻了嗎?” //// “我可不用你教!” 奧德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你還嘴硬呢?明明已經腿都在抖了......” “你給我把信息素收回去。” “還有,奧德萊,我提醒你,請你注意一點形象。帝國的親王殿下在帝都中心醫院住院曝出丑聞,可不是那么好受的。”洛伊看了一眼躺在那的奧德萊,他飛快地收回視線,嘴角有些抽搐地說道。 “既然你已經發現了,那就幫我解決了好了。” 他話一說完,就立刻收到了洛伊那種看待變態的眼神,奧德萊繼續說道:“好吧,當然不是現在這時候。等我出院以后,再好好教訓一下上將大人。” “你等了很久嗎?” “沒有。”洛伊回答道,“剛來罷了。” “是嗎?你都是半夜來看病人的?”奧德萊反問道。 “我樂意。” 奧德萊看著洛伊臉上有些疲憊的神色,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他知道洛伊一定守在旁邊很久,不然怎么解釋他臉上稍稍有點明顯的黑眼圈。 洛伊踩著軍式高幫靴走到他的面前,他低下頭問道:“身體還舒服嗎?” 奧德萊拍了拍墊子示意他坐下,洛伊猶豫了一下,奧德萊猜想大概是因為剛才那個突如其來的吻給他的反應過大了,讓他一時間有些后怕。 “你不是正發燒嗎,大半夜來看病人,小心舊傷復發了。” 洛伊說道:“不會。” 他的睫羽微微垂下,洛伊的眉眼精致,在這時候格外好看。 “你那時候為什么要沖過來?” 洛伊轉過頭來看著他,奧德萊無法描述那是什么樣的視線,但是直覺告訴他這一次的事件給洛伊帶來的影響的確很大,從他現在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 奧德萊笑了一聲,他拍了拍身邊的床鋪,說道:“睡上來,我告訴你。” 洛伊一時間沒有說話,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面不改色地、一顆一顆地解開了他黑色的軍式制服的扣子,他這樣緩慢的動作卻給奧德萊一種別來由的遐想,尤其是當洛伊骨節分明的手指解到他自己第三顆扣子時,不小心碰到了他身前的三顆星狀的勛章。金屬質地的勛章相互敲擊發出的脆響一時間傳入兩人的耳朵里。 奧德萊本想只開個玩笑,卻沒想到洛伊竟然真的開始脫衣服了,看到這副情景,他的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 “你很緊張啊,洛伊。” “我沒有。你不要自作多情。” “行吧。”奧德萊說道,“我們的上將大人一點都不緊張,可以吧?” 洛伊直覺無視了他這樣挑/逗性的發言,他修長的手指按著接下來一顆衣扣,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開來了。 奧德萊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洛伊打著顫的手指,一向嚴肅冷酷的洛伊做出這種像是獻身一般的動作,總給他一種勾/引的感覺。 洛伊解開最后幾枚扣子后,就把制服的外套脫了下來甩在了奧德萊的旁邊,在燈光的照射下他白皙的手指蒙上了一層似是溫柔的顏色,他用修長的手指一把抽下了自己的黑色領帶,解開了自己的襯衫扣子。 洛伊的黑發披散下來,遮住了他漂亮的蝴蝶骨。奧德萊輕輕撥開他的發絲,繼而用手勾勒出他的肩胛骨,一路下滑,到下凹的纖細的腰身,他按住那里,力度很大以至于洛伊掙不開他的手掌。 奧德萊帶著笑意說道:“上將大人,你可真是好看啊。” “你的信息素也很香。” 洛伊的身體一下子繃緊了,他開口想罵些什么,但是又想奧德萊現在還是個病人,把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語吞回肚子里了。 他說道:“你別那樣叫我。閉嘴!” “上將大人害羞了?” “隨便你怎么想。總之你別那樣叫我就行。” “那我就閉嘴了。” “你在干什么!”洛伊伸手揪住了被單,奧德萊緊緊貼著他的后背制住了他,讓洛伊難以看到身后的景象,但是視覺上的缺失這時候卻使身體上的感官更加敏 感了。 從脖頸處腺體傳來的,溫潤的、暖暖的觸感讓洛伊一下子顫抖起來,他沒有聽見奧德萊的回答,又再一次問道:“奧德萊...!你...嗚...干什么!” 奧德萊停下舔/舐腺體的動作,他不輕不重地在上面咬了一口,逼得洛伊渾身都開始打起抖來,說道:“不是上將大人讓我閉嘴的嗎?” “我...我沒叫你干別的事!...”洛伊喘著氣說道,“你給我停下!” 奧德萊顯然沒有那他的話放在心上,他依舊不依不饒地親著洛伊的腺體,那里的體溫比其他部位的要高一些,似乎感覺也更加的敏銳。 “別...別弄了...”洛伊雙手扯緊了被單,他繃緊了身體,背部彎起曲成一道漂亮的弧度,看起來像是一張半張的弓一樣,這個姿勢下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奧德萊掌握在手心。 奧德萊停下動作,他質問道:“以后病沒好的時候,你是不是還要不睡覺在旁邊等我醒?” “我早就好了!” “上將大人。”奧德萊幽幽的聲音從洛伊的身后傳來,“我剛才聽你說的時候,你說你自己才剛來啊?” “我——”洛伊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他反駁道,“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想看一看你有沒有死罷了。” “自作多情?”奧德萊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他一把把洛伊拽到自己的懷里,自己則是翻身把他壓在身下。 洛伊被拉到上面,奧德萊雙手撐在他的兩側。他看著奧德萊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雙眼,像是有些緊張似的撇過頭去,他說道:“你到底受沒受傷啊?動作這么靈活。” “有的。只不過我是個強壯的alpha,不像某人是裝出來的alpha。”奧德萊回答道,“你要看一看嗎?” “隨便。” 聽到他的回答后,奧德萊從洛伊身上翻身下去。他坐起來脫下了自己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露出了他身后一片斑駁的痕跡。 洛伊咬緊了下唇,奧德萊后背的景象實在是難以想象的慘烈。 ////// 那個傷口簡直是觸目驚心,被蟲子汁液濺到后的皮膚一片狼藉,那種液體像是帶有腐蝕性的,奧德萊后背的皮膚上坑坑洼洼的滿是傷口,有些嚴重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外翻出來的猩紅的血rou,乍一看是非常血腥的景象。 “想知道我為什么要沖過來?” 奧德萊說道,“沒有原因。” “就憑我是omega?”洛伊輕聲說道,“說到底這也僅限于本能了。” 那明明就是非常輕柔的話語,聽起來讓人覺得他非常得平靜,奧德萊卻分明從里面聽出來一絲輕蔑和不屑的味道。 “不——”奧德萊試圖說明的話語被他打斷了。 “你不用解釋。”洛伊說道。他伸手想要把奧德萊的病號服拉下去,但是他才剛剛觸碰到衣角,奧德萊就反手抓住了他。 奧德萊轉過身來,他緊盯著洛伊那張冷淡的臉,他的目光狠利,像是一把刀子一樣似乎要劃破人的內心,在不見血的情況下剖開他的皮rou。 “我不是這樣說的。”奧德萊說道,“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哦。” 奧德萊強硬地把他的頭掰過來,讓洛伊與自己對視,他貼近洛伊的身體,一字一頓地、像是要表示強調似的說道:“我是說,因為遇險的人是你,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去救你的。” 他聽見洛伊冷哼了一聲,不過與其說是冷哼,更不如說是短促的帶著嘲諷意味的輕笑,洛伊似乎是覺得他剛才的話語很逗似的,他說道:“只要是我?你別裝模作樣的了,你敢說你這樣的感覺沒有受到信息素的干擾嗎?” “你所謂的這些,也就是在信息素麻痹后的多巴胺分泌產生的假象罷了。如果我真的是個alpha,你難道會來救我嗎?”洛伊接著說下去,他的音量逐漸變輕了,像是低聲地自言自語,“該死......” “我從很早開始就喜歡你了,在還以為你是alpha的時候。”奧德萊說道,“不管你是什么性別,alpha也好,omega也好,我都會去救你。” “......”洛伊像是一下子被他的發言給震驚到了,他心虛似的想要推開奧德萊,兩個人現在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到洛伊只要一呼吸鼻腔里面充斥的都是奧德萊強勢而又霸道的信息素的味道。 奧德萊鉗制住了他的手,他一把把洛伊又按回去,自己則是翻身壓在他身上。 奧德萊棕褐色的雙眼里滿是洛伊的倒影,在忽明忽暗的、朦朧的光線下,看上去異常迷人,如同深埋于地下經過時間長久洗滌后的琥珀,帶著一點淺淡的幾不可見的黃色,那是光與人的影像交織后印在他虹膜上的。 洛伊不敢承認他在那一刻確實呆滯了幾秒,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問道:“你放開。既然你沒死,那我就可以回去了。” 奧德萊低下頭輕輕地在他臉頰上咬了幾口,洛伊光潔細膩的皮膚觸感非常好,一時間讓奧德萊舍不得分開,他冷哼了一聲,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放開?我就不放。” 洛伊見提議未果后就開始掙扎起來,“我要回去。”他說著,伸手推拒似的抵著奧德萊的胸口,想要將兩人分開。 “上將大人,安靜一點。你這樣翻來覆去的,樓下的人還以為我們半夜在醫院里做什么呢。” 身體輕微碰撞的聲音、硬質床板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還有若有若無的回蕩在房間里的喘息聲,乍一聽確實是會讓人誤會。 洛伊暫時停頓了一下,隨后他更加激烈地反抗起來。 他想要脫開奧德萊的掌控,但是奧德萊可不同意,他伸手想要抓住洛伊的手肘,卻被甩開,洛伊猛地翻身到床沿,他剛想跳下去,就被奧德萊從身后拉住了。 “嘖。”洛伊轉過頭來,他馬上就對上了一張正微笑著的臉,奧德萊笑意盈盈地望著他,那笑容似乎是在問他怎么不跑了。 洛伊那雙冰冷而漂亮的眼睛狠狠地瞪了奧德萊一眼,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放開手,不要以為你是病人我就不敢動你了!” “那么上將大人想對我干什么?”奧德萊湊近去問道。 “你...” “你這個人...”洛伊一時間居然找不出什么話來罵他,好像omega身份曝光的這幾個星期,他已經把畢生所有罵人的詞匯全都使出來了,他像是徹底生氣了似的,猛地甩開奧德萊的手,翻身把自己的軍裝外套撿起來。 平時奧德萊的力氣是比他大很多的,但是在奧德萊現在住院的情況下,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洛伊坐在床的邊沿上,他把軍裝外套往身上一披,伸手把領帶系到自己的衣領上,這時候他聽見背后傳來一陣吸氣聲。 那種聲音非常的微弱,像是因為過于痛苦而喉管被堵塞,只能發出幾不可聞的氣聲,充滿了痛苦和夾雜著的各種各樣的情緒。 洛伊系領帶的動作一下子停止了,他轉過頭去,奧德萊正皺著眉頭捂著他的后背,似乎是因為洛伊剛剛的那一下甩的太用力,讓他的背部撞上了硬質的床板。 洛伊揭開覆在奧德萊身上的被子,他揭開奧德萊身上的病號服,低下頭去探查他的傷口。 奧德萊背上被液體腐蝕后留下的傷疤已經隱隱有要出血的趨勢,洛伊剛想下床去拿藥就被奧德萊拉住了。 “別走。”奧德萊說道,“晚上就陪我怎么樣?” 洛伊沉默了一會,避開了他的問題,說道:“我去給你拿藥。” 但是奧德萊拉住他的手沒有松開,他說道:“不要上藥,你抱一抱我就沒事了。” “不行。”洛伊說道,他見奧德萊拉著自己的手慢慢松開,便站起來在走到旁邊的柜子,從里面拿出一盒藥膏。他又走回來,對著奧德萊說道:“翻身,我給你上藥。” 奧德萊搖了搖頭,那意思明顯是拒絕。 洛伊咬緊了下唇,奧德萊總是能在各種各樣的地方惹惱他。他徹底放棄了原本的意圖,翻身到了床上,伸手抱住了奧德萊。 占了便宜的奧德萊此時像是詭計得逞似的笑起來,他伸手按掉了床頭燈,在洛伊耳邊輕聲說道:“睡覺。” “等等!” 房間里突然陷入昏暗,讓洛伊一下子難以看清自己剛才放藥膏的地方,他松開手想要去開燈,但是奧德萊的雙手又環住了他的腰。 洛伊想要掙脫開奧德萊,可是出了剛才那一件事情后他又不敢動作太大,只好嘗試說服奧德萊松手。 可是他說了之后,奧德萊環在他腰際的手反而越抓越緊,像是鐵鏈似的緊緊箍住了他的身體,讓洛伊一下子感到難以喘過氣來。 洛伊見勸說無果后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為了避免奧德萊的傷口再次感染或者是被擦破,洛伊分出一只手摸到奧德萊的背后,他想要去把病號服拉上。可是現在實在是太黑了,他沒有碰到病號服,反而碰到了奧德萊背上的傷口。 那一瞬間一種不知名的情緒翻涌上他的心頭。 奧德萊感受到了那種觸感,他笑著說道:“怎么了?老公后背留疤了你就不要我了?” 奧德萊的語氣輕松得像是一點也沒把那么苦痛的腐蝕傷害放在心上。 洛伊一下子慌了神,“會好的。” 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他把手從奧德萊的背上移開,這一次他算是找對了位置,把奧德萊的病號服給拉上了。 奧德萊輕笑了一聲,也沒有指出洛伊這話就是默許了他的自稱了。 “乖,這么晚了,快睡覺。” 洛伊凝視著奧德萊的那張臉,奧德萊在剛才說完那句話后就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后,他的呼吸聲從洛伊耳邊傳來,他倒是很快就睡著了。 但是洛伊此刻卻怎么也睡不著。失去了燈光照明的房間昏暗無比,只有透過窗戶灑進來的薄薄月光僅供照明,在這種光線下,他僅僅能看到奧德萊的臉,其他房間里的物品像是糊上了一層黑紗,讓人看不真切。 洛伊的腦海里沒來由地跳出一個念頭,這樣的月光下,正面對著他睡著的奧德萊,其實長得很好看。 他一時間被自己的這個想法給嚇到了,洛伊為了甩開這個念頭,立即閉上了雙眼。 奧德萊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像是一個火爐般溫暖著他的身體,在這種靜謐的氛圍下,洛伊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洛伊不知道的是,在他睡過去之后,奧德萊緩緩地睜開眼睛。他分出一只手扣上了洛伊冰涼的手掌,擺出了一副十指相扣的樣子。 奧德萊看著毫無防備的、睡在自己懷里的洛伊,他短促的笑了一聲,輕輕地在洛伊耳邊說了幾個字。 //// 即使洛伊不愿意承認,那的確是他近幾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alpha信息素的安撫,從奧德萊身上傳來的guntang的溫度,在這樣一個晚上,都特別的令他安心。 奧德萊伸手摟著他,他沒有睡著,而是盯著洛伊,一直到天蒙蒙亮,太陽完全升起。 直到“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奧德萊撐著床墊坐起來,盡管他動作幅度放的很小,但是洛伊還是被驚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打著哈欠問道:“怎么了?” 奧德萊一下子有些心猿意馬,剛睡醒的洛伊看起來格外漂亮,他半睜著湖綠色的眼睛,那雙碧綠的瞳孔似乎也蒙上了一層清晨的水汽。那水光瀲滟的樣子讓奧德萊沒來由地想起了帝國著名景區烏茲拉星最出名的圣湖的顏色,那是無數朝圣者為之著迷,為此愿意付出一切代價的絢爛色彩。 他細密的長長的眼睫低垂著,像蝴蝶的羽翼一樣輕輕撲閃著,上面似乎也沾上了一些好似露水的東西,如同上好的小顆鉆石一樣點綴著。稍有些強烈的日光像是刺激到了洛伊的眼睛,他眨巴了幾下,從眼眶里擠出來點滴淚珠,但是他自己卻毫無察覺。 奧德萊俯**,輕柔地用手指抹去了那點淚水,他微微側過身子,幫洛伊把太陽光擋住了。 洛伊露出來的半張臉上粘著滲出來的汗水,他偏低的體溫在被奧德萊摟了一宿后稍稍有點暖和了起來,但是現在奧德萊起身使房間里空調的冷氣傳進來,讓洛伊一時間打起哆嗦。 奧德萊皺起眉頭,他伸手把被子拉上了。 他回答道:“有人敲門,沒事,你接著睡。” 奧德萊說完伸手摸了摸洛伊的頭發,剛醒來的洛伊頭發顯得有些凌亂,他像是一只慵懶的貓一樣任由奧德萊動作。 他打了個哈欠,剛想閉上眼睛,卻又像是反應過來了,問道:“奧德萊,你說什么?” “有人來了啊?”奧德萊聳了聳肩,回答道。 洛伊猛地回神過來,他一下子爬起來想要把自己的衣衫整理好,卻被奧德萊按住了手。 “你要干嗎?”洛伊問道。 “有人來了,你這么激動干什么?”奧德萊說道,“怕別人知道昨晚發生了什么。但是——” 明明昨晚根本沒有發生什么,他們只不過是普普通通地睡在了一張床罷了,但是這樣說卻讓人覺得有欲蓋彌彰的意味 奧德萊故意拉長了語調,他帶著調笑意味地說道:“我標記你的事情,大概全帝國都知道了。難道洛伊上將非得到訂婚宴的時候,才想起我是你的alpha嗎?” 洛伊一把甩掉了他的手,他像是泄憤似的往奧德萊身上揣了一腳,雖說帶著泄憤的意思,但是洛伊還是小心控制了力道,那個力度不輕不癢,沒有給奧德萊一點警告的感覺,反而就像是貓爪子撓在他心口上似的,讓他心神不定起來。 熨帖的筆直的白襯衫和軍事外套在經受過一夜的摧殘之后,它們都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了,洛伊整理了幾下也無法把衣服弄平整。于是他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就這樣把襯衫扣子扣上,接著洛伊開始在床上摸索起領帶。 那條領帶昨晚他剛系上后就被奧德萊解開了,他自己也被拽回到了病床上,昨天晚上他睡得很深,那條領帶大概是在半夢半醒之間被奧德萊抽走了,洛伊醒來之后就沒有看到。 他掀開被子,一眼就看到了那條壓在枕頭下的黑色領帶,正當洛伊想要伸手去拿的時候,奧德萊先他一步把領帶抽走了。 洛伊抬起頭看著奧德萊,他勾勾手,說道:“拿來。” 奧德萊把玩著那條領帶,那個神態自若的樣子像是故意要逗弄洛伊似的,他再一次被氣得咬緊牙關,撲上去想要搶奪那根領帶。 而奧德萊把手抬高了一些,就輕輕松松地躲開了,反而是洛伊一下子撲進了他的懷里。 “上將大人,大清早的這么主動啊?”奧德萊說道。 洛伊憤憤地撐著他的大腿爬起來,他仍然沒有放棄,伸出手試圖奪回奧德萊手上的領帶。 而這時候,一直回響著的敲門聲突然停住了,像是外面的人等不及了似的,門被人強行打開了。 那一時間,房門被打開的聲響讓兩人都停止了動作,他們一齊看向病房的大門。 “卡擦”“卡擦”的聲音一時間響起,出現在房門外的赫然是帝國的皇帝陛下塞西爾·諾曼和跟隨在他身后的護衛以及一大群聽到風聲趕來的記者。 要知道因為剛才搶奪領帶,所以兩個人的姿勢非常的曖昧,洛伊軍裝扣子沒扣上,他白色襯衫最上面的扣子也因為廝打而掙開了,露出他小片白皙的皮膚和精致的鎖骨。他整個人都被按在奧德萊懷里,一手撐在奧德萊的大腿上,另一只伸出去的手此時尷尬地停留在空中。 還是奧德萊先反應過來,他迅速翻身把洛伊放回床上,然后揭起被子把上將的身影遮住了。接著他起身問道:“塞西爾?” 皇帝陛下今天穿著出席重大儀式才會穿著的華麗長袍,上面密密麻麻的繡滿了各色各樣的繁復的花紋,他佩戴了一顆紅玫瑰形狀的胸針,那是王室權力的象征,也是帝國的國花。 塞西爾左手拿著一根權杖,那根權杖上用各色的寶石點綴出了一道藤蔓模樣的線條纏繞在上面,在權杖的頂端是一顆紫色的水晶。天然通透的紫水晶被刻意雕刻出了鳥的形狀——那是紅胸鴝——帝國的國鳥。 這樣繁重復雜的服飾明顯拖累了塞西爾的行動速度,但是他撐著權杖一步一步走進病房的時候,大大提升了他的威嚴感。他的護衛隊先他一步進來,按照規矩排列在房門兩側,擋住了外面聞風而來的記者。 塞西爾看起來面色不渝,但是他的嘴角卻扯出笑容來,那個笑容僵硬得不行,任誰都能看出來那是偽裝的。 “舅舅,你的傷好點了嗎?”塞西爾說道,他一開口,外面記者嘈雜的聲音停下了,他們紛紛擺弄著自己的攝像頭對準了帝國的皇帝陛下。 奧德萊點了點頭,他回答道:“好多了。你...”他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士兵和記者,繼續說道,“塞西爾,你搞這么大陣勢干什么?” 塞西爾抹了抹眼角,說道:“舅舅,我沒想到那個醫生是蟲族派來的間諜,他潛伏在王室里意圖聯合外敵顛覆帝國的政權。” 他說著,竟然低聲抽噎起來,站在皇帝身后的總管站上前來,他向奧德萊鞠躬行禮后,說道:“在那起刺殺事件后,我們搜查了暗殺者的房間,從中搜出了與蟲族聯系的信件。” 聽到這里,奧德萊不得不懷疑了,要知道信件聯系這種舊時代人類才會使用的通訊方式效率低下,早就在百八十年前就被淘汰了,而且... 而且那個醫生在和蟲族謀劃后,居然連信紙都不扔掉,這不知道該說是蠢呢,還是說有人故意把信紙放在那,把他推出來當替罪羊,后一種猜測明顯更加可信。 總管接著說道:“他只是王室臨時代替前一位醫生的,僅僅任期六個月。經過調查,他出生于帝國邊區c57星系午瑪卡第五號星,那里人蟲混居,所以他能與蟲族通訊也不奇怪了。” 總管的這一番話像是要撇清那個死了的醫生和王室的關系,他想要說明皇帝與策劃了這起案件的人無關的意圖實在是太明顯了,明顯到讓人懷疑。 “舅舅。”塞西爾揪緊了衣角,他低下頭擠出幾顆眼淚,說道,“....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 奧德萊也回給了他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 這時候門外的記者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他們早就想好了明天新聞的內容,首先要撇清皇帝陛下與這起刺殺的關系,再是附上照片感嘆真摯的親情,渲染一番潸然淚下的氣氛,最后指出皇帝是刺殺事件幕后黑手簡直是無中生有的事情,斥責某些人心懷不軌,企圖抹黑皇帝的想法。 這時候,塞西爾開口問道:“舅舅,你和洛伊上將是怎么回事?” 一眾的記者這時候耳朵都豎了起來,暗暗握緊了錄音筆,想要搞個大新聞。 奧德萊感受到洛伊暗地里扯了扯他的衣角,他低下頭,揭開一點被單,聲音輕柔地問道:“怎么了?上將大人。” 他這樣的動作極易引起別人的誤會,洛伊甚至懷疑他就是故意的。而且奧德萊的音量雖然不大,卻恰好能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你個白癡!”洛伊壓低了聲音罵道,“你.....” “我什么?”奧德萊反問道,“都是要和我訂婚的人了,洛伊上將怎么不更加成熟一點?” “我哪里不成熟了?”洛伊反駁道。 奧德萊看了看洛伊埋在被子里的臉,不置可否。 他轉頭說道:“就是陛下看到的這樣。” ////// “你他/媽的...”奧德萊聽到旁邊的洛伊低聲罵了一句。 奧德萊繼續說道:“只是洛伊上將深夜來探病,我收留了他一晚上罷了。” 奧德萊這話一落下,外面一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奧德萊身上,他們的眼神里滿是懷疑,有幾個膽子大的記者甚至想要沖破護衛的看守。 與此同時,奧德萊感覺到洛伊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他慢慢松開了抓著奧德萊衣角的手。 而塞西爾瞄了一眼病床,隨口應答了幾句,便把這件事歸為私人感情問題揭過去了。 隨后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塞西爾轉過身對護衛下達命令,讓他們可以把門外的那群人趕走了。 護衛們接受到命令后,便立刻抽出佩戴的警衛棒,他們走出門口,推搡著把外面的人都驅逐走。 隨著外面的嘈雜聲漸漸安靜下來,最后一個護衛士兵走出去后把門也帶上了。 這時候塞西爾才開口說道:“舅舅,那場刺殺的后續你打算怎么處理?” 他這樣問是想知道奧德萊到底是不是想一直查到底,用腳想一想就知道一向監控嚴密、出入境檢驗嚴格的帝都混進來蟲族實在是百年難遇的事情。 偏偏這件事情在這短短幾個月內還發生了兩次,稍微有點兒腦子的人都知道這肯定不是一個偶然。這個事件之后必然有帝都的大貴族在背后推動,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議員了。 要是揪出了幕后的黑手,毫無疑問是暫時是不用為這件事情擔心了,但是清除一個背景深厚的議員,塞西爾是不愿意這樣做的,畢竟他能夠登上皇位靠的就是那群貴族和奧德萊的支持。 而如果不去查清楚,那萬一事情一鬧大就難以收拾了。 奧德萊開口提起之前的事情:“皇帝陛下,之前也有一起變異蟲族混入帝都的事件,不知道是否上報了?” 塞西爾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治安部上書給我過。” 接著他隱晦地提醒道:“舅舅,現在只有我們三個人,你大可以不必......” 奧德萊輕笑了一聲,他轉身拉開被子,果不其然地收到了洛伊的眼神鄙視。奧德萊俯下身在洛伊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洛伊,你可以起來了呢?” 當然,他這么做的后果就是洛伊伸手糊了他一臉被單。 洛伊翻身下床,向皇帝行禮。 塞西爾神情復雜地看著病床邊的兩人,他們兩個都衣衫不整,洛伊的軍服皺巴巴的,這一切都給人多余的遐想。 “洛伊上將是帝國的棟梁,自然不必向我行禮。”塞西爾突然笑著說道。他這樣的話語格外的詭異,連帶著他的笑容也有些古怪,那不像是個寬慰的笑容,倒像是皮笑rou不笑的感覺。 洛伊聽他這么說,他開口想要解釋自己對皇帝陛下沒有不敬之意的時候,奧德萊搶在他面前開口說話了。 “陛下,是否需要發布**令?”奧德萊迅速地轉移了話題,“目前可以得知第一種的蟲子是寄生類型,有強烈傳染性,一旦在帝都蔓延開來,那后果不堪設想。” 塞西爾思考了很久,才回答道:“...還是...不必了吧。現在這種病例的發現情況只有幾起,如果這時候實現**令,或許會引起民眾的恐慌。” 奧德萊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兩人談論了不久,塞西爾就又找借口離開了。 重新陷入寂靜的房間顯得有些冷清,洛伊坐在床旁邊系著他高幫軍靴的鞋帶。 “不多留一會兒?”奧德萊在他背后問道。 “我還有事務。” 洛伊站起來,踩著軍靴“噠噠”地走到門口時他頓住了腳步,他回過頭,難得地笑了笑,說道:“好好休息。” 奧德萊一下子愣住了,他一下子連剛才想要說什么都忘記了,只半張著嘴停留在那里,乍一看略有些滑稽。過了半晌他才咽了一口口水冷靜下來,腦子里卻還回想著剛才洛伊臉上的笑。 好看。奧德萊搜遍了自己的詞匯卻發現自己只能這樣淺薄地描述那個笑。他不由得想洛伊平日里都冷冰冰的,要是多笑一笑該多好,不過奧德萊一下子制止了自己的想法,那樣的話就會有更多的人覬覦他的珍寶。 ...... 幾天之后,那日病房的采訪出爐了。各家帝都報刊雜志爭先恐后地發布論文,他們絞盡了腦汁想出各種各樣奇葩的觀點證明皇帝陛下不是策劃者。 有人宣稱塞西爾陛下是去年星際和平獎獲得者,是愛好和平的人士,絕不會做出親戚相殘之事。 更有甚者,花費了大量的筆墨說明陛下被狡猾的蟲族醫生蒙騙了,以此來證明來自帝國邊區的人沒有資格進入帝都。當然,這篇文章也因此陷入了種族主義的風波,被人批判得死去活來。 但是這么多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總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記者們將那天手快拍下的照片附在報紙上,大標題就是論洛伊上將和奧德萊親王不得不說的故事。那張照片的確非常惹人遐想,一時間這件事也成為帝都的熱門話題。 32l 這兩個人算是當場...那啥了? 33l 我就知道他們是真的。 34l 回樓上,你不覺得這個很假很演嗎?還是在這種時候曝出的,為人轉移火力吧。 35l 轉移什么火力?被刺殺的是奧德萊親王。那個醫生也只是做過幾星期王室私人醫生罷了,你們的陰謀論能不能停一停。 36l 回樓上,既然沒問題,那為什么王室封鎖消息,幾天后才發布聲明,說是找到信件,這才撇清關系。 37l 我不懂,為什么洛伊他是個上將還要天天上娛樂板塊,他是想出道進軍演藝圈嗎? ....... 這件事情發酵了一星期人們才得到事件中主人公的回應,奧德萊親王的副官站出來宣布兩人近日關系好轉,做這種親密的舉動對于帝國重臣來說雖有不妥,但這也是表明兩人關系親密,兩人的和好有利于帝國經濟、軍事的發展...... 實際上奧德萊本來想把訂婚的消息也放出去,但是被洛伊強行否決掉了。 但是,當這一系列文章占滿了各種日報首條的時候,在一個不入流的民報上,一個非常不起眼的甚至第一眼看上去都看不到的板塊上,發表了一篇報道——c57星系午瑪卡第十號星叛亂。 c56星系和c57星系一樣,都屬于人蟲混合居住區,這樣的混居也常常意味著治安差,各種在帝國中心區域已經算是消滅了的疾病還會在那里爆發,也依舊能殺死不少人。 c56星系又窮又破,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誰也不會相信在帝國科技高度發達,貧困幾率已經降低至百分之十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人穿著打了補丁的粗布麻衣。然而,這就是c56星系的狀況。畢竟帝國當初從蟲族那里搶來,不,解放這一片地的時候就沒想過要好好治理它,只把它當作與抵御蟲族的前鋒線。 當時誰也沒有把叛亂放在心上。 ......... “維特。” 正在一旁給書房里的梔子花澆水的維特聽到這個聲音后,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務,轉過來看向洛伊。 洛伊撐著下巴,一手把玩著鋼筆,他猶豫了一會兒,開口問道:“你知道...嗯...送禮的話什么禮物好?” 這句話讓維特覺得有些奇怪,平日里面對貴族的交際,洛伊雖然說板著張臉,但是基本的流程還是做到了的...他立刻就想到,這個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維特試探性地問道:“大人,您是要送給朋友嗎?” 洛伊點了點頭,他手中轉筆的動作停下了,他開口說道:“算是吧。他比較煩人。維特,去給他探病的話是不是送個花籃比較好?” 維特一下子愣住了,朋友...煩人...住院,這幾個關鍵詞在他腦海里排列組合了一下,他立刻就想到了一個絕對不可能的人物——奧德萊親王。 不會的吧,維特默默安慰自己,上將大人是絕對不會被那個狐貍精迷惑的,絕對。但是他思前想后得出的結論還是只有這一個,難道...... “大人,他是不是奧德萊親王?”維特欲哭無淚地喊道,如果他現在手里有塊手帕的話,他一定會揮著它哭訴大人被狐貍精搶走了,“奧德萊親王給您下了什么迷魂藥?” 洛伊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打開星網搜索著,像是不指望從維特那里得到意見了。 上將大人一邊瀏覽著網頁,一邊拿筆做著筆記,他自言自語地說道:“為什么都建議這個,難道不是送花籃比較好嗎?” 這時候,維特短暫地從悲傷中恢復過來,他思路清晰地回答道:“大人,如果你一定要這樣的話,那我建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