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淤泥里長大的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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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淤泥里長大的野草 破敗潮濕的巷子里傳來男人粗啞的罵聲:“小混蛋!不掙錢還知道吃,怎么沒吃死你呢!滾出去,今天不把飯錢掙回來就別回來了!” 林曉被揪著衣領丟出來,身后木門啪的一聲摔上,隔著薄薄的一層門板,仍舊能聽到男人不爽的叫罵。 “混蛋玩意,偷東西吃還敢頂嘴,反了你了!” 林曉垂著頭,臉上是紅腫的掌印,火辣辣地,嘴角還沾著一點饅頭碎屑。他面無表情的把指縫里緊攥著的饅頭塊小心翼翼的塞進嘴里,混著帶有血味的吐沫,一點點往下咽。 盡管噎的他喘不過氣,他也不敢浪費絲毫。 饑餓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會讓他發狂,讓他忍不住向那個惡心的男人下跪。 他非常討厭這種滋味。 他彎腰撿起掉落在一旁的鞋子,臟兮兮的鞋子上遍布污跡,還有幾處破洞,可林曉卻仔細的將他拍打干凈,然后穿上。 他光裸的手臂上,青紫疊加,沒一處好皮,衣服也是臟兮兮的,松垮垮的罩著他單薄瘦弱的身軀,像是一個骯臟的小乞丐。 什么時候才能逃離這里呢? 像一抔爛泥,在泥濘中發出腐爛的氣息,無人問津,遭人白眼。 真是讓人窒息的生活。 藏在發絲后的眼睛黑幽幽地不透一絲光亮,林曉瞥了一眼那搖搖欲墜的木門,緩步離開。 從轉角走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人。 林曉被撞得肩頭隱隱作痛,他抬頭望去,卻正好看到那人淡淡瞥來的一眼。 林曉一怔,下意識后退一步。 以為那人是在嫌棄自己碰到他,于是他低下頭嘴里小聲的道歉:“對不起。” 男人的視線在他紅腫的臉頰上停頓片刻,隨后沉默著繼續向巷子深處走去。 林曉遠遠望去,只看到那人拎著沉重的皮箱,穿著做工精致剪裁貼合的風衣逐漸消失在破敗灰暗的巷子里。 身形高大,肩背寬闊,像一座沉默的高山。 怎么看怎么都覺得和這里十分的格格不入。 林曉沒有多想,他揉弄著微痛的肩膀,轉身和那人背道而行。 他生來命賤,克死了母親,父親也不喜歡他,從小在這片陰暗破舊的巷子里生活,有時候連飯都是討來的。 眼前是一群放了學嬉嬉鬧鬧的學生們,他們成群結伴,在馬路上爭吵著今天誰家的游戲機好玩,哪個班的作業最多,青春洋溢。 而另一邊,和他們似乎同齡但卻比女生還要更加矮小瘦弱的林曉,面無表情的從垃圾桶里撿拾廢品。 似乎從生下來就是不一樣的命運,所以不管他再怎么抗爭,也無濟于事。 原以為不會再碰見的一個過路人,卻在傍晚的時候又遇見了。 確切來說,是不小心撞破了他的犯罪現場。 廢棄的小工廠,男人用膝蓋抵著身下正在不停掙扎的人,臂彎死死卡著那人的脖頸,面色麻木又冰冷,讓那人整張臉都憋成了青黑色。 垂死掙扎的人余光看到林曉,呼哧直喘著求救。 “救、救我……” 林曉整個人僵在那里,后背升騰起一片冷汗。 他應該扭頭就跑的。 可是腳下卻像生了根,怎么也動不了。 那男人抬起頭,蒙著半張臉的他,目光是冰冷的,望著他的時候像是在看一只螻蟻。 林曉沒走。 不全是因為害怕,因為他認識那個快要被勒死的人。 那是住在巷子里的人,一個猥瑣又惡心的中年男人,聽說他曾經強jian過一個高中生,最后那可憐的孩子跳樓自殺,可他卻仍舊活的好好的。 林曉曾經也被他sao擾過。 先是用貪婪惡心的目光盯著他看,再就是肢體的觸碰,讓人作嘔的猥褻。 那個男人又肥又重,將自己壓在身下的時候,簡直像是一座山,年幼的林曉反抗不過,差點被他得逞,后來他用手邊的磚頭將那人砸的頭破血流,他才終于不敢再纏著自己。 只是每次打量林曉的目光,仍舊帶著讓人作嘔的粘膩感。 如果他被人殺死了,那自己是不是就會活的輕松一些? 林曉的呼吸急促起來,像是興奮,又像是緊張。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視線定格在那肥胖懦弱的男人身上,看著他翻起的白眼,涕泗橫流的瀕死模樣,向后退了幾步,顫著手將工廠的大門緩緩關上。 像他來時那般,緊緊閉合,將所有的掙扎聲響都盡數關在里面。 他成了殺人犯的幫兇。 心臟在胸腔里急促跳動,林曉一遍遍告訴自己。 沒事的,社會的渣滓而已,死就死了,不要怕…… 他死了,你才安全了。 對,你以后就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他順著來時的路,先是小步的走,到后來越走越快,最后急促的奔跑起來。 汗水進了眼,又澀又疼,他卻不敢抬手去擦。 他躲回了家,任憑他的父親在外面罵罵咧咧也不發一言,像是要極力將腦海中的那一幕忘掉。 連著幾天他都沒出門,有時候他會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試圖聽到警車的聲音。好像只要聽到那個聲音,他心里懸著他一塊石頭才會落地。 可是過了很久他都沒聽到。 他在惶恐中度過了幾天,后來被他那個醉醺醺的父親扯著衣領丟出家門。 “老子不養廢物,滾出去!” 曾經還小的時候被父親趕出來,他還哭著求饒。等他再大一點了,連眼淚都不記得怎么流了。 在這里生活的人都知道,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命賤的人才會流眼淚。 他不知道那個殺手有沒有看清自己的臉,也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他滅口,可他要吃飯,要活下去。 平靜的度過幾天后,他終于放松警惕。 小巷子里的人還是那樣,頹廢糜爛的活著,過了今天沒有明天,沒人會注意到少了一個人,就算知道了也只是問兩句,引不起太多的波瀾。 林曉沉默的看著一切,然后回家。 家門像往常一樣緊緊閉合,他推開門就看到他血緣上的父親歪倒在飯桌上,桌面凌亂的擺放著幾個空酒瓶。 他面無表情的收拾著,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卻在他身后響起。 “為什么要把門關上?” “當啷。” 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 林曉回頭,在男人幽深又冰冷的眸子里看到自己倉皇失措的臉。 淤泥里長大的野草,難道就不配活著么? 林曉在心里呢喃著。 只是想活著,就這么難么? 他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