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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飽足后,腦子就有點昏昏漲漲,林星辭趴在陽臺的欄桿邊上,夕陽暖融融的,他全身心都放松下來,吹著風,望著遠方。 顧遠山遠遠看著他閑適的側臉,嘴角上揚,走到他身邊找了個位置,跟他肩并肩一起趴著。 客棧遠處有樹林,樹梢隨著風輕輕晃動,風里帶著植物香氣,歸鳥還巢,幾個農人扛著鋤頭,向著炊煙升起的村落走去。 顧遠山起初只是想找機會再撩撥撩撥林星辭,漸漸地,居然也看得入了迷。 有孩童遠遠地跑來,一頭扎進其中一個農人的懷里,遠遠有笑聲傳來。 顧遠山目送他們遠去,不禁說:“以后我們收養幾個孩子,就住在這里吧?!?/br> 林星辭受了一驚,詫異地看向顧遠山,好一會兒才搖頭:“這......這不切實際?!?/br> 顧遠山也是一愣:“為什么?” 林星辭覺得他問得很奇怪,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城里就是顧家,你的祖母、母親、meimei,都在那里?!?/br> 顧遠山撐著欄桿,慢慢地直起身體:“他們有能力照顧自己?!?/br> “......”林星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干脆沉默。 顧遠山等待著他的回應,漸漸地,肩膀的勁兒就松了。 他忽然意識到,對林星辭而言,他們的關系是見不得光的,是沒有未來的,所以連設想都不曾有過。 而石棋告訴他,其實他在被費展帶走的那天,林星辭是打算離開顧家的。 不安如同陰云籠罩,他止不住地想,會不會有一天,他早上一起床,林星辭就會在他身邊消失不見? 他想要林星辭,可林星辭想要他嗎? “所以,你想過會跟我一起生活嗎?”顧遠山其實已經知道答案,卻還是不死心,僥幸般不住追問,“哪怕只有一點想法,有過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風聲、樹葉的摩擦、農人的歡笑,在這一刻突然消失,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 足足四五個呼吸過后,林星辭才啞聲開了口:“總要散的?!?/br> 太陽已經完全沉入天際,先前被夕陽照得流光溢彩的林子,此刻只是一片毫無生機的昏黑色塊。 顧遠山閉了閉眼,狠狠咬住舌尖,嘗到一股血腥味,才克制住了情緒,轉身離開。 林星辭沒有動,依舊站在欄桿邊上,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顧遠山的動向,只是盯住欄桿上斑駁的紅漆,垂眸不語。 他像一塊冷硬的石頭,直至黑夜將他吞沒。 * 是夜,暴雨。 雨幕籠罩了整個樹林和村落,密得看不清三里外,有還沒來得及回家的農人被澆了個渾身濕透。 而在遠處的某個林子里,被綁在樹上幾天,奄奄一息的費展也被雨水澆得渾身發冷,絕望地掙扎著,試圖掙開那個過緊的繩子。 顧遠山和衛幽林都很有經驗,搜走了他身上所有防身的武器,繩子也是難以掙脫的捆法,費展這幾天下來,已經近乎絕望,雙手更是因為血流不通,從麻木疼痛到毫無知覺。 難道他真要死在這里了嗎? 就在這時,黑夜里閃出一道寒光。 “啊!”繩子驟然松脫,血液重新流通的疼痛令費展不自覺蜷縮起來,眼睛卻滿含驚恐,扭頭往后看去。 還沒看清,臉上就猛地挨了一記重踢,冷不丁將他踩進渾濁的泥坑里,他卻不敢反抗,一邊吐泥水,一邊艱難地出聲求饒:“大人,大人饒命......” “真是個廢物!”那人收刀入鞘,依然踩著他的臉,冷冷道,“人在哪里?” * 大雨持續了一整夜。 響亮的雨聲吵得林星辭根本睡不著覺,好不容易迷迷瞪瞪地睡著了,卻噩夢連連。 他夢見自己坐在一個小房間里,房間里有父親,母親,兄長,顧遠山,顧將軍遠遠地坐在角落,笑瞇瞇地看著他們。 可緊接著,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消失,最后,連房間也不見了,只有無邊無際的雪原和寒冷包圍著他。 巨大的恐懼和孤獨如同大石,死死地壓在胸口,林星辭有如溺水,在窒息的邊緣猛然醒來,已經是一身冷汗。 天還沒亮,一片青灰,他的房間也是昏暗的,除了他誰也沒有,安靜得近乎死寂。 這些年他一個人住在攬星齋,無人打擾,也無人可以依靠,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孤獨冷清,可也不知怎么了,同樣的冷清在今天,就格外突兀冰冷。 林星辭眼神渙散,出神地盯著被子發呆,獨自消化好了夢魘帶來的負面情緒,終于起身。 一出門他就看見了大堂外的顧遠山,因為昨天的矛盾,他稍稍有些抵抗,垂著眸不去看對方。 顧遠山正在修理被風雨吹壞的馬車,拿工具的間歇抬頭,瞥見樓道里面色冷硬的林星辭,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不肯看他。 他們之間的關系本就是顧遠山占據主導,一旦連顧遠山都開始冷戰,林星辭就更沒有什么可說的,從吃飯到看馬車,再到決定暫停行程,他們都沒有過直接的對話。 石棋和衛幽林也看出他們鬧矛盾了,說話也都如履薄冰。 數年前,顧遠山十六歲,貪玩好奇去了勾欄,回來就被林星辭一頓好揍,顧遠山年輕氣盛,自認什么也沒做根本算不上犯錯,更對林星辭的地位產生了強烈的質疑,于是無論什么時候他們對上,總是涌動著一股不消停的敵意。 兜兜轉轉,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顧遠山不想看見林星辭,可客棧就這么大,抬頭不見低頭見,哪怕躲進房間,隔壁也是林星辭的屋子,于是剛剛吃過午飯,顧遠山就說要出一趟門。 林星辭看了眼外面的瓢潑大雨,皺緊了眉頭。 但石棋怎么勸都勸不住,顧遠山已經大步走向門口。 林星辭終于坐不住了:“你要去哪里?” “跟你有關系嗎?”顧遠山坐在門檻邊上整理鞋子,頭也不抬地說。 “......至少我們同行。” 顧遠山五指猛地一收,手背繃出可怖青筋,連帶著他的語調都變得又狠又慢:“同行?” 不等林星辭糾正措辭,他就冷笑一聲:“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林大公子的尊尊教誨我可是牢牢記在心里的。都要散了,你管我做什么?” 林星辭沉默了。 顧遠山知道,自己應該起身就走,把這片窒息的空氣留給林星辭,像一個勝利者一樣大搖大擺地離開,可他做不到,通紅著眼眶,死死地盯著林星辭看。 過了一會兒,林星辭終于開了口:“你在生我的氣嗎?” 他捧著杯子,沒有看顧遠山,腦袋卻是低垂的,看著有點無精打采。 就這么一句像是有點服軟的話,顧遠山鼻子就開始發酸,壓了一夜的委屈止不住的往外冒。 林星辭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凌晨時分的夢魘卻再次浮現在腦海,將他的舌頭喉嚨統統凍住,說不出半個字。 這份逃避徹底引爆了顧遠山,他突然間拔高了聲音,怒吼起來:“說啊!你要說什么,說出來??!” 林星辭眼皮飛快眨動幾下,嘴唇緊緊地抿著,像只受驚的小鳥,羽毛翅膀全都顫顫巍巍地縮成一團。 石棋和衛幽林也被他這一聲震得抬起頭來,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顧遠山吼出來,才意識到自己又失控了,他對自己失望透頂,更對林星辭倍感絕望,扭頭大步踏進了雨幕。 等他走了,衛幽林和石棋小心翼翼地看向林星辭,后者失神地凝望著桌面,怔怔的發呆,眼里蓄著一點淚光,顯然不太好。 “公子,您喝點熱茶吧,”石棋給他倒了杯茶,努力地緩和氣氛,“少爺就是這么個暴脾氣,沖動勁兒過了又得后悔,您別跟他一般見識?!?/br> 林星辭卻搖了搖頭,喃喃道:“他早該看清楚我是什么樣的人了?!?/br> 石棋愣住,望著林星辭的神情,心中一陣酸澀,不禁道:“公子,你又何必這樣想......” 話音未落,就見顧遠山從外面回來了,倒退進屋。 和他一起進入屋內的,是一柄滴落雨水的冷劍。 眾人臉色大變,衛幽林猛地從桌上跳出去,拔劍要出手,卻看清了雨幕里更多的景象。 一個身穿銀紋武服的男子舉劍對著顧遠山,費展鷹隼一般站在他后面,冷笑著看向他們,幾名黑衣士兵舉著華蓋,后面是數十名士兵,黑壓壓的一眼看不到頭。 傘下,中年男子一身綢緞華服,笑瞇瞇地看向林星辭:“五弟,好久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