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佘彧窩在沙發里,他正在給自己的光腦裝設最后一部分程序,但光腦的裝載數據條爬得極慢,他再怎么著急也只能面色不虞的抱著手等待。被1和0折騰了一整天,本就頭昏腦漲的雄蟲模樣更凌亂了,衣服胸口沾著不知何時滴上的油點,黑色長發滾成了雞窩,好在顏值足夠能打,不然跟混亂星域的流浪漢似乎也沒什么區別。 客廳的茶幾又被他弄得亂七八糟,好幾盒包裝精致的外賣敞著蓋子,里面的食物卻只動了一兩口,顯然不合雄蟲的口味,還有一雙被氣急敗壞的雄蟲折成了幾段丟棄的筷子散落在茶幾上,如此種種足可看出佘彧今天的心情實在不佳。 佘彧也搞不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 早上,吃過那只礙眼雌蟲給他準備的早餐,他就開始了今天的工作——吃飯睡覺喝大酒,“順便玩玩”光腦。可到了中午,他像往常一樣去廚房料理臺上拿牢飯之后,竟然覺得往日吃的不錯的餐食難以入口。 最初他還以為是吃膩了”獄警“們給他定的口味,便用光腦下單了幾款銷量高的雄蟲午餐,結果這些精致的高配盒飯送到之后,味道還是無一例外的讓他覺得厭煩。對,厭煩,配送給雄蟲的午餐無論是擺盤還是營養都堪稱完美,味道更不用說了,可佘彧就是覺得厭煩,沒來由的煩躁。 為此,佘彧抓毛了自己一頭烏黑長發都沒想出原因,總不至于他這么犯賤,幾千信用點一餐的高級套餐他不愛吃,就想吃幾十信用點一份的酒吧炸薯條吧!自認很會享受,不會沒有富貴命的佘彧暴躁了,只能拿筷子撒氣。咔咔幾聲,又一雙筷子慘遭毒手,被扭成麻花丟到茶幾上。 佘彧正煩躁得想再找雙筷子撒氣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了開門聲,他順勢看過去,與正搬著個大箱子進門的聞看了個對眼。 聞一進門就發現雄蟲今天心情不佳,濃黑的眉毛緊緊皺著,無需修飾就已經足夠深邃的眼睛下面掛著兩個漆黑的黑眼圈,危險的微瞇,整只蟲都是一副頹廢又危險的樣子,活似包只要有一丁點火星就能立刻炸光主星的烈性炸藥,本能的讓蟲想退避三舍。聞不慎與雄蟲對視后立刻跪下,反射性的想按照雌奴守則脫掉衣服,結果手剛搭到皮帶扣上就忽然想起雄蟲對他裸體的不喜,默默轉身去脫軍靴。 看到這只氣蟲的死對頭,佘彧確實很不爽,很想隨手抓點什么東西丟過去,最好能把他砸破相,打得滿地打滾。但他更關注雌蟲搬進來的箱子——不同于艾伯特送來的那些印了logo的黑箱子,聞搬的這個款式非常簡單,有點像大號快遞紙箱,頂部還有沒撕掉的“一次性用品請勿重復使用”的標簽,邊角起毛,破爛到要不是聞穿著軍裝佘彧都以為看到了混亂星域的拾荒者。 看來這個死對頭過的不怎么樣嘛...想到這個當初幾個單位幾個單位火力炮轟他的狗大戶現在窮酸到把別人丟掉的快遞箱撿回家用的窘迫樣子,佘彧糟糕的心情奇跡般好轉了些,他就是這么一個愛憎分明的人...蟲,他討厭的蟲過的不好他就開心。 為了再擠兌擠兌軍雌,佘彧露出個惡劣的笑容,開口道:“你拿的那是什么東西?” 如同預料中一樣,聞被他問得一愣,但隨即就收斂了表情,恭敬的跪在門口回話。 “是一些生活用品,雄主。” “哦,大軍官都窮到去撿別人丟的生活垃圾了,真可憐啊。” 聽出佘彧話中的諷刺鄙夷,聞謹慎的低下頭,沒有解釋這些東西是他從軍部宿舍帶回來的,箱子也是下屬怕他用值錢的箱子搬運被雄蟲懷疑私藏財產廢了好大勁才找來的——他在腦海里描摹著佘彧因為誤會他窮困到需要拾荒生活而露出的邪惡笑容,那笑容艷麗得跟馬上就會開敗的玫瑰花一樣,帶著一種瘋狂危險的美感。聞的耳尖不禁有些充血泛紅,再一次敗在雄蟲過分迤邐的外表下。 如果雄蟲會因為自己過得不好感到愉悅的話,他不介意認下這份“貧窮”逗雄蟲開心。 半晌得不到雌蟲的回應,佘彧本還有些憋氣,但他忽然注意到了雌蟲漸漸紅起來的耳朵——哈,雌蟲那副沉默的樣子又哪是他之前以為的倔強,分明就是已經窘迫到說不出話來了。 “還不滾進來,丟人的東西。” 心情大好的海盜頭子大發慈悲的放過了新玩具,他終于找到了聞除了能當廚子之外第二個優點,能給他帶來樂子。 “是。” 雖然種族不是人,但大概明白雄蟲意思的聞理智的選擇了不去提醒對方用詞的不恰當,他快速脫掉軍靴,將日用品送回客房,來不及收拾就又走了出來,沉默的打掃被佘彧禍害得一片狼藉的客廳。這次,無聊到決定要捉弄聞取樂的雄蟲并不像昨天晚上那樣老實了,聞前腳收納好的垃圾,后腳佘彧就將其一腳踢散。聞剛剛擦得反光的茶幾,佘彧馬上就往上踩幾個黑魆魆的鞋印。惡劣的星盜頭子還特意將酒瓶踢到沙發下,笑著看聞撅著屁股鉆到沙發底尋找的囧樣。 這大圓屁股放在混亂星域少說得值兩瓶好酒。 如果這只雌蟲敢對他發脾氣,哼哼。佘彧微抬下巴,嘴角勾起,仿佛正等著聞受不了侮辱反抗一樣——趁雌蟲不敢反抗“雄主“的時候揍他一頓疼的肯定比只是整整他更解壓。 聞本來是可以使用工具去清理自己不易清理的垃圾的,比如那個被佘彧當著他的面踢到沙發下的啤酒瓶,就算雄主不允許他浪費掃地機器蟲的能源,他也能到院子里折根樹枝把他勾出來。畢竟雌蟲本就身材高大,身高兩米一的聞又是更加強悍的軍雌,要鉆到沙發下清理實在是強蟲所難。但聞注意到了雄蟲的表情,雄蟲抱著手臂,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艷紅嘴唇噙著淡淡的笑意,那表情就仿佛在說:看吧,爺就說早晚有一天會把你踩在腳下,爬吧。 閉了閉眼,聞還是選擇趴在地上,艱難的伸手摸索酒瓶。 只是出點丑而已,就能讓雄蟲不再沉郁,這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