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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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秋筠沒敢在機艙外待太久,接到了飛英就快速回了自己的機甲。 開了自動飛行,他將懷里的雌蟲微微調(diào)了個舒服些的位置,一只手按在他的蟲源附近源源不斷的輸出治愈能量,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衣裳。 飛英在劇痛中也掙扎著沒閉眼,一直半昏沉半清醒地盯著雄主的臉,能動的那只手也牢牢抓著他的一片衣角。 洛秋筠低下頭,在他眼瞼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口,“沒事了,乖。” 飛英望著他,嘴唇開合了幾下,卻沒能發(fā)出聲音。毒素蔓延得太快了,他幾乎耗盡了力氣才撐著沒在蝕骨的疼痛下徹底暈過去,現(xiàn)下連說話的勁兒都提不起來。 “噓。”洛秋筠忍住了眼里的濕意,俯身在他滿是冷汗的額上落下一吻,“別說話了。好好睡,我在呢。” 帶有極強安撫性的精神力在飛英的精神海里擴開,不斷將火苗和熔巖熄滅的同時,也大幅舒緩了痛覺神經(jīng)。泛著剔透碧色的治愈能量早已包裹了他全身,在飛速治愈著外傷,也在壓制著高速蔓延的毒素。 飛英慢慢覺得身周溫暖了起來,大量失血帶來的低溫感逐漸消失,整只蟲像被浸入了充滿草木香氣的云海,被溫柔地包裹在云端。直刺腦海的痛感一步步降低,皮膚和骨骼在跟毒素對抗的過程中快速生長,將流失的力量悄然帶回。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暖意。 就像曾經(jīng)在一起度過的每一個夜晚,令他安心又眷戀。 他的眼皮越來越沉,縱然心里有百般疑問,還是抵不住這樣強大的精神撫慰,幾次強行睜眼失敗之后,還是在雄主懷里沉沉睡了過去。 洛秋筠恨不得把自己的力量一股腦兒送入飛英的身體,但雌蟲根本無法短時間內(nèi)吸收這么龐大的能量,他只能控制著將治愈能量壓成最精純的絲線,一點點送入飛英的蟲源,不斷催動雌蟲的自我修復(fù)力,幫助他抵抗強烈的腐蝕性。 飛英半邊身子都浸在了自己的血里,一只翅膀生生被蝕到只剩一截翅根,另一只翅膀根本收不回去,手臂和腿上也是坑坑洼洼,無力地耷拉著。 洛秋筠小心地避開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彈出指尖鋒利的指甲將被血浸透的軍服劃開,用干凈的繃帶把那些一時恢復(fù)不了的外傷一一包扎好,然后用一床輕薄的桑錦毯將飛英裹好,摟在懷里。 所幸S+治愈系真不是吹的,從他看到飛英那一刻到現(xiàn)在,伊貝星獸的毒素已經(jīng)被遏制并強行清除了一部分,皮rou傷也迅速的在愈合之中。 要不是這毒的延展性實在太強,現(xiàn)在飛英的翅膀都該恢復(fù)了才對。 他輕輕嘆了口氣,將腦袋埋到昏睡的飛英頸間蹭了蹭,感覺到頸動脈的輕微搏動才略微安心了些。 “少爺?”一道通訊接了進來。 是他的護衛(wèi)隊隊長十方。 這架機甲是雌父送的,經(jīng)過了一定的適應(yīng)性改造,也只有提前錄入的洛家和塞米蘭家私衛(wèi)才能接進來。 “嗯,你說。” “主艦指揮官發(fā)出了通訊請求,需要給您轉(zhuǎn)接嗎?”雌蟲們的機甲并沒有改過通訊部分,軍部的頻道可以直接聯(lián)系到他們。 “接吧。” “...洛少爺?”是薩克爾,聲音里帶著猶豫。 “是我。” “啊。”薩克爾按捺住自己既想感嘆又想連環(huán)發(fā)問的心情,“您那邊還順利嗎?飛英上校還好嗎?是否需要主艦派出支援?” 聞言洛秋筠終于抬頭,看了一眼監(jiān)控面板,又抽了點精神力將周圍五百星里掃了一圈,答道:“暫時沒有敵人,我這邊三分鐘之內(nèi)抵達主艦,應(yīng)該不需要支援。” 他低頭看了一眼緊閉著雙眼還有只手抓著自己衣襟的雌蟲,“飛英傷得有點重,我讓他睡過去了。” “麻煩通知醫(yī)療隊,在艦上隔離區(qū)加一個獨立房間,我需要清理飛英身上的毒素。” “好的,立刻去辦。” 薩克爾一掛通訊,就立刻轉(zhuǎn)述給了柳琦,隨后跟迦繆打了聲招呼,就跑到返回艙去等著。 他們在指揮室都看呆了。 沒有蟲知道洛秋筠從哪里冒出來的,科學(xué)院和莫爾上將也沒有跟他們提過珍貴的小雄蟲要來。 雄蟲從機甲里躍出來的時候他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那炫目至極的翅翼在太空中驟然綻放,亞雌偽裝也瞬間褪去,他們才發(fā)現(xiàn),那是被譽為帝國之光的洛秋筠,飛英的雄主。 此前幾百年未出現(xiàn)過S級治愈系,也有幾百年沒有出現(xiàn)過精神力實體化的雄蟲。 大家的常識都是雄蟲不會飛,他們在漫長的蟲族進化史中拋棄了物理意義上的翅膀,轉(zhuǎn)為進化對雌蟲有高度壓制力的精神域。 倒也不是沒有過特例。 根據(jù)記載,確實出現(xiàn)過精神力實體化的雄蟲,那是遙遠時光中的一位雄蟲帝王,在幾乎被逼入絕境的戰(zhàn)場上猛然展翅,將雄厚的精神力化為紅色的羽翼,如熊熊烈火般席卷了敵方的軍隊,將岌岌可危的蟲族帝國挽救于水火。 可是現(xiàn)在哪里有雄蟲會進入那么極端的情況,他們都被保護得好好的,在帝國最安全的城市中生活,又怎么可能會在巨大的刺激下將精神力實體化。 青金色的華麗蝶翼出現(xiàn)在屏幕上的時候,薩克爾,迦繆,雷利,還有6號機甲的駕駛員,都呆掉了。 他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巨大而璀璨的翅膀,眼睜睜的看著點點金光粼粼如波光灑下,在黑暗的太空中劃出一抹驚艷的弧線,帶著雄蟲撲過去將飛英摟進懷中。 星獸仿佛也被震撼傻了似的頓住,然后才看到洛秋筠身后衛(wèi)隊射出的光炮。 其實護衛(wèi)隊的雌蟲們也傻了。 誰也不知道小少爺有這本事,他們連小少爺會駕駛機甲都不知道,完全是帶著滿腔焦慮和震驚追過來的。十方已經(jīng)是反應(yīng)最快的了,看到星獸有了詭異的一瞬停頓就按下了發(fā)射鍵,這才帶得其他雌蟲紛紛發(fā)動攻擊,將洛秋筠的精神攻擊完美地遮掩了下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幫洛秋筠做了什么。 連護送小少爺,順帶捎著6號機甲回程的路上,滿腦子飄過的都是無法言說的驚嘆號。 薩克爾沒等多久,洛秋筠就回來了。 他看見雄蟲將機甲調(diào)成一個貼地跪下的姿勢,盡可能平穩(wěn)地抱著懷里的雌蟲出來。 他趕忙迎上去,“洛少爺,沒事吧?飛英怎么樣?” 洛秋筠沖他微微致意了一下,又搖了搖頭,“他不太好。我需要立刻開始,治療室準備好了嗎?” “柳隊在準備了。”薩克爾看到被柔軟錦毯包著的飛英緊緊閉著眼,臉色蒼白地窩在雄蟲懷里,連唇色都幾乎慘白,一只無法收回的翅膀破破爛爛地掛在外邊,另一只翅膀則干脆不見了蹤影。 抱著他的雄蟲明明有這個種族最強悍的治愈力,也已經(jīng)將rou眼可見的能量裹住了他全身,可錦毯上仍然透出了絲絲血跡。 薩克爾的心高高提了起來,“飛英他……” 洛秋筠看了一眼他的目光所及,“外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血是之前蹭上去的。”他的語氣帶上了一些安撫,“他會沒事的,有我在。” 薩克爾朝他微微躬身,“謝謝您。” “好了好了,現(xiàn)在就可以進去!”柳琦匆匆趕過來,“藥物都準備好了,隔離裝置也在室外留了一個,雖然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保險起見還是開著裝置。”洛秋筠點點頭,“多謝柳隊。” 隨后便快步往隔出來的治療室走去。 嘴上說著沒事,他心里卻并不那么篤定。 飛英看似在他的精神安撫下睡過去了,也感受不到太多的疼痛,可事實上,他的精神海里沒有一刻停歇。 被雄蟲精神力澆熄的火焰反復(fù)重燃,火山也在繼續(xù)噴出熔巖。飛英的精神海里動蕩得不正常,仿佛連精神力幻化的地殼都在抖動,以一種要翻天覆地的情勢震顫。 緊貼著洛秋筠胸口的皮膚也逐漸變得guntang。 不知道為什么,剛開始洛秋筠的精神安撫還有效,后面卻越來越弱,甚至越輸送進去,就越掀起烈焰。 飛英不安地收緊了抓著他衣襟的手指,情不自禁地將guntang的臉頰埋入雄蟲的懷間。 “嗚……”他發(fā)出了含混不清的呻吟,“雄…雄主……”是幾不可聞的氣音。 “我在。”洛秋筠低聲應(yīng)著,將他輕輕放到治療室的床上。 剛要轉(zhuǎn)身去拿藥,就被揪住了衣角,“雄…主…” 他無奈地退回來,輕輕松開他手指,“乖,我很快就回來。” “別…別走……”飛英像是要哭了,神志根本沒有清醒過來,卻本能地哀求著他的雄蟲。 洛秋筠皺著眉,又查探了一下他的精神海,才意識到不對勁。 精神海里不斷有新的火焰和熔巖擴散,但卻像是虛虛籠罩在地面,并沒有造成什么破壞。 這是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