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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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天在準備出席宮宴的忙亂中度過。 或者說,是飛英單方面的忙亂。 他的雄主看起來一直就很淡定,老神在在的,按部就班地上學、做實驗、跟他一起回家。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兩日回的都是洛家主宅,因為洛一茗和莫爾也會一起去,全家蟲的禮服都是一起做的,便讓洛秋筠和飛英一塊兒過來試裝,也方便家里慣用的設計師修改。 期間洛家主和上將也會跟他倆交待一些皇宮宴會上需要注意的事項,提醒他們需要記清楚的人際關系之類的。 洛秋筠把雙親要求的內容記住了,旁的東西就不太在意。反倒是飛英,把皇族和幾大貴族能公開的家庭關系查了個底兒掉,還動用的軍隊里的蟲脈打聽了各種小道消息,生怕雄主吃虧,也怕自己在跟這些生而高貴的蟲們打交道時丟了雄主的面子。 洛秋筠也不攔他,任由他忙忙碌碌地搜集資料,晚上躺在自己身邊的時候絮絮念叨著各種蟲際關系,然后念著念著就歪在他肩頭睡著。 他完全理解飛英的不安,所以放任他用忙碌來緩解壓力。 至于他自己,已經體驗過了末世的劇變,不管是人性的善與惡,還是天災隨時帶來的壓迫感,都很難再撼動他的內心。洛秋筠根本就沒把所謂的貴族還是皇族爭斗放在心上,除了雙親和自家雌蟲的安全,他就沒有什么要擔心的了。 他只覺得,認真搜集信息然后再事無巨細把什么都告訴他的雌蟲,很可愛。 他喜歡飛英重視他的樣子。 兩日后,宮宴。 這次的宴會規模并不算很大,但也邀請了各大貴族和議會的頭頭腦腦,還有他們家里年輕一輩的小蟲們。 換句話說,就是帝國的實權者們都會出席。 蟲帝發出了邀請,而主角是帝國唯一的治愈系雙S雄蟲,貴族洛家的珍寶。雖然并沒有大肆宣揚這件事,但大家都知道,這是光明正大與洛秋筠建立私交的機會。 蟲族從來都是個好斗也善戰的種族,沒有蟲會覺得治愈系天賦不重要。 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或者家族會不會遭遇什么科技無法解決的難題,而最低級的治愈系都能數倍加速傷口的愈合,那么S級得是什么樣? 是能跟死神搶命的存在。 無論從前跟洛家關系如何,現在都不是能得罪洛家的時候。 于是飛英跟雄主一下飛行器,就感覺到了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灼熱目光。 他們跟在洛家主夫夫身后,踏著腳下瑰麗的絨毯,在侍者的引導下進入皇宮宴會廳。 飛英頗有些緊張,畢竟第一次參加全是貴族與皇族的宴會,身為出身低微的軍雌,他很難保證自己在禮儀方面毫無瑕疵。 他自己并不害怕嘲笑,卻惶恐自己會讓雄主蒙羞。 洛秋筠感覺到了他的情緒,伸出一只手臂攬住了他,手下輕輕揉了揉肌rou都緊繃起來的腰,帶著他往里走去。 廳里已是一片觥籌交錯。 蟲帝和蟲后還沒有來,世家大族們便自然而然地開始了彼此之間的應酬。 熱熱鬧鬧的廳里,在洛家這幾位進入之后豁然一靜。 洛一茗端著他那標志性的懶洋洋笑臉,身旁是他向來不茍言笑的軍團長雌君,塞米蘭家族的上將閣下。 他們身后跟著的,就是今天這場聚會的焦點,洛家本家唯一的小雄蟲,和他的……雌侍? 在場的蟲們都開始疑惑。 不是說,洛家雄子只有一位雌侍嗎?怎么今天帶來的這位,一點兒也不像雌侍的樣子? 也無怪乎他們會驚訝。 蟲族的各大貴族都有其特制的禮服,塞米蘭家是偏軍裝版式的華麗制服,安德森家是花紋繁復的巫師式長袍,尤諾家是繡紋長斗篷罩燈籠褲,而洛家則是更為寬大飄逸的交領長衫。 洛秋筠私心是很喜歡的。 這種強烈的東方色彩,會讓他想起自己的母星,那個再也回不去的世界。 他今日穿了一襲白色綴淺青色滾邊的交領長衫,袖口、衣擺和腰帶上都用摻了螢絲的青線繡了繁復的云紋,走動間泛著淺淺的微光。長長的黑發用白色的玉冠高高束起,旁有兩縷細細的發辮隨著青金色的發帶垂下,動作間微微在身后拂過,越發襯得他膚色白皙,整只蟲柔軟又綺麗。 他的手臂一直環著身邊雌蟲的腰,而雌蟲一身跟他同樣款式的黑色長衫,腰帶是極深的墨青色,淺金色的半長發挽了個同樣的高馬尾,其上束著同為云紋的白冠,一看就知道是一對。兩只小蟲的衣著顏色,跟家主夫夫倆是一模一樣的,這又昭示著什么? 年輕的雄蟲面上并無什么表情,行走間卻能看出對雌蟲極為親密,只因他的手臂從未離開雌蟲勁瘦的腰肢,每一次偏頭望向雌蟲的神色里,都是安撫的暖意。 這哪里像是雌侍。 再受寵的雌侍,也不會以這種伴侶的打扮和姿態,跟雄主并肩出現在皇家的宴會上。 貴族們只靜了一瞬,便迅速按下心里紛揚的思緒,又恢復成無事發生的模樣,繼續談笑風生。只每家都出了一位年輕的雄蟲,過來跟洛秋筠搭話。 在這個特殊的場合里,他們都沒有表現出外界大多數雌蟲所以為的那種,獨屬于雄蟲的自傲,而是端著溫柔的笑臉,先跟洛家主夫夫禮貌地打了招呼,眼見對方沒有不滿的意思,再來跟洛秋筠說話。 洛家小雄蟲性子孤僻是出了名的,討厭雌蟲也是貴族們眾所周知的。 所以各家才都派的雄蟲來試探洛秋筠,至少不會上來就被甩臉子吧。 洛秋筠無所謂這些蟲怎么看他,他站在雙親身后,隨手從經過的侍者那里,端過了兩杯度數不高的果酒,跟飛英一蟲一杯的小口啜飲。 “你好。”一只栗色頭發的雄蟲走到他面前,友好地笑了笑,“我是凱穆?安德森。” “你好。”洛秋筠的精神場沒有放出來,只虛虛籠罩著自己的雌蟲,但他也確實沒有感受到任何惡意,于是他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洛秋筠。” 凱穆也隨手端過了一杯酒,眼神往飛英略略一挑,“這位是您的…?” “我的雌蟲,飛英。”洛秋筠的另一只手仍搭在雌蟲腰間,唇邊笑意未減。 聞言,凱穆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他注意到洛秋筠的用詞,不是“我的雌侍”,而是“我的雌蟲”。這意味著,對方并不承認雌蟲作為雌侍的身份,是嫌棄到不愿意給雌侍的位置,還是準備好了要給予更高的地位? 結合剛才看到的,凱穆不覺得這是嫌棄的表現。 于是他也對雌蟲笑了,認真地跟對方打招呼,“你好,飛英上校。”貴族們都打聽得明白,洛家小雄蟲唯一的雌侍,是莫爾軍團長麾下的一名上校。 “您好,安德森閣下。”飛英按照軍隊的禮節,一手撫肩,向他微微彎腰致意。 “上校果然玉樹臨風,跟洛少主很相配。”他隨口找了個話題,看向洛秋筠含笑的眼睛。 洛秋筠輕輕摸了摸飛英后背,覺得這只陌生雄蟲還算順眼,臉上的笑容也真心實意了幾分,“謬贊。飛英很好。” 凱穆也跟著笑開,他發現,自己好像很難以抗拒洛秋筠的笑臉,即使同為雄蟲,他也莫名其妙地對這只小雄蟲產生了親近感,看他笑著,便不由自主地跟著咧開了嘴。 “洛少主近日在塞得里大學學醫吧,感覺怎么樣?”他下意識地挪動步子,略略靠近了些,引著洛秋筠說話。 洛秋筠并無不悅,也順著他的話頭,漫無邊際地聊下去。 飛英肅著臉,并不插嘴,只去旁邊的點心桌上,按著雄主的喜好挑了些不那么甜的,端了一小碟過來,安靜地站在雄主身側。 洛秋筠聽著凱穆說話,卻也還是伸手拍了拍飛英的后背以示謝意。他就著點心上插著的叉子用了一小塊,眼睛亮了亮,隨后便動作自然地接過飛英手里的盤子向凱穆示意了一下,“嘗嘗?這個味道很不錯。” 盤子里的點心都是各用一支叉子分開插好的,用起來很方便,凱穆下意識地道了一聲謝,順手就戳了一塊吃了,“確實很不錯。”是符合他喜好的清淡口味。 但他轉念一想,又有點發愣。 他怎么就,這么干脆地吃了對方盤子里的食物?還完全沒覺得洛秋筠的動作不妥,不僅沒覺得被冒犯,還隱隱地高興了起來? 按理說他從不輕易碰別蟲遞過來的食物,在宴會上也從來優雅得體,除了坐下來用餐的時候,什么時候會像雌蟲們一樣站著抱著盤子就開吃了? 這……今天的他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就聽得前面一聲傳喚:“陛下與王后到!” 是蟲帝和蟲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