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關了燈，池序在一片漆黑中懺悔，他無力的輕輕拉著哥哥的手，神色痛苦。 肩膀原本是不會挨這一槍的，對家故意提起池予筠的名字，以此威脅，讓他慌了神。 就該把哥哥藏起來，保護得天衣無縫。 而為了保護哥哥，很多事，只能讓他知道得越少越好，所以池序不得不選擇隱瞞。 躺著的池予筠睜開了眼，他仿佛能感受到眼前這個人，此時此刻，內心深處的矛盾。 緩緩開口，“池序……你打算送我去哪兒？” “哥，你沒睡著？”聽到他突然發出的聲音，打破黑暗中的沉默，池序有些慌亂。 池予筠輕輕的嗯了一聲，又如實告訴他，“因為想見你。” 那么，剛才的話，他也都聽見了。 他皺起眉，“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你身邊不安全嗎？”可是池予筠覺得在他身邊待著，很安心，哪怕是被厚重的鐵鏈束縛著。 “很不安全。”池序皺眉，心里卻沒底，他不知道哥哥突然是什么意思。 “那小序，能全都告訴我嗎？” 對這個房間以外的世界，他一無所知，雖然池予筠不關心外面變成什么樣，可他如今很在乎，這個弟弟一天到晚究竟在忙什么。 “哥哥你會恨我嗎？恨我關了你這么久。” 池予筠不說話，只是平靜的注視著他。 像是就此要望進他的心里，把池序看穿。 池序艱難的蠕動著嘴唇，聲音很低，“哥哥，我好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抬起手，輕輕搭在池序受傷的肩上，嘆了口氣，面色發苦道，“那你也得好好的啊。” 這……是同意了的意思嗎？池序有點激動，起身時拉扯到了肩膀，疼得他下意識的皺眉。 “傷得這么嚴重嗎？” 這倒讓池序感覺到，哥哥還是關心自己的，所以他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如果我們都好好的，哥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男仆站在門外松了口氣，他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只是害怕主人不善言辭，害怕兩人一言不合就鬧得不歡而散。 這才是戀愛正常的發展…… 但沒舒心幾分鐘，里面又傳來池序的大吼大叫，他的心不由得一緊，湊近耳朵聽里面又發生什么事了？ “陳妍她又沒做錯什么，你為什么……” “她就是錯了！錯就錯在她不該對你有那方面的想法，哥哥我不允許！” 陳妍這個名字，他記得，就是帶池予筠去酒店的那位女友。 “而且哥哥，你不可以和其他任何人睡！” 聽池序的語氣，態度強硬，正當他在門外愁眉莫展，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勸說的時候，池予筠發話了。 “小序，我并不愛她，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看得這么下賤，我希望你放過陳妍，是為了我們。” 是為了兩人沒有負擔的未來。 男仆長長的舒了口氣，接下來應該不會有他什么事了吧，還是自覺撤退吧！ 池予筠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如果他還是執迷不悟的話，真就無藥可救了。 “小序你聽話，陳妍是無辜的……”池予筠借著窗外的月光，隱隱約約能看見池序那張苦澀的臉，他抬起手撫摸那張臉龐。 池序快哭了，每次想到陳妍，他都嫉妒得發瘋，他急切的抓住臉邊那只溫暖的手，“那哥哥，你會喜歡我嗎？我不要你的憐憫和同情，我想要你的愛，和我一樣的那種……” “小序，”池予筠與他交接的熾熱眼神，令他心跳加快，他逐漸失去力氣，就連發出的聲音也很小，“我喜歡你。” 池序聽見了，可就是忍不住想捉弄他的壞心思，“嗯？太小聲了哥哥，聽不見呢……” “池序你！”池予筠惱羞成怒，可他又笑得人畜無害，怒火終究是燃不起來。 “我說，喜歡你！這下總聽見了吧？” 聽是聽見了，可池序總覺得不夠，而且很不真實，就像是在做夢一樣……所以，只好換種方式確認了。 比如，用一個熱吻。 他緩緩靠近池予筠的耳垂，輕聲問，“那哥哥，可不可以給我個舒服的親親。” 生生把人挑逗得，連耳根都紅了。 其實，就算池序直接親過來，池予筠可能就默許了，可池序偏偏要使壞，故意逗他。 舒服的吻，池序的頭一偏，就得到了。 哥哥的那張嫩唇薄薄的，吃起來，太可口了。 不管是含進嘴里吮吸，還是用舌尖舔舐，柔軟嫩滑的唇瓣，都讓池序舍不得松開。 “唔……”舌尖終于撬開了哥哥的貝齒，直接尋到他那羞澀的小舌，捉住，在溫熱的口腔內勾著攪動。 撤出來時，嘴角還牽拉出一條銀色水絲。 池予筠的表情，以及他的呼吸，徹底亂了。 那樣一張誘人的臉，映進池序的眼里，他早已方寸大亂，“和哥哥接吻真的好舒服！怎么辦，而且哥哥，你的唇都要被我吸腫了……” 池予筠緩過神來，驚慌失措的一把推開他，用手背擦掉掛在唇角的唾液，略帶責備，“誰讓你這么用力？” 畢竟他能感覺到，雙唇已經腫了。 但池予筠這輕輕的一推，又恰好碰到了他肩膀的傷口，這人立馬就要碰瓷，疼得哭出來，“哥，疼……” 他看過去，那傷口似乎滲出點點暗紅血絲。 可能是推開他的時候，傷口裂了。 而池序發現哥哥在自責，既然目的達到了，他立馬改口，“沒事，我逗你的哥哥，不疼。” 就算疼，也都已經習慣了。 池予筠眨了眨眼睛，輕輕的把頭靠過去，耳朵貼緊他的胸口，聽著池序沉穩的心跳，仿佛在確認什么。 “小序，下雪了。” 池序嗯了一聲，也跟著看向窗外，這雪，每天夜里都要落一會兒，沒多久就會停的。 “嗯。” “我想出去看看。” 池予筠心里沒底，他不確定池序同意與否，可是……只是想出去親眼看看。 “外面冷，一起去吧。”池序溫和的笑了，畢竟這樣坦誠的哥哥，不常見。 “好。” 記不清那是多少年前的月夜，兩人也如此在雪地里快樂嬉鬧，池予筠更不會想到，從那以后的他們，竟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半空中的雪花如鵝毛般緩緩飄來，落在池予筠的頭上，外面的一切都太陌生了，連冷空氣也能讓他呼吸不暢。 池序拿了件之前脫下的外套，給池予筠披上，可他自己，只穿著件單薄的襯衣。 發現池予筠臉色不太好，他有些擔心，“感覺還好嗎？” “除了有點不適應，一切都還好。” 聞言，池序自責，全都怪他。 虐待了哥哥。 可池予筠還能考慮別人，“陳妍的事……” “放心，我不會把她怎么樣的，而且她在國內，一直好著呢。”池序不希望有人，擾亂到他的心情，況且他確實沒有過多為難那個女人。 只是讓她付出了一點小小的代價而已。 池予筠這下舒坦了，朝他露出一個笑容，“那就好。” 池序，一時看慌了神，這幾年他什么時候對自己，笑得這么燦爛過。 鼻子頓時酸痛起來，忍住眼淚，“哥哥，你可不能再次想要從我身邊逃走了，好不好？” 不然的話，可能自己對哥哥做出，比囚禁更過分的事情，也不一定…… 比如打斷哥哥的腿，然后照顧他一輩子。 池予筠轉頭跑進雪地中，朝他招手，“來抓我啊小序！抓到我，我就答應你！” 原本是要逗一下池序，沒想到他當真了。 跑過來連傷口也不顧了，就要伸出手來用力的抓住他……所以，池予筠只好心甘情愿被他摁進懷里。 池序滿臉洋溢著幸福，他輕聲呢喃，“哥哥，你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 懷里的人并不說話，雙手卻主動環上池序的腰，以這樣的姿態，作出回應。 而與此同時，池予筠的臉頰處逐漸浮現出一抹紅暈，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楚楚動人。 池序緊張的顫動著。 雪，在此刻停了。 也許明天會繼續下吧…… 但哥哥那顆冰凍的心，已被池序捂熱。 也許這就是最好的安排。 夜里，做了噩夢，池序好幾次驚醒，發現蜷縮在自己懷里的哥哥，睡得正香甜，呼吸平穩，他收緊圈住池予筠的那只手臂，把人抱了個滿懷。 哥哥身子軟，皮膚又滑，摸起來非常舒服，池序忍不住把手伸進他的衣服里，手心觸摸著那溫熱的肌膚，順著脊柱一寸一寸的游走。 愛不釋手。 無論是皮膚，還是每一塊骨頭，恰巧都長成他喜歡的樣子。 “早上好哥哥。” 池予筠醒來時，被他嚇了一跳，臉上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實在是明顯，這是整夜沒睡嗎？ 是的，池序興奮得睡不著。 “口有點干……”池予筠舔了舔嘴唇。 眼前的人笑而不語，當然會干。因為美好的夜晚不做點什么，總覺得可惜，池序就不知不覺的湊過去，親了他。 哥哥軟軟的唇，濕滑的舌頭，池序含進嘴里就開始，舔了又吸……把哥哥的津液全都吞走了。 仿佛吸人精氣的妖怪，不知饜足。 總之哥哥就是這么的美味可口，好吃，讓池序有一種矛盾的心情，既想把他整個吞下，又想慢慢的仔細品嘗。 不管什么吃法，池序需要一個機會。 “哥哥，過段時間有個酒會邀請我出席，要一起去嗎？” “我可以嗎？”池予筠有點擔心，畢竟太長時間沒有出門，也沒見過生人，他怕自己適應不了。 “當然可以，我會一直守著哥哥的。” 言外之意，他已經不再害怕池予筠，會借機逃跑，他要給哥哥足夠的信任。 而且，兩人也需要一個，再次靠近的機會。 “好。” 池予筠答應了，但他還是有些緊張。 盡管池序帶他出門，去逛過很多地方，大商場，超市百貨，給哥哥理發，買新衣服。 一路上都是陌生的外國人面孔。 不，他們對于這里的居民來說，才是外國人。 酒會那天。 池序穿正裝的樣子真的很帥，池予筠乖巧的跟在他身后，兩人一起出現在門口，立馬就成為人群的視線焦點。 他們手挽手，緩緩步入這富麗端莊的大廳。 “Mr.池，這位是？” 酒會的主人金發碧眼，頭發略長，見到池序表現得很開心，還拉過他的手背淺吻，中文發音說得非常標準。 “我的愛人。” 聽他這么介紹，池予筠的臉瞬間變紅，面前的男人微愣片刻，立即反應過來后，立馬友好的伸出手，禮貌一握，“我叫麥克斯。” 又當著他的面，對池序說，“他真漂亮。” 池序挑眉，一把將池予筠摟入懷里，語氣里似乎引以為傲，“那是當然。” 隨后又寒暄幾句，池序轉頭吻了一下他的眼角，在他耳邊溫柔說道：“我和麥克斯有點事情要商量，別怕，乖乖等我回來。” 夸張的給池予筠留下十幾個保鏢后，他跟著麥克斯，單獨去了二樓的包間。 殊不知，這是場關于生死的較量。 “池，他就是你守了兩年的人嗎？”麥克斯那雙湛藍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狡黠。 “是。” “就這么帶出來，你就不怕……” “我會保護好他。”池序堅定如初。 麥克斯有些不可置信，無奈輕笑，“池，本來你現在的處境，就已經很艱難了，偏偏這時候，還多出個軟肋。” “他不是我的軟肋，他是我的命脈。” 這句話讓麥克斯的眼里，閃動著星星般的亮光，他的心情，仿佛是一種艷羨。 雖然也只是在麥克斯的臉上轉瞬即逝，因為當他看向池予筠那雙清澈的眸時，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這眼睛似曾相識。 “說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