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到教室之后,刑厭趴在座位上,腦袋昏昏沉沉,逼自己睡著,實際上又難以入眠,不僅是生理上的,還有心理上的。刑路那個變態已經回去公司了,可rouxue里的異物感卻始終都存在,并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刑厭不明白為什么刑路會變成現在這樣。他們原本的生活像每一對普通兄弟那樣,兩個人在感情上都是粗線條的人,說不上來有多么親近,刑路努力工作滿足刑厭衣食住行的需求。刑厭不服管束,喜歡打架;刑路沉默寡言,當代典型的職場人。 刑路是一個典型的中國人,骨子里透著溫良,這是刑厭又愛又恨的一點。印象中的刑路,還停留在兒時面對刑毅的家暴時將自己護在身后的哥哥形象。 刑厭一直都覺得,刑路是上帝派來陪伴他的天使,幫他分擔這一世種種的坎坷。如果不是刑路,也許他都不一定能夠活到現在依然活蹦亂跳的。 同時,他恨刑路,讓自己變成了一個無能為力的人,只能在他的背后躲藏著,被他死死地按著、護住,眼睜睜看著他挨打。 刑毅因為酗酒無度而慘死街頭的時候,刑厭沒流一滴眼淚,卻偏偏在昨天晚上,他的十八歲生日,在刑路的身下,恬不知恥地流淚。 被刑路壓在身下當一個恬不知恥求歡的發情野狗時,刑厭的選擇是緘默和默許,他當然不知道,這種情感名為偏愛。 疼痛幾乎剝奪他僅剩無幾的理智,現實和虛幻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起來。一些畫面在刑厭的腦海里開始像走馬燈似的播放起來,過往許多點點滴滴曾經埋下的伏筆和線索此刻像是有了頭緒,環環相扣,一件一件都能連起來了。 在他上初中還沒那么叛逆的時候,每一晚,刑路都會認真幫他檢查作業,遇到不會的數學題,會一題題給他講,直到他聽明白為止。現在回想起來,刑厭真的不知道,刑路是出于親情,還是愛情。 刑路的英語很好,不僅體現在他對于西方國家的人文史了解獨特,有自己的見解,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口流利的英文。刑路講話時總是溫溫柔柔,他英式口語的發音像是在給刑厭的耳朵做按摩,酥酥癢癢。 刑厭清楚地記得,有段時間他腦子抽了去報了一個口語比賽,為了讓刑路教自己說英語,而不是啞巴英語,后來刑路教沒教不知道,反正在刑厭這里,是悄悄給他記了一筆。 因而當他得知刑路性取向的第一瞬間,居然不是惡心。那天刑厭的電腦壞了,去書房第一次敲響刑路的門,用了他的電腦,發現了那些各個國家的GV。刑厭第一反應居然最先慶幸,哥哥這些年沒交女朋友的原因也得到了解答。至少能說明刑路沒有說謊,他說沒有結婚的打算,就是真的沒有。 在刑路身上,同性戀甚至都算不上是一種病態的愛。他的哥哥,是這個世界上他最信賴的、也是唯一的親人。 刑厭以為自己恐同,但實際上那一天他撞破一切的時候,心里并沒有多大的波瀾。 換句話說,意料之中。 緊接著他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們之間,需要一個打破這個平衡的人。 這個變態的想法就跟刑路一樣變態。還不容許他細想為什么腦海里會蹦出這個變態的想法,上午最后一節課的鈴聲響起,將他從虛幻之中拉了出來。 林諾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像蘸了糖粉的糯米糕一樣,甜而不膩,入口清爽不粘牙,“刑厭,中午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刑厭像是沒有聽聞般地繼續補覺,頭也沒抬,只是舉起一只手,無力地在空氣中擺了擺。 女孩原本攥著衣角的手力度更重了,臉上露出淡淡的失落,“可是今天食堂出新品種,你陪我去嘗嘗好不好?” 閉著眼的刑厭眉頭在林諾看不見的地方皺得愈發深了。 嘗嘗。 “你不是說我是強jian犯嗎?當然要讓你嘗嘗被猥褻的滋味。” 聽見這兩個字,刑厭只有生理的厭惡,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他捂著胃部,站起身來,被林諾連忙叫住,“哎你去哪兒?” “上廁所,”刑厭差點沒站穩,雙腿打顫得厲害,他扶著桌子的邊沿適應著,“你也要陪我一起?” 關上廁所隔間的門,刑厭整個人虛脫地靠在門板上,微微仰著頭,大口呼吸著。解開刑路親手給他的運動褲抽繩大的蝴蝶結,用手虛虛地朝身后探去。 他盯著手指指尖上站著的點點血跡,低低地罵了一句,“cao。” 出血量不大,但也夠他受的。 刑厭的臉色差到極點,胡亂地抽了兩格紙出來,吸去xue口殘余的血跡,“這輩子沒這么窩囊過。” 慢慢慢慢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刑厭的眼角開始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