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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佛亂在線閱讀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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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靈羅見三姨太抱著自己的大腿不肯撒手,心想,她多半想見杜一葦一面,這倒不是難事。于是他問:

    “你可是有話想對(duì)杜老爺說嗎?”

    那三姨太卻抬起可憐巴巴的一張臉,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做一個(gè)夢(mèng):

    “夫人難產(chǎn)了好幾天,大夫說,保得住夫人,卻未必保得住孩子……夫人抓著我的手,一個(gè)勁地哭,說老爺多想要這個(gè)孩子……蘭若抱出來的時(shí)候,臉上皺巴巴的,幾根胎毛打成了卷。雇的奶娘還沒有到,蘭若餓得要哭,我只能給他含著我的手指,一個(gè)勁兒地哄他……我想,這孩子多可憐啊,剛生下來就沒有了娘,我一定要好好待他……算起來,蘭若今年也該有十幾歲了。我不能離開這井邊方圓一丈距離,每天晚上,我就在這兒等著,心想,二公子能不能從這里經(jīng)過,讓我見上一面?可是我等啊等啊,總也見不到他,連他的樣子都快忘記了。大師傅,你可能帶我去見二公子一面?”

    僧靈羅心想,未必是你沒見過他,只是你三魂七魄皆損,只怕見過了他,回頭也忘了。只是若鬼物心有執(zhí)念,超度起來便極為麻煩,僧靈羅心道,杜蘭若雖然已死,我卻不道破,帶著三姨太去看看杜蘭若的屋子,圓她一個(gè)念想,或許可以奏效,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

    僧靈羅捧著那頭骨和手串,令三姨太跟在身后,走向杜蘭若的院子。他一路見府中布置皆裹了一層素孝,心道,看來杜蘭若這一死,果然是件大事,闔府上下的反應(yīng)比安瑤芳之死要大得多。他回頭見那三姨太懵懵怔怔,對(duì)周遭的環(huán)境沒有什么反應(yīng),心想,看來此計(jì)可行。

    僧靈羅之前聽下人講起過府中各人院落所在,輕易便找到杜蘭若的院子。他見那院門緊閉,便輕輕一躍,落在了墻頭。他剛想開口對(duì)三姨太解釋,杜蘭若有事不在院中,只能帶她看看杜蘭若的臥室,忽然聽室內(nèi)一聲響動(dòng),有人將燈燭點(diǎn)亮了起來。

    僧靈羅心想,三更半夜,莫非是杜一葦在此睹物思人不成?只聽身旁三姨娘扯了扯他的袖子,開心道:

    “瞧,一定是蘭若在里面念書。”

    她想了想,猶豫道:

    “我這個(gè)樣子,別嚇到蘭若。我們就在這里看看。就這樣看看,不打擾他用功和休息。我們看看就走。”

    僧靈羅回頭,見三姨娘癡癡看著杜蘭若的臥室門,心道,果然天下父母心,杜蘭若雖非她親生,若從小得她嬌養(yǎng),此時(shí)也該共享天倫,不至于喪在那秦氏手里。他心中正微微喟嘆,卻聽那臥室門吱呀一聲,一人推門走了出來。

    一個(gè)身量高挑、穿著月白衫子、臉色發(fā)白的少年,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他年紀(jì)不過十六七歲,容貌卻與杜寒江極為肖似,見過的人自會(huì)把他們當(dāng)成兄弟倆。那少年面色漠然,手里端著一盞明燈,走到院中的水池邊,緩緩蹲了下來。他伸出一指,在池塘水面上一點(diǎn),指尖漾開一絲波紋,一圈一圈擴(kuò)散開。那水面之下隱隱有錦鯉在游來游去,在明燈照耀之下,那些波紋漸漸擴(kuò)散出許多小的圓圈,圓圈里漸漸又長出小的荷葉,葉面越變?cè)酱螅o處便長出許多蓮花的花苞來。那些花苞先只有米粒大小,漸漸變成拳頭尺寸,再紛紛開出許多粉白淡紅的蓮瓣來,蓮蕊明澄如金,十分可愛。

    僧靈羅看著眼前的一切,盯著那少年,心想,杜蘭若昨晚明明死了。如今站在這院子里,頂著杜蘭若的臉的,究竟是誰?

    只聽身邊三姨太輕輕道:

    “蘭若都長這么大了,長得真像他母親啊……夫人生前最喜歡穿紅裙子,心地又善,上門乞討的乞丐從來都是拿好吃好喝打發(fā)的,對(duì)我們幾個(gè)meimei寬厚有加……我看到蘭若成人,總算沒有辜負(fù)夫人的心愿,可以去泉下見她了……”

    僧靈羅急忙轉(zhuǎn)頭,見三姨太的身影在夜色里越來越淡薄,自己手里的人頭骨發(fā)出淡淡的螢光,又越來越微弱。他忙躍下墻頭,放下頭骨和佛珠手串,雙手合十,開始念往生咒。只聽三姨太“咦”了一聲,喃喃道:

    “這串佛珠手串,不是我的啊。我記得這是老爺——”

    她話還沒有說完,魂魄卻淡得幾乎看不見,漸漸融入夜色之中,完全消失不見了。僧靈羅低頭看手中的頭骨,也變成了一片白灰,被夜風(fēng)一揚(yáng),便與周遭的泥土塵埃混為一體,再也分辨不出原本的形狀。

    僧靈羅看著地上的佛珠手串,心想,若杜蘭若沒有死,那么今天杜府上下,掛素吊唁的,又是為了誰呢?

    三更天,獅子樓。

    女人裊裊婷婷,從獅子樓的階梯走上三層。大廳里裝飾華麗,正中垂著一副丈許高的巨型蝶形燈籠,兩翼上皆繪以彩花美人,又裝飾以錦緞,內(nèi)置香油燭火,繁盛奢靡至極。一個(gè)小丫鬟從走廊里匆匆跑出來,沖到女人身前,氣喘吁吁,拉著她的袖子,就要將她往里拽。

    那女人啐了一口,低聲道:

    “小蹄子,急什么急?又不是什么火燒眉毛的事情,一時(shí)半刻,死不了人。”

    那小丫頭被一陣訓(xùn),低眉順眼,跟在她后面,默默走到走廊最深處的一扇門前。那女人推開門,聽見房間里傳來粗重的呻吟聲,便匆匆掩了門。

    那小丫頭忙從一旁的桌上拿起一盞玻璃燭燈,剔了剔燈芯,將屋子照亮起來。這是間不大的臥室,屏風(fēng)上繪著一雙燕子和一對(duì)赤裸交歡的男女。屏風(fēng)上搭著幾條白色毛巾,上面皆是斑斑血跡。

    女人繞到屏風(fēng)后,迎面一股血腥之氣撲來,地上放著一個(gè)木盆,盆里的水被鮮血染得通紅。一個(gè)年輕女子蓋著被子躺在床上,臉色慘淡,頭上不斷滲出豆大的汗珠。一個(gè)四十多歲、裝束普通的穩(wěn)婆,坐在床邊,從被子下面拿出一條帶血的毛巾,和一個(gè)已經(jīng)沒有氣息的成形胎兒來。

    女人走上前,就著穩(wěn)婆的手看那死嬰,撥了撥嬰兒身上的臍帶。她揮揮手,那穩(wěn)婆將死嬰放在一旁的干凈毛巾上,屈膝告退。那女人坐到床邊,俯身看著床上的年輕女子。年輕女子伸出青筋暴突的慘白右手,抓著女人戴著瑪瑙戒指和金鐲環(huán)的手,哀聲道:

    “瑤姨,我是不是要死了?”

    瑤姨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傻孩子,女人這一輩子,受的苦不僅僅是生孩子,生的孩子也不僅僅只有這一個(gè)。你只是出了點(diǎn)血,血止住了,我讓小丫頭拿人參熬點(diǎn)雞湯,替你補(bǔ)補(bǔ)身子,睡兩天,自然就好了。”

    那女子抽抽噎噎,不肯放手,仍是十分懼怕的樣子。瑤姨笑了笑,道:

    “合歡帳便是風(fēng)月場(chǎng),女子身便是銷金窟。你我既然做了這等營生,生與死,便由不得自己做主。男人上戰(zhàn)場(chǎng),用的是刀劍;女人上戰(zhàn)場(chǎng),用的是微笑和眼淚。武器不同,相同的,是都要拿性命做賭注。你只有一口氣,若想活著,便得咬咬牙,無論如何都得活下去——這口氣兒最難,生離死別,血流成河,尸骸如山,都松不得牙關(guān)。沒有旁人能代替你守住這口心氣,想不想活,全憑你自己。但凡想活,別說是流半盆血,就算是腸穿肚爛、面目全非,也要活下去。”

    那女子聽了,眼淚撲簌簌往外直倒,凄切道:

    “瑤姨,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女兒身活著這么苦——我們,我們究竟為什么要活下去?”

    瑤姨從屋門出來,搖搖擺擺地走下樓梯,沿著回廊走到與池塘貫通的長廊上。她彎下腰,見塘中蓮花朝兩邊散去,幾尾錦鯉從水面下跳出來,仿佛在迎接她一般。瑤姨從袖子里掏出一塊毛巾,將折了幾折的毛巾攤開,取出里面包裹得整整齊齊的小嬰兒,用指尖戳了戳那張柔軟的小臉蛋,然后將嬰兒頭朝下輕輕放入水中。那些錦鯉見嬰兒入水,紛紛上來用嘴輕輕將它托起,在水里翻了幾個(gè)身。只見那嬰兒的兩條小腿在水里蹬了蹬,慢慢融為一體變成一條魚尾,它的兩頰動(dòng)了動(dòng),變成兩副魚鰓。那嬰兒在水里打了個(gè)滾,朝下扎了個(gè)猛子,消失了半晌。瑤姨伸出手指,在水面上輕輕一點(diǎn),一條小小的、仍然未完全長出魚鱗、皮膚青白的錦鯉游上水面,啄了啄瑤姨的手指。

    人為什么要活著呢?

    在未出生以前,即已死去。或許,做一條魚,也會(huì)很快樂?

    瑤姨收了毛巾,沿著長廊,走到內(nèi)院的酒窖,又推開酒窖的門,走上向下延展的石階。石階仿佛無窮無盡,兩旁墻壁上,青色的火燭在木枝上燃燒,照亮腳下的道路。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終于走到盡頭,推開一扇石門。石門后是一個(gè)巨大的廳堂,中間一個(gè)雙層的噴泉,從噴泉中心源源不斷地流出泉水和錦鯉來。那些錦鯉在水里鉆來鉆去,活潑自在,卻冷不防被一條觸手勾住,猛地卷起,縮回到黑暗里。片刻后,黑暗中響起了咀嚼和吮吸,咂咂有聲。

    瑤姨站在噴泉前方的青石橋上,將雙手疊在小腹前,恭敬道:

    “僧靈羅雖然打亂了我們?cè)诠喷R村的計(jì)劃,奪走了前塵靈鏡,又誤打誤撞殺了李紫姑,招來大鵬金翅鳥,令主上在邢家數(shù)百年的布置毀于一旦;那沈故園又是個(gè)廢物,偌大的一個(gè)烏夜城,謀劃布局十年,竟然不堪一擊。不過好處是,前塵靈鏡和七星龍塵劍,此刻就在僧靈羅身上,只要我們小心應(yīng)對(duì),若能一舉奪得這兩件寶物,便在主上面前,是大功一件。”

    只聽那黑暗中響起一個(gè)沙啞的聲音:

    “風(fēng)月神將,依你之言,我們?cè)撊绾涡惺拢俊?/br>
    瑤姨微微一笑,略微躬身:

    “他此行是為了替那狐貍診治爪子。既然他要rou白骨起死人的靈藥,那就不妨給他,引他入斛。”

    那黑暗中的聲音道:

    “靈藥倒是無妨。只是你確定,他會(huì)上鉤?”

    瑤姨挑了挑嘴角:

    “能不能讓人上鉤——碧簫公子,這不是你的專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