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已久來到星月娛樂的大樓，江啟軒覺得樓里的工作人員又比上次來忙碌了許多。他第一次來時樓里還空蕩蕩的，對比現在大家忙得停不下來的模樣，令人不禁感慨發展速度之快。

    來到會議室，另外三個藝人和他們的經紀人已經到了。

    大家打了個招呼，一邊五個人，一邊四個人地坐下。

    江啟軒四人對面坐著三名藝人和兩名經紀人。女歌手丁曉是三人里資歷最老的，聽說韓子堯曾經拍攝的古裝劇找她唱過原聲音樂，傳統型歌手如今不吃香了，但她在圈子里還是有一定知名度的。

    另一個歌手延正宇是去年一個歌唱比賽的亞軍，比賽結束后被星月簽下。他的經紀人手下還有一個名叫廖詩琪的偶像練習生，去年選秀沒有成功組團出道，和前小公司的合約剛剛到期，被這個經紀人挖來了。

    看來是一位對選秀方面十分專業的經紀人。

    經紀人們互相之間早就認識。藝人們則因都是一個公司的，雖然隸屬不同部門，但氛圍還挺融洽的。其中只有廖詩琪看起來有些緊張，剛才聽她做自我介紹才剛十九歲，在這一群人里年紀略小。

    江啟軒心里感嘆，他剛去拍戲的時候不少人都稱他年輕，現在他也快二十四歲了。娛樂圈里從來不缺十幾歲就開始在公眾面前露臉的年輕人，“年輕”這個標簽的保鮮期要多短有多短。

    相較于對面的經紀人，陳一哲這邊一個人帶三個當紅藝人，想必引得不少同行羨慕。不過相應的他們也隱隱覺得陳一哲這樣壓力會很大，大概每天都會忙得焦頭爛額的。

    陳一哲想了想，其實他花在杞芊芊身上的精力最多。杞芊芊的演藝生涯是他印象里最正常的那種。韓子堯來的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粉絲群體和積累，陳一哲只需要順水推舟地安排后續工作就可以了。

    至于江啟軒，陳一哲覺得，只能說他有較強的自我管理意識……

    其實在網上偶爾也會出現一些不和諧的聲音，諸如批評陳一哲或者星月娛樂對江啟軒不夠上心，不給他上綜藝，代言和廣告也接得不多之類的。陳一哲被冤枉得有苦難言。

    不一會兒賀濱和策劃部的人也到場了。

    賀濱今天破例穿得比較正經，真像是來開會的。江啟軒有些驚訝，隨即想到對面還有去年剛簽約的三個新人，身旁的韓子堯對賀濱也不太了解，他這個當老板的是想借此機會裝模作樣一番。

    不過只要賀濱跟著節目組去拍攝這一切都是無用功，江啟軒悲觀地揣測，賀濱的正經形象也就能保持今天一天了。

    顯然其他藝人們對這個平日里神出鬼沒的老板都不怎么了解，立刻端坐得十分嚴肅。只有江啟軒和杞芊芊顯得比較放松。

    聽說策劃部加班加點，還請了外援來終于趕出了企劃書，目前各方面的拍攝授權已經要到了一半。盡管知道這里一定有不少賀家的面子，甚至可能鄒晏鳴暗中也出面了，江啟軒依舊驚訝于他們的工作效率。照這么看，很快節目就可以開始拍攝了。

    “目前的計劃是去六個不同的城市，一個地點兩集，每集剪輯后為兩小時左右……”

    眾人安靜地聽策劃組的代表講述大概安排。至于任務和具體內容他們在賀濱的要求下不準備提前透露給藝人，突出一個“驚喜”。看到幾人的臉上，尤其是女藝人們隱隱露出不安的神色，策劃組提前聲明不會有特別累或者為難人的任務，節目整體會比較自由且悠閑，不用太擔心。

    “還有一點比較特殊的就是，這次咱們老板也就是賀總會和我們全程一起錄制。”

    眾人把目光投向賀濱，他看起來既不是策劃部的一份子，也不像是會輔助導演的模樣。

    策劃人員繼續道：“而且他會出鏡。當然，他不參與任務過程，而是在開頭和結尾部分和主持人一起留在出發點。”

    “您要出鏡啊？”藝人們驚訝地紛紛發表感嘆。

    賀濱清了清嗓子道：“我長得也不影響市容啊，不能出鏡嘛？”

    幾人連忙解釋道：“怎么會！老板，你這是要搶我們的飯碗呢！”

    賀濱雖然長相離明星的水準還差了一截，但收拾收拾也算看得過去。而且他年輕又有錢，性格又接地氣，觀眾應該對這樣的娛樂圈老板抱有很大的興趣。

    被這么拐彎抹角地一夸，賀濱心情好起來了，全程都笑嘻嘻的。江啟軒的余光看向陳一哲，陳一哲顯然提前知道這個消息了，一臉放空地看著前方。

    策劃給在座的每人發了一份企劃復印件，大概十幾分鐘會議就結束了。

    見大家一個個互相示意離開，江啟軒還沒有要挪屁股的打算，陳一哲向他投向疑問的目光。江啟軒“哦”了一聲道：“我和賀濱還有約，陳哥你們先走吧。”

    陳一哲看了看他道：“行吧！你還挺忙的。”

    就剩江啟軒和賀濱兩個人了，江啟軒才忍不住問他：“我知道你要跟著節目組來，可沒聽說你要出鏡！怎么，你突然想進軍娛樂圈了？”

    賀濱擺擺手道：“怎么可能。我就是覺得有意思，隨便玩玩。看你們整天忙得累死累活的，出門還要躲狗仔，我才不干。”

    江啟軒抿抿嘴，想說那也是紅了才有的待遇。不過轉念想想，賀濱的身份背景擺在那，本來就夠有名氣的了，這事兒還真不好說。

    “哎。還有就是吧，我爺爺最近從B市回來了。你知道的，我爸媽不怎么管我的私事，但老頭子不一樣，一回來就拎著我批評，從頭發顏色到腳趾頭都要挑刺兒！而且他還要催婚，反正我準備趕緊跑路了。”賀濱打了個寒顫。

    江啟軒無語道：“你這不是自欺欺人嗎。你爺爺那種級別的人物，一個電話打過來，你敢不回去嗎？”

    賀濱哽了一下，堅持道：“反正到時候我說我公司忙要出差，他主要就是覺得我整天游手好閑沒正事兒。知道我在正經工作肯定就不來煩我了。”

    江啟軒愈發擔心了：“事后他發現你的正經工作是上真人秀，不會氣得封殺我們的節目吧。”

    在他印象里，老一輩的有錢人好像都對藝人沒什么好感。

    “沒事兒，頂多我被電話遠程罵一頓。你們不用cao這個心。”

    見賀濱不擔心，江啟軒不再說什么。他不知道賀濱家里的情況，不過從鄒晏鳴的口中得知，賀濱家里人很寵他，所謂的被爺爺罵估計也就是恨他不成器念叨幾句而已。

    離晚飯點還有一陣子，但賀濱不想待在公司等，決定臨時通知鄒晏鳴提前結束了，和江啟軒直接去餐廳。

    去了一趟辦公室，賀濱那套正兒八經的行頭被換掉了，又變成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模樣。

    聽說江啟軒今天沒開車，賀濱說“那正好”，表示今天自己愿意當一次司機載他。江啟軒沒想到賀濱竟然不找司機來開，不過還是領了他的好意。

    在車上，賀濱問起之前鄒晏鳴趕去Q市的事情，江啟軒身體不舒服的事他從陳一哲那聽說了。但后來和鄒晏吃飯時才知道，那期間兩人在Q市碰到了鄒壹辛。

    “沒出什么事吧？那小子總往跟前湊，和蒼蠅似的。要是我絕對受不了。一看到他的臉就會想起鄒振榮那家伙吧？”賀濱不免擔憂道。

    “偶遇到而已，鄒晏鳴他如今對家里也沒什么期望了，沒期望也就看淡了。頂多覺得有些煩人而已。”江啟軒淡淡道。

    賀濱點點頭：“那就好，我有時候也想勸他看開些，但挺不好開口的。”

    江啟軒笑道：“怎么會呢？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那是！但是這事不一樣，”賀濱解釋著，神色有些為難，“雖然我自己說這話挺厚臉皮的，但我家里人對我很好嘛。我爹媽疼我，哥哥jiejie一個個都很靠譜，連嫂子和姐夫人都不錯。我就是覺得我沒什么立場跟他說’別在意’，怎么說呢，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痛的感覺。”

    江啟軒看了看賀濱，他做事是經常很隨性，但他并不傻，這一點是很早前就知道的。

    “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難得了。”

    聽他這么夸獎，賀濱的臉上露出“我也沒干什么”的謙虛笑容。江啟軒笑了笑，畢竟賀濱自己不知道上輩子都做過什么事。

    “幸好你出現了！雖然我搞不清楚為什么一開始鄒晏鳴說你不好，后來態度又驟變了……平時看你們也不像是會吵架的樣子啊。”

    還沒等江啟軒露出為難的深情，賀濱又自顧自說下去了：“不過人人都有點秘密嘛。你們倆人的私事，我就不追問了！”

    “那真是太謝謝了。”江啟軒無奈地笑道。

    在外人眼里他和鄒晏鳴在公司認識這個借口十分完美。唯獨當初那件雪藏烏龍事件很難糊弄過去，好在知情人陳一哲和賀濱都是自己人，且都決定不追問他們。

    “跟我講講鄒晏鳴的事兒？”江啟軒對賀濱好奇道。

    說到這個賀濱就來勁了，不過很快他就xiele氣，覺得自己知道的事情八成鄒晏鳴已經和江啟軒講過了。

    “大學前的事如果你也知道了，那就真沒什么可說的了。大學那段日子看似挺開心的，可現在想起來有那個鄒壹辛在，越想越氣，”賀濱無奈道，“我知道鄒晏鳴一直挺羨慕我們這種有兄弟姐妹分擔家業的人。當時鄒壹辛剛到S市來，態度可是和現在天差地別。他一直在我們周圍打轉，鄒晏鳴心里應該還挺高興的。”

    賀濱說著不禁抱怨起自己識人不清。

    “但有一天鄒晏鳴的性格卻突然變了。除了我以外的朋友都被他疏遠了，我以為他在外國受了什么刺激呢，現在想起來，就是那個時候他偶然發現了鄒振榮有私生子的端倪吧。”

    江啟軒點點頭，心想那大概是鄒晏鳴重生回來的時間點。

    “知道他家里的事后我覺得他變成那樣也是無可奈何的。幸好，你出現后他好像好多了。只是我怎么也沒想到，那個鄒晏鳴竟然會找藝人當對象！”

    江啟軒笑了笑：“我們自己也沒想到。當初在一起也是因為各種機緣巧合……”

    賀濱撇撇嘴，他可是出了力的。一定是江啟軒太遲鈍，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給鄒晏鳴的“追妻之路”幫了不少忙。

    為了朋友的面子，賀濱決定不提這個。

    “你可要好好珍惜他。他……”

    賀濱本來想說“他以前都沒談過戀愛”，又怕這么說顯得鄒晏鳴很青澀，被小看了，生生把這句吞了下去，改口道：“……他好不容易性格又變正常了，要是再受點什么刺激，這下就真的要成神經病了。”

    江啟軒望向賀濱，見他真摯的模樣，替鄒晏鳴感到慶幸。兩世身邊都有這么個真心的朋友十分難得。

    路上有些堵車，到餐廳的時候反而鄒晏鳴已經在等了。見兩人好像進門前還說著什么，好奇地問他們在聊什么，有說有笑的。

    賀濱賤兮兮地故意大力地勾了一把江啟軒道：“看不出來你連朋友的醋也吃啊？”

    看江啟軒猝不及防被他拉得一個踉蹌，鄒晏鳴淡淡地斜他一眼：“這可是你公司如今的搖錢樹了，別沒輕沒重的，指不定這樣下去年底的續約就泡湯了。”

    賀濱“切”了一聲，明明江啟軒有八百個理由留在星月，這倆人卻從來不給個準話，每次都拿續約的事“威脅”自己。

    他放了手坐在鄒晏鳴對面，把并排的位置留給人家小情侶坐。

    “你放心吧，公司早就給他全身上過保險了！”

    賀濱說罷又故意意有所指地暗示道：“而且我看要小心別弄傷他的不是我，應該另有其人啊。”

    賀濱突如其來開了個黃腔，把對面兩人弄得皆是一愣。

    江啟軒和鄒晏鳴不約而同想到了之前的事。鄒晏鳴手勁兒還挺大的，有一次不小心在江啟軒肩膀和背后留下好幾道的指印和抓痕，隔天就有拍攝，當時兩人還對著鏡子確認了好半天，確保那個位置不會露在衣服外面才放心……

    “喂！這種時候你們不接話，反而我會很尷尬的好不好！”賀濱惱怒地拍了拍桌子。

    江啟軒清了清嗓子，雖然他一點也不餓，但還是欲蓋彌彰地拿起菜單催促兩人點菜。

    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小尷尬很快就過去了。吃飯期間三人自然而然談論到真人秀的事，鄒晏鳴也同樣驚訝于賀濱要出鏡一事，顯然這是他這幾天突然決定的。

    “你不會搶藝人的鏡頭吧？”

    見鄒晏鳴只關心這個，賀濱看起來很受傷：“我就開場和結尾露個臉，這都能被我搶掉風頭的話，那藝人的吸引力也太低了。”

    “你這么說也有道理。不過要上綜藝節目露臉是件大事。像這樣先斬后奏，我只能祝你不要被你爺爺揍一頓了。”

    “等播出的時候他早就回B市了。”賀濱無所謂道。

    鄒晏鳴拿過江啟軒的那份企劃復印件看了看，他之前收到的已經是上一版的了，策劃部隨著飛速的工作進度在不斷更新企劃書，他沒有時間每次都仔細過目。

    賀濱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熱心道：“怎么樣，你要不要也來節目玩玩？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對象在鏡頭前眉來眼去，還能提前蜜月旅游一把。”

    鄒晏鳴眼睛都不抬道：“你覺得可能嗎？”

    這的確有些過火了，賀濱無奈地塞了口飯。鄒晏鳴身上的各種束縛比自己多得多。

    “但是我可以抽空一起去。真人秀又不是二十四小時跟拍。”鄒晏鳴又道。

    其實在贊助企業里也有謝家的產業，這次行程里也會去往謝家企業下的商場和度假村，鄒晏鳴之前避嫌沒和江啟軒細說過，但看到企劃后江啟肯定知道了。能給自家對象的家業宣傳一下對他來說是件一舉兩得的好事。

    “這樣就不錯。到時候你工作如果不忙的話就來吧。”江啟軒道。

    其實就算鄒晏鳴能出鏡，他也不想讓對方露面。

    說完了新工作，話題又回到了每次見面都會聊的謝家。

    王愈等了好幾天才終于聯系上了鄒晏鳴，來到S市后接觸了幾個大老板。鄒晏鳴給他介紹的人其實根本不是什么上流社會的關系網，即便如此他還是頗受震撼，迅速就被繁華的大城市迷住了眼。

    沒用幾天功夫他就完全倒戈了。把鄒春芹悄悄告訴過他“絕不能說出去”的秘密告訴了鄒晏鳴——其實鄒春芹沒有生過孩子，鄒壹辛是別人家的孩子。上戶口和醫院證明都是當初找了關系作假的。

    鄒春芹告訴王愈這件事的一大原因是因為她想讓男友知道，自己其實沒有生過孩子。至于究竟為什么她要幫別人養孩子，鄒壹辛到底是誰的孩子，鄒春芹還沒有蠢到家，每次一提到就顧左右言他。

    鄒晏鳴問起王愈認不認識尤夢媛。沒想到他還真的見過，說是偶爾會來鄒春芹家的“同鄉”。這下倒省事兒了，鄒晏鳴直接跟他說了鄒壹辛的身份，把王愈驚得合不攏嘴。

    鄒晏鳴這邊不光能給自己好處，而且對情況已經了如指掌。另一邊鄒振榮和鄒壹辛看他不順眼，而且自以為一切瞞得很好，其實早已暴露了。王愈也不傻，果斷選擇收下鄒晏鳴的錢去幫他撬開鄒春芹的嘴，甚至愿意去幫忙調查尤夢媛，畢竟他是Q市當地人。

    “他們干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找了個不靠譜的隊友。哪怕鄒振榮花錢雇個人來演自己的jiejie，可能對方都不會這樣扯他后腿吧。”鄒晏鳴冷聲道。

    江啟軒知道鄒春芹也不是什么好人，不過她的確像村里的大部分老一輩一樣，夢想著有朝一日結婚生子，而鄒振榮的隱瞞計劃注定要犧牲她的一輩子。

    聽王愈的話，私下里鄒振榮對鄒春芹這個jiejie態度并不怎么尊重，在他看來，jiejie就是該幫他的。連他村里的父母也這么覺得。

    江啟軒唏噓地搖了搖頭。

    “她們那邊王愈去搞定，那鄒壹辛這邊呢？”賀濱問道。

    江啟軒沉思了一會兒，鄒壹辛身邊目前最當紅的自然是夏青了。但夏青沒有把柄在他們手上，就算收了好處，也很難說他是否會轉頭就把一切告訴鄒壹辛，兩頭不吃虧。

    “有個人選。”鄒晏鳴道。

    華匯的事務雖然鄒晏鳴不插手，但他要知道內部消息是輕而易舉的。畢竟說到底那是謝家的產業。侯樂萱不想續約了，這件事最近公司內部鬧得人盡皆知。聽說她根本沒有找到條件更好的下家，只是覺得被夏青搶了男人臉上沒光，像是耍脾氣似的想要借此報復。

    然而鄒壹辛根本沒有出面挽留她，這讓她更沒臉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哦，是她啊。”江啟軒回憶起來，當初他們還合作過一場戲。是一位看起來好像很老成，但實際上……不太聰明的女性。

    大致說明了一下情況，賀濱表示他會想辦法接觸。當然，他沒有簽侯樂萱的打算，只是找人去試探一下。他朋友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件事讓如今當娛樂公司老板的他比“正經生意人”鄒晏鳴去辦更合適。

    一頓飯吃了幾小時，一多半的時間都在聊天。說著說著幾人開始餓了，這才又加點了幾道菜，一邊喝酒一邊慢慢吃著。

    江啟軒聽鄒晏鳴說開了車來，他不想等下叫司機跑一趟，于是就沒有喝。吃完飯賀濱叫了個代駕離開了，江啟軒把微醺的鄒晏鳴安置在副駕駛上，開車回家。

    路上高架堵車，開一段停一段，晃晃悠悠的。江啟軒隨口和鄒晏鳴說著之前在餐桌上提到的事。

    “我也在娛樂圈混了兩年多了，其實如果有什么要接觸同行打聽消息的事，你也可以跟我說，說不定我能幫上點忙。”

    鄒晏鳴撐著腦袋，反應比平時緩慢一些，慢慢道：“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你做你喜歡的事就可以了，不要讓心情不好……你其實也不用理鄒壹辛那家伙。”

    江啟軒瞥了鄒晏鳴一眼，知道他這是有點醉了。之前明明說好了，如果鄒壹辛聯絡自己就演個戲讓他誤會兩人感情不好，一起騙對方的，這樣才比較安全。

    “他打量你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鄒晏鳴靠著車窗玻璃緩緩道，“而且他也不是真的覺得你好。他根本就不了解你，是個好演員……他就是想搶我的。”

    江啟軒失笑。難得聽到鄒晏鳴這樣的口吻，他覺得很稀奇，忍不住引他多說兩句：“那是，只有你覺得我好。”

    鄒晏鳴沉默了一會兒搖頭含糊道：“之前沒人知道，可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了，以后還會有更多人知道……”

    他說完就不吱聲了，江啟軒輕聲叫了幾次鄒晏鳴的名字，沒有得到回應。用余光去看他這才發現對方好像睡著了。

    江啟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大家即便了解自己也永遠只是冰山一角，能夠知道江啟軒這個人的全部的，即便兩輩子加在一起，這世界上注定也就只有唯一的一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