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廿一
掛掉電話,林未明抬頭看向陳航:“懂了嗎?” 陳航低頭看著桌面沒說話。林未明也不在意,兩手交叉復(fù)又靠在椅背上對陳航道:“感情是相互的。現(xiàn)在是你在肆意索取,他縱容你的索取,但這不是長久之計。有一天他累了,你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你還有我、靳元和安懷哥,可他只有你。” 許久,陳航才抬頭,探尋的目光看向林未明,尋求某種期待的答案。林未明又笑了,拍拍陳航的肩膀:“航哥,回去吧,和季先生把一切都說清楚。” “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們都站在你身后呢。” 陳航點點頭,再也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急迫,沖出咖啡店,坐上車疾馳而去。林未明目送陳航離開,給陳安懷發(fā)了報信兒的短消息,整個人徹底放松下來。 ‘可算是搞定了,累死我了。’站起來抻個懶腰剛準備買單,突然身子一僵:‘完了……’ 之前為了能盡快脫身,林未明答應(yīng)了王洛商不少不平等條約,什么洗衣服做飯同居,更過分的是還有晚八點的門禁! ‘我靠,趁人之危的王八蛋!’ 王洛商讓他今天晚上就搬過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點多了,很快太陽就要落山了。林未明買了單火速沖出門外,隨便攔一輛車就往家趕,一邊在心里咬牙切齒的罵:‘王八蛋……別讓我抓到你的小辮子。’ 另一邊,陳航在路上反復(fù)做心理建設(shè),打腹稿:‘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和李家聯(lián)姻……不對,重來。’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馬上就把聯(lián)姻取消……’ 琢磨了一路,也沒想出具體怎么道歉,車已經(jīng)停在別墅門口了。 陳航一邊繼續(xù)琢磨自己的腹稿,一邊磨磨蹭蹭的開門上樓,站在門口的那一刻,之前打的腹稿全都忘的一干二凈。 門內(nèi)傳來季拾的聲音:“想明白了嗎?”陳航站在門外張口結(jié)舌,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越著急,腦子里越是一片空白,急的陳航滿頭大汗。 季拾問完一句就再沒有出聲,耐心的等待陳航的答復(fù),陳航于是也漸漸平靜下來,不需要過多思索,就自然而然的說出來了。 “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把自己的意愿強加給你。” “我會把聯(lián)姻退掉,以后我的戶口本上只會有你的名字。我喜歡你,只喜歡你。” 門里傳來鐵鏈的叮當聲,接著是柜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再接著,門開了。 季拾站在門口對他微笑。 陳航慢慢走過去,抱緊季拾。 “我算是過關(guān)了吧?”陳航靠在季拾懷里問他。 “我都開門讓你進來了,你說呢?”季拾揉揉陳航的頭發(fā)笑道。 陳航瞇起眼睛笑,毛茸茸的腦袋在季拾掌心里蹭了蹭,站直身子拉過季拾的另一只手:“那走吧。” “去哪兒?” “跟我回家,趁著今天晚飯老宅里人都會在,我把婚退了,也帶你見見家長。” “這樣,我們就能名正言順的永遠在一起了。” “我不用提前準備一下嗎?”季拾很困惑,他以往看到的那些情侶,見家長都是天大的事,提前好多天就開始準備禮物準備穿戴,唯恐哪里做得不好惹家長不喜。 陳航一邊拉著季拾下樓一邊撇嘴,隨意道:“不用那么麻煩,帶你回去見一面通知他們一聲而已,他們還不值得你特意做什么準備。” 上了車,吩咐好徐叔目的地,升起隔音擋板,陳航簡單說了點自己家里的事,大部分和季拾了解到的重合。小部分則是林未明他們不清楚的。 “我哥失蹤之后,他們也盡力去找,但后來我才知道,那都是裝給我看的。他們不想讓我哥回來。” “為什么?” “可能是我哥隨母姓吧,我也不清楚。從小我父親就不喜歡我們,我那時候小,還不清楚,后來慢慢大了,加上我哥又失蹤,那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他是恨我們的。” “我那時候大概十一二吧,有天半夜起來喝水,親耳聽見他咒我和我哥死。” “你……”季拾不知道怎么安慰陳航,就伸手把人抱住。 “沒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他們于我只不過是陌生人而已。”陳航在季拾懷抱里蹭蹭,低低的嗤笑一聲: “那時我就知道,那個家里誰都靠不住。” “你爺爺和外祖呢?” “他們?孫子哪有兒女重要?” 季拾一時無言,只能抱緊陳航,心里像被針扎了一樣難受。而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老宅到了。 今天是周六,陳家的慣例是所有人一起吃晚飯。季、陳兩位老爺子湊到一起說說閑話,陳天南和季菡芝也出來陪陪兩位老爺子,順便說說公司有什么新的問題或發(fā)展。 鑒于陳天南幾乎不去公司,這些問題通常是助理轉(zhuǎn)達給陳天南,陳天南再說給老爺子聽的。 至于陳安懷和陳航,一個只是陳國慶已故哥哥的孫子,沒資格參與家宴;另一個則有吃飯掀桌子的前科,為了晚飯的和睦,默認不許他參加。 而今天的晚飯又多了一個話題,關(guān)于陳航的婚事。 “阿航如今也不小了,也該考慮下婚姻大事了。” 趁著晚飯還沒準備好,陳天南率先提起來。 “哦?你有什么想法?”陳國慶看向自己的兒子。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兒子厭惡陳航,這么突然提起來,絕對不是抱著什么好心。 最初的時候他還希望勸和陳天南父子,結(jié)果適得其反。到如今他早就不期待父子倆和樂融融了。 ‘這倆不打起來都算好的了,這副模樣指不定憋著什么壞呢。’知子莫若父。最初的時候他出于愧疚沒有插手陳天南的事,此后也就沒資格插手了。 陳天南一笑:“心誠的千金對阿航很有好感,李家也不比我們差,他們在一起對大家都有利。我也見過瑩瑩那丫頭了,長的挺漂亮的,和阿航很般配。” 何止是般配,心誠和天南的業(yè)務(wù)范圍雖然不同,但人脈是共通的,強強聯(lián)手,雙方都能更進一步。 陳國慶的手在膝蓋上敲了兩下,問陳天南:“阿航怎么看?” “我們都是為了他好,相信他會理解的。”陳天南笑道。 門突然開了,兩個人影大步走進來,其中一個人影冷冷的說:“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