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話鋪墊
凱奧坐在酒館,他恍惚地端起巴掌寬的木桶猛灌了一口,登時叫土釀酒的辣和腥沖得頭皮發麻。 民營產業“貓貓頭”酒吧——是真的梨花貓咪的腦袋,沒有文字。老板還兼職做民宿,把自己家改造成這么個模樣。大門內有一扇舊簾分隔擋光,屋檐外掛著的風鈴在客人進出時清脆作響,提醒耳朵靈敏的侍者招待來者。雖是白日但也獸吼鼎沸,癱坐在沙發板凳上的大多是“熬日”不睡覺的夜行性公民和一些輪休爛醉的日行公民。 與人類話本中常定居深山老林的設定不同,龍應當是常游歷在外,進城賄賂守衛走關系嫻熟不說,帶著人類左拐右繞而后停在一間破舊小酒吧的模樣,可稱得上是熟客。 龍帶著人類敲開門時,在前臺算賬的中年美婦一愣,然后熱情迎了上來,她叫來一旁瞌睡的侍者,把人類為數不多的行李都送去樓上的房間。 相遇到現在不過短短兩天,他原有的刻板認知卻被打得稀碎。凱奧心情復雜地一口酒,一口rou餅煎蛋,瞥了眼對座左擁右抱面露笑容的龍,這份搭配詭異的早餐正是對方的杰作。 波濤洶涌的兔女與麥色野性的豹妹依偎著龍,細腰肥臀叫兩只大手扣摟進寬闊的胸膛。龍的早餐倒是正常,葷素合理,量大也無可厚非,只是那牛奶從龍的下頜淌到了腹肌,愣是喝出了酒池rou林的風范。成熟的兔女嬌笑著埋進龍的懷里,粉白的三瓣唇蠕動著親走了奶漬。 “凱奧,是吧?” 瓷碗“噠”地放在凱奧面前,rou粥的香氣彌散開來,不曉得比大早上喝酒靠譜多少喲。貍花老板娘收起木托,親自替龍添滿牛奶,一邊側過頭溫柔招呼,“嘗嘗吧,可能比不上你的家鄉。” 凱奧略詫異地道了聲“謝謝”,窘迫的是,此行他身上沒有一個鋼镚兒。不過料想也是龍負責這一路的吃喝住。 應有四十多歲的老板娘氣質和善,白圍裙既裹得胸脯豐滿內斂,蕾絲束著rou感的腰肢。她的貓眼是琥珀色,偏黃,微微偏過頭朝著凱奧笑時折射著酒館內部的燈光,琉璃璀璨的模樣竟有幾分像龍的黃金瞳。 “除了炎龍,只有你一個人?” 炎龍?他沒有名字?凱奧自覺絕緣老板娘的魅力,他舀了一勺粥送進嘴里,似無意抬眼,恰與當事人撞上。龍的嘴角仍銜著一抹笑,并不為人類隱秘的打探而感到冒犯。他順了順兔女的耳朵毛,逗弄未開智的寵物似的,而后抬起快鉆進他褲襠的臉蛋,把假意服侍帥哥實則逃避體力活的女郎趕去收盤子——龍推揉了一把兔尾巴。 兔女郎順便揪走了逃避作業的豹妹。 這之后龍才懶洋洋說了一句。 “他是我的獵物。” 凱奧忍辱負重地切了一大塊煎蛋。 老板娘秒會意,歉意地笑,馬上退下。不久后有服務生送來熱毛巾,龍接過后擦掉了身上的污跡。 唯一一個調節氣氛的人精走了,龍不再開口,沉默又回到二人之間。醉漢囈語與猛男劃拳聲中,龍與人安靜進餐。 直到龍打了聲飽嗝,摸出幾塊錢幣放在桌上。 “走,消食去。” 凱奧喝掉最后一口酒,落后龍一步跟上。 獸人國境內,石板鋪就的道路依舊凹凸不平,蓬勃的野性生命不僅體現在民風上,植物也積極生長,樹根常常撬得石板破裂,但這不影響小毛團子們滿大街亂竄。龍身高腿長,倒也不會被獸人崽子絆倒,他在前頭悠閑地領路,時不時翻動些路邊攤。 凱奧走在如此異鄉,見從未聽聞之景,除卻對父母的思念,竟覺得曠然放松。 糊涂腦子搞搞清楚,擬態的龍也是龍...... “放松。”龍沒回頭,不知何時買了個彈力玩具,纏在手指上甩著玩,“雖然人類......”說到這里龍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而后嘖地代替未盡之言。“但面對同樣開智的種族,我并不會嗜殺。”他反手拋給凱奧一小袋錢幣,像極了賞賜小廝的闊少,“先前的承諾一直作數。聽懂了就別敗壞老子的興致。” 凱奧猶豫片刻,還是沒解開繩子。他清了清嗓,稍顯別扭地應道:“知道了。” 不過說是這么說,一個是沒有生活情趣的男人,一個是百歲老龍,兩者其實都沒什么想買的物品,二人逛了一圈簡陋的購物街后就兩手空空的回了旅館。只是在途徑一家手工女衣店時,凱奧駐足了片刻。他靜靜地看著坐在朝南窗口趕制繡工的老婦人,眼里露出幾絲傷感,而五感超人又缺樂子的龍發現了這一幕,饒有興致地舔了舔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