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蜘蛛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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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蜘蛛的賭局 “你想怎么樣!”希澤擲地有聲,“你把我騙過來,總不至于是請我來欣賞你磨牙的吧?” “誒,你別誤會,”烏諾搖了搖他的機械指,那斷開的三截指頭動得生硬而滑稽,“信號不是我發出去的。我的艦隊也只是例行拾荒而已,正巧航行到斯皮爾森Ⅷ號的星環附近,收到的這種非同尋常的訊息,當然要過來看看?!?/br> 和希澤料想的一樣。他故意用激將法想套烏諾的話,烏諾沒有上當,看來偽造原始人類生物信號的技術,的確不是這群烏合之眾所擁有的。 “把他交給我。”希澤話很短,但語氣不容置疑。 烏諾先是愣了愣,隨后像是聽聞了天大的笑話,咧著嘴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聽,你們大伙兒聽聽!了不起的希澤上校,到現在還自以為是我的上級,直接對我下命令呢。什么?你說什么,說大聲一點兒,我聽不見……” 烏諾歪著腦袋,夸張地湊近耳朵,向希澤挑釁。 “我向來不喜歡把話重復第二遍。烏諾,把他交給我?!毕蓢烂C地說,“這件事情可大可小。你選擇交給我,是甩掉了一顆定時炸彈,后面的一切麻煩我來承擔。如果你選擇把炸彈留在手里……” 希澤瞄一眼泡在水中、顯得蒼白而瘦小的身軀,繼續道:“一旦風聲走漏出去,整個星系里想要把他搶過去做研究的人,多得跟海洋里的微生物一樣。到時候在我后面聞風趕來的人,可不會像我一樣心平氣和地站在這里和你談判。戰火一開,恐怕不是你們這些沒有正規兵力的海盜能頂得住的!” 希澤分析得在理。烏諾也不是蠢貨,他并不想自殺。 但掌握了如此重要的“貨物”,烏諾怎么可能不善加利用?最起碼得借機要個價。但他索要的代價,可不是錢財或物資那么簡單。 “行,既然你自告奮勇地想把麻煩接過去,作為曾經備受你‘關照’的下屬,我怎么好意思不成全你?”說著,烏諾來到舞池邊緣的吧臺旁,指甲敲了敲臺面,“不過,你得先跟我打個賭。如果你贏了,我就把這稀有的活標本讓渡給你?!?/br> 甲聲“篤篤篤”地落桌。很快他手下人便意會,端了足有十七八只透明酒杯來,擺成一圈,放在一個能旋轉的大輪盤上。 希澤只有應戰,盡管烏諾定下的賭約,對他多半是兇多吉少。 “來,我的小乖乖!”烏諾用僅剩一只的人類腳踝,勾來一把高腳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大大咧咧地抬起一只腳,干脆翹到了桌面上。 如此不文雅的姿勢,引來希澤的瞇眼逼視。 但畢竟脫離了軍籍,烏諾不再受軍隊里等級森嚴的禮儀管束。他像是故意要做出格的舉動,以表達對希澤過去嚴厲訓誡的抗議。 “嘖、嘖、嘖……”烏諾嘬著唇,像在引一只可愛的小兔子出洞,但從他打開的另一只機械小腿中爬出來的,居然是一只半生物半機械的大蜘蛛,活生生會吐絲的那種! 那蜘蛛靈活地調動著八條腿,大搖大擺地朝輪盤中央爬去。毛茸茸的蛛腿一勾,就沿著豎起的銀柱爬到了縱桿的頂端,棲息在上頭不肯下來了。 這顯然是訓練有素。蜘蛛與烏諾很有默契,說不定夜晚都與他相伴于同一個被窩。 “咻——”烏諾吹了一聲哨音,蜘蛛像被注射了興奮劑一樣,揮動著不協調的八條毛腳跳舞。 烏諾又一伸指,推動了下方輪盤的自旋。所有的酒杯,猶如裝填在輪盤槍膛里的子彈一樣,開始飛速改變著位置,令人眼花繚亂。 “希澤,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小情人’——來自博拉爾夫星的冥王蛛!它吐出的毒液,能讓一個成年蟲族,在三分鐘內口吐白沫而亡,死前還會‘目睹’一些有趣的幻象。譬如說,錯覺自己被裹成了一顆蟲繭,困在蛛絲中動彈不得,而它正把尖利的、像吸管一樣的口器,插入你的頭頂,吸食你的腦漿和腦髓……” 普通人光是想象那些畫面,怕就要不寒而栗。 但烏諾繪聲繪色的描述,嚇不倒身經百戰的希澤:“所以它現在,是打算要請我喝一杯?” 冥王蛛興奮地翕動著口器,發著機械紅光的六對眼珠子,一起齊刷刷地望定了希澤所在的方向。 “是?!睘踔Z肯定道,“它會以你我rou眼看不清的速度,往幾乎每一杯酒汁里噴射腺腔里的毒絲,除了唯一安全的一杯酒之外。在離心力的扯動下,那些細得跟頭發絲一樣的蜘蛛絲,會很快崩斷、溶解在酒液里。所以你不用白費工夫去看,因為你什么都看不出來。當然,作為貴客,我讓你先選。如果你一開始就取走了安全的那一杯,那我只能喝剩下的毒酒,輸了也無怨無悔?;蛘?,你也可以選擇放棄,離開這九死一生的游戲,灰溜溜地出門。規則就是這樣簡單,那么剩下的……” 烏諾已經提前牽起勝利者的嘴角:“就靠你去猜了,希澤??茨阌袥]有命,把他給帶回去!” 希澤下意識順著烏諾拇指尖的朝向,不經意又望了一眼溶液艙。一望之下剛好瞅見小東西的胸口,像是極其憋悶地抽動了一下。 他趕忙關切地問:“他怎么了?那溶液是不是有問題!” 烏諾像是完全不在意標本物的死活:“是又怎么樣?呵,原始地球人,在我們進化過的蟲族人面前,就像是軟綿綿沒有骨架的海星,遇到了帶甲殼的藍鯨。從航行日志看,他冰凍了至少有一萬年。那種落后形態的生物骨架,要不是一直靠溶液的浮力撐著,難道能承受得起這個星球的重力?就憑他自己?難道他能像個人一樣,站得起來?” 烏諾的鄙視是有原因的。蟲族人蔑視原始地球人,就像原始地球人嘲笑前肢沒離地的光屁股猿猴。進化這座階梯,賦予了“人”這個物種,以全新的定義與能力。 因而高大偉岸的希澤,不需要穿戴任何防護設備,就能輕松在原始地球兩倍的重力環境中行走,以最平常的穿著,抵御零下20°的寒冷,或是50°的高溫,又或者是呼吸更為稀薄的大氣。 但玻璃艙里睡著的那個小東西卻不行。 “回答我的話,烏諾!”希澤鮮少失去耐心,除非事態緊急,“那個休眠艙里的含氧量,是不是正在發生變化?” “哦呵呵,只是做個實驗而已嘛,你這么緊張做什么?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睘踔Z笑得很想讓人一揮拳,把他的歪鼻梁打斷,“我們也很想知道,原始地球人的身體極限在哪里。所以稍稍地抽掉了一些氧氣,一點一點地往外抽……” 希澤深吸一口氣。他想起了星系歷史檔案館里,保存的原始地球珍貴的影像資料:有一些調皮的小孩,捉來成群的螞蟻放在大鍋里,底下燃著火加熱,望著熱鍋里的螞蟻急得團團轉的樣子,孩子笑得單純又開心…… 當力量的對比過于懸殊時,“玩螞蟻的孩子”甚至都不會有道德負罪感。 “怎么樣?想好你要喝哪一杯了嗎?”烏諾等看好戲似的地催促道,“想救他的話,我勸你可要快點做決定。晚了,他可就悶死了,哈哈哈哈……” 趴在高柱上不懷好意的蜘蛛,似乎和它的主人一樣,對殺戮的快感充滿期待。 它躍躍欲試吐著“嘶嘶嘶”的長音,改造過的三對電子眼珠,一致虎視眈眈地盯緊希澤。致命的毒液,好像隨時會從那兩片、如刀鋸般鋒利的機械口鉗之間,噴濺而出! 選哪一杯呢?在頭頂球形燈、光怪陸離的照射下,每一只酒杯都晶瑩如水晶,危險如鴆酒,暗藏著奪命的玄機…… 趁著希澤猶豫的間隙,烏諾瘋狂地開起嘴炮來,噴著唾沫星,越說越暢快:“哈哈哈,如果是我活了下來,我想在他身上做的實驗還有很多。譬如說,測試他的身體能否像雌蟲一樣產卵,或者說,看看他小屁股后頭的那個roudong,能不能同時容得下三根成年雄蟲的yinjing……” “滋!滋!滋——”突然,機械蜘蛛的腹腔里,發出聲嘶力竭的震動,好似絕命的吶喊。而它長了許多眼睛的腦袋,被希澤脆生生地一折為二! 希澤豪爽地捏著二指,吊起冥王蛛的一根毛腿,把它殘缺的身子懸到半空,無畏地張開嘴唇,朝自己的喉嚨里垂滴著毒液! 在場所有海盜都看呆了。他們久聞“戰神希澤”的大名,也聽聞他打起仗來勇猛得不要命,但沒想到是如此的不要命法——連選都懶得選,直接弄死了首領的愛寵,飲毒! “呵呵,”烏諾自鳴得意地笑了一晚上,現在終于輪到希澤笑了。他灌完了那畜生腺腔中、所存儲的所有毒液,棄如敝履般丟了蜘蛛的殘體,安然無恙地泰坐于烏諾的面前。 “兩年多沒見,沒想到你烏諾的幽默感見長,什么時候你也學會開玩笑了?冥王蛛?那根本是邁格坦星的調味蛛,那上頭的人最喜歡拿它來炒菜,吃了頂多是舌頭麻痹一會兒。那種輕微的毒素,遠不致命!” 說著,上校眼里閃過了一絲懷念,那是兄弟情誼還未破裂的當年:“你當時暈糊涂了,可我記得很清楚。當年在邁格坦星打的那一仗,有多艱難,你差點去鬼門關走了一遭。你中了敵人的氣霧彈,暈了過去,還是我抓了這種蜘蛛,往你舌頭上滴的‘毒液’,才讓你及時醒過來,躲掉了AI的機械蜂巢軍圍剿?!?/br> 烏諾原本想借機羞辱上校,嘲笑他貪生怕死,可沒想到牽出了往事——今日之敵是昔日的救命恩人,烏諾聽聞此話,臉上尷尬的表情很是難看。 “唉,行了!”他大手一揮,“那標本歸你了!” 他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否則也不會加密了引力波廣播的信號,專程等著希澤過來。 他清楚此事的嚴重性,在有關于全體蟲族人利益的大事上,他不糊涂,深知只能交由自己信得過的舊上司希澤,來查明真相。 “在我按下按鈕,解除水壓之前,我要你承諾我一件事?!碑吘故切请H海盜,于公于私,烏諾都要為自己謀取利益,“回去以后說服元老院的那些老頑固,撤銷對我的通緝。你答應的話,我就命令手下人,幫你把他搬上飛船?!?/br> “不用你幫,叛軍沒有資格踏上我的飛船!”希澤抬掌,嚴詞拒絕拒,“你的要求,我暫且先答應下來,我保證會盡力。至于那個小標本,我自己會抱!” (待續。下章切陳兵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