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小意外”發生之后，陳墨就厚著臉皮在何老師家里長住下了。他借口不放心他一個人住，說什么也不愿搬走了。

    橫豎他父母離婚，跟著的父親在外務工，平日里也是自己住著；所以，當他帶著本就不多的家當，順理成章出現在公寓門口的時候，何老師一時間竟拉不下臉把他趕走。

    于是，他就這么明目張膽而又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心愛的人兒。

    雖然并沒有完全接受他，可何秋白不得不承認，這個剛成年不久的男生真的讓他飽受折磨的病體輕松了不少。

    隨著月份變大，他感到自己的身子越來越笨重，稍微走兩步，就捧著肚子喘個不停。

    不僅如此，胎兒壓迫著膀胱，小解費力不說，還淋漓不盡。夜里，好不容易在連綿不絕的疼痛間隙里睡著了，不一會兒又被尿意憋醒。

    一天晚上，陳墨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細碎的呻吟聲驚醒。打開燈一看，人兒正緊緊捂著小腹，小臉漲的通紅。

    “哎呦……憋得慌……起不來……”他抑制不住地哼哼著，細長的雙腿絞在一起。

    他趕忙把他從床上抱到衛生間，將他輕輕放到地上。

    雙腳接觸到地面，這沖擊力讓人兒緊緊皺起了眉。他感到方才一直苦苦忍著的尿意瞬間噴薄而出，只好撐著墻壁，扶著腹底喘著粗氣。

    陳墨小心翼翼地為他脫下睡褲，人兒不好意思地咬著嘴唇，示意他回避一下。

    他知道人兒怕羞，只好關上廁所門，在門外等待著。隱約聽見衛生間傳來低低的呻吟，可半天都沒動靜。

    他正想進去看看人兒是怎么了，終于聽見了斷斷續續的水聲，和一聲長長的喘息。

    從那之后，陳墨擔心自己睡的太沉，睡覺時總會握著人兒的手，這樣他稍有動靜自己就能立刻醒來。雖然幾乎每小時就要為他翻一次身，可陳墨絲毫不覺得麻煩。

    不僅如此，他在飲食上也下足了功夫。

    人兒的腸胃本就脆弱，孕期又容易惡心，一頓飯往往吃不了兩口就都嘔了出來。陳墨便精心給他搭配著，撿那口味清淡又有營養的菜，細細地燉成糊糊，爛爛的易于消化。

    人兒坐著，腰總是不得自在，陳墨干脆將他扶起來摟在懷中，一勺一勺喂他吃。

    他的肚子實在太大了，把腸胃都擠到了上面，時常腹脹難忍。每每吃完飯，人兒都感到胃里燒得慌，不住冒著酸水。

    陳墨軟語哄著他，一面護著他的腰，一面小心翼翼地揉著腹頂，直到人兒悠悠噯出氣來。

    在他的精心照顧下，他那瘦削的身材多了些rou，臉色也沒有之前那么蒼白了。

    有一日，人兒吃著飯呢，突然犯起了惡心，來不及拿盆，捂著心口嘩啦啦吐了一身。

    陳墨花了好大功夫才給他清理干凈，換上新的床單，又把他抱回床上。

    人兒扶著肚子微微喘著，偏過頭看著忙前忙后的他，“墨墨……我比你大這么多，身子又……又不好，生下這兩個孩子，怕是就成廢人了，你為什么還……”

    “寶，你別胡說！”陳墨趕忙放下手中的臟床單，坐到床邊摟住他，“我會照顧好你，你不會有事的！”

    他把他扶起來，讓他靠在靠墊上，側過臉吻了吻人兒蒼白的唇，“寶，你知道么？我高一報到那天，見你第一眼，就愛上了你。可那時你……你有男友，我便只是在你身后，偷偷注視著你。”

    人兒的臉微微紅了，輕輕咳嗽了一聲，“其實，我，我都知道……畢竟，除了你，沒有哪個學生故意把數學答案抄到作業本上交給我。”

    “哎呀，快別提了！”舊事重提，陳墨羞得甩了甩頭，輕輕撓著人兒腰側的癢癢rou。不出所料，人兒微微扭著身子躲避著，在他懷中笑成一團。

    看著他露出久違的笑臉，陳墨感慨地嘆了口氣。他把人兒緊緊地摟在懷里，低下頭，珍惜地親吻著他的頭發。

    寶，我真的不敢告訴你，我有多么愛你。

    你的每一寸肌膚，都是我想用盡畢生探索的土地。為了看到你的笑，我愿意把所擁有的一切付之一炬。

    我知道，你并不像我愛你那般愛我。可我愿意給你時間。我們有的是時間。

    只希望有一天，你看我的時候，眼中只有我，不再有那個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