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意思？”

    “顧昭，不是的，你聽我解釋…………”茹靈涵有些慌亂，他沒想到蜂后竟然把他一直想要隱瞞的事情給抖落出來，而且還是抖落給顧昭，這個他最不愿意告知的人。不自覺地站了起來，看向了顧昭時，想要伸手卻被顧昭一把抓住了兩邊的手臂，顧昭瞪大的眼睛，露出的卻是比他還要慌張的神情。

    “你，你怎么會……會想到去做……你的身體…………”一想到之前傅老極力反對所謂的性別轉換這個項目的態度，顧昭雖然沒有去詳細了解過這個項目的流程，但是這違背自然規律的項目，讓他本能地反感。而茹靈涵之前反常的情況和剛剛發病的情形，讓顧昭更加確信這個項目不應該被進行，“你為什么要去，不對，這個實驗有沒有通過臨床，你的身體報告呢？我看看，你……”

    “顧昭，你冷靜一點，我……”茹靈涵急忙掙脫開顧昭的桎梏，本想伸手握住顧昭的手，讓對方冷靜下來，突然身邊伸出一只手，猛地拽住他的手腕，那力道不大可卻帶著警告的意味。二人扭頭一看，蜂后正站在二人身旁，金棕色眼珠子在倆人之間來回地掃了兩下，微微瞇了起來，帶著些許不滿，對著顧昭道。

    “你倒是管得挺寬，小瘋批，我不管你們之間的事兒，但是我不希望月夜的時候，“蜂后陰森森一笑，目光在顧昭的臉上來回飄動，“儀式出什么岔子。”

    “蜂后，不會的，我保證。”

    “你保證可不管用，我倒是聽老君說，他要在月夜時宣布，這位顧先生要成為首腦候選人之一呢。”

    二人皆是一怔，顧昭蹙眉，他沒想到傅老哪兒來的自信，覺得自己會留在巢，還要成為這個組織的負責人之一。他正要開口否決，旁邊的茹靈涵卻比他更快開口。

    “顧昭會留在巢，是因為他要成為我的伴侶，而不是要成為巢組織的什么首腦。”

    什，什么？顧昭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蜂后卻臉色一白，扭頭看向了茹靈涵，唇邊的笑容摻雜了不可置信和憤怒，連帶著語氣都是硬邦邦的。

    “小瘋批，怎么今天不該瘋的時候也開始瘋了？”

    “蜂后，我沒有瘋，您知道我并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我的伴侶留在巢組織，而且他留下來也會支持實驗的繼續發展。如果可以……”

    “不可以！”蜂后像是被什么蟄了一下似的，甩開了茹靈涵的手。茹靈涵之前從未見過這樣的蜂后，陰沉且焦慮，復雜的情緒幾乎要從他的眼里溢出來，“你不可以找一個，找一個beta。”蜂后咬唇，抬手扣動了一下耳朵上的耳夾，他的背后突然出現了兩個引渡人，其中之一就是伊格納茲。

    “我需要和這位，顧先生好好聊聊。”

    還沒等倆人反應過來，茹靈涵已經被另一個引渡人一把拽住，而顧昭臉色一僵，急忙上前想要讓對方松開，卻被伊格納茲一把逮住，反手扭住胳膊后按在了椅子上。蜂后冷冷地看著茹靈涵被人帶走，隨即轉頭看向了顧昭，厭惡爬滿了整張臉。

    “顧先生，你可真是……”邊說著邊伸出手，捏住了顧昭的下巴，來回得翻看起來，“你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迷得老君和小瘋批把你當寶貝一樣的，捧在手里怕丟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呢？”說罷，朝著伊格納茲揮揮手，對方立刻松開了鉗制顧昭的動作，顧昭一下甩脫了對方，憤怒地看向對方。

    “我就是一個beta，魅力肯定比不上蜂后你。”

    “喲，這張嘴倒是挺能說的。我剛剛倒是聽到你想留下來的話，既不是成為首腦候選人，也不是成為小瘋批的伴侶，你想做一個純粹的研究員？”

    顧昭聽到蜂后說這話，語氣里滿是不信和探究，知道對方對自己持有的確實是在觀望的態度，想到自己說出的諾言，想到OPTX－N2和HT－BXY2，想到黑市上的抑制劑，想到自己的爸爸和視頻里那個可憐的omega，隨即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道。

    “我知道我說這話，你還要你所代表的巢組織里的人不會相信，但是我希望你能給我時間，我有信心拿出成果。”

    “顧先生，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成果嗎？”

    “你們不是想要能夠進入臨床試驗階段的HT－BXY2二期成功樣品嗎？”

    “哦，那然后呢？”

    “什么？”

    “然后呢，你覺得我會拿這樣一個樣品做什么，我要的是最終的成品。”

    什么成品？HT－BXY2的成品是為了克服現今人類社會低生育率而研究出來的一種新型藥劑，在定期注射過該藥劑后，會顯著改善ABO的身體機能，提高AB的jingzi成活性和BO的受孕率。顧昭沒明白，蜂后話中的意思，只是抬頭不解地看著蜂后，直到對方一字一頓地將他的目的灌入顧昭的腦中。

    “我知道政府現在打的什么鬼主意，低生育率，低受孕率，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況呢？因為這個該死的社會制度，把我們omega當成了下崽的豬去用啊。近十年來，omega能夠逐步恢復社會地位，擁有了他們該有的權益，上學工作的權利，自由婚戀的權利，投票游行的權利，這都是我們omega一點點爭取來的，可是呢，現任政府到底要做什么？一棍子給我們又打回到了原型！他們研究這個該死的HT－BXY2，就是為了讓我們重新淪落為張開腿下崽的動物，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一個行走的性器官和生殖囊。”蜂后陰森且憤恨的金棕色雙眸里燃燒著仇恨的火焰，幾乎要點著了顧昭，“既然他們做出這么下作的事情，我們就不該沉默被動地等待著挨揍不是嗎？”

    被蜂后一頓話懟得無言以對，顧昭咬唇只是靜靜地聽著，他知道在這方面，自己無從辯駁，因為這個項目一開始，自己卻是在參與初期也是有異議的。但是奈何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螺絲釘，只能上面說什么，自己做什么就好。但是在聽到看到了那么多omega的遭遇之后，顧昭沒辦法再繼續自欺欺人下去了，閉上眼時一下回到了小時候，那個蹲在急診室門口嚎啕大哭的自己，看著爸爸蒼白的臉和滿是青筋的手背，那一刻他意識到自己的肩膀重了一些，他擔負著的那個諾言，隨時在敲打著他前行的諾言，此刻成了一雙督促他打開雙眼的雙手，推著他再去看看這個世界的不公平一般。

    “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顧昭看著眼前這個長相就算在omega當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的蜂后，那樣憤怒地將矛頭指向了整個社會，“HT－BXY2的成品，你究竟想要拿他做什么…………”

    蜂后坐在了顧昭面前，眉毛高挑著，像是有些意外對方會反問他，現如今alpha控制著整個世界的話語權，連帶著beta群體中的大部分都是慕強心態，對著omega也都帶著蔑視，甚至不當人看的心態。蜂后伸出手一下一下敲擊著膝蓋，慢悠悠地表明了他的態度。

    “顧先生，我希望你能繼續HT－BXY2的研發，但是這種藥品在使用對象的身上，可能會出現一些變更。”

    “你，什么意思？”顧昭蹙眉，很快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忙搖頭道，“不可能，HT－BXY2有很強的的針對性和重塑性，簡單地來說，他是一種非常積極的成分，不會去摧毀掉ABO身體的機制，而是會不斷去完善。你不可能讓這樣的成分去做他根本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那如果我已經將他摧毀，并且在造成另一種機制，并且利用HT－BXY2進行完善呢？”蜂后似乎料到了顧昭會這么說，再將這話甩給顧昭后，見到顧昭一臉又迷惑轉為震驚的表情后，蜂后突然歪著頭，呵呵笑了起來，那笑帶著些許神經質和癲狂，看得顧昭心里一慌，對方卻突然停下了笑聲，眼珠子在顧昭臉上刮了一下，輕聲道。

    “顧先生，你知道月夜儀式嗎？”

    “聽說過，只要我在巢組織里遇到的人，都會和我提到。”

    ”顧先生，其實我真正想要的，是能夠在月夜儀式上宣告全世界，omega掌權未來的時代，即將來臨。”

    是的，顧昭明白了蜂后的真正意圖，這個面容讓人驚艷的omega，懷揣著野心勃勃的念頭，讓他為之震驚。將破壞omega身體機制的OPTX－N2注入后，摧毀掉omega身體內的一切，然后再利用性別轉換項目進行重塑，選擇自己的想要成為的性別，然后再利用HT－BXY2，去完善重塑的身體機能。

    這簡直就像一場豪賭，巢組織將目標定在了華國，而黑市上，那些買走含有OPTX－N2成分的抑制劑的omega，成了第一批小白鼠。顧昭突然站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掐蜂后的脖子，卻被身后的伊格納茲眼疾手快地一把捏住，一下跟按倒在實驗臺上。

    顧昭不斷扭動身體企圖逃離伊格納茲的束縛，一邊憤怒地瞥著蜂后，怒吼道。

    “那些被注射了OPTX－N2的omega，你問沒問過他們的意見？他們或許根本不想改變他們的性別呢？你就沒有想過，這些omega其實并不覺得他們的生活會因為他們的性別而痛苦難過嗎？omega掌權的時代，是靠他們的天賦和能力，而不是靠什么置換性別！”

    “呵呵，天賦和能力，這些東西在全世界的A和B眼中都是狗屁。只有omega在置換了性別之后，才能真正去掌握這個世界。”

    “你們置換之后，還不是成為了A和B，這和那些你們看不起的A和B有什么區別！”

    蜂后挑著半邊眉毛，像是聽到了什么荒唐且可笑至極的話，他站了起來走到了顧昭身邊，微微彎下腰后，將臉湊到了顧昭面前，一句話讓顧昭停止了他的掙扎和質問。

    “誰告訴你，我們在置換之后，會成為A和B的？”

    “你說什么？”

    “我們，不會成為ABO，我們將會成為……一種全新的性別。”蜂后露出璀璨的一笑，伸手從背后摸出了什么，一下扎進了顧昭脖頸后的靜脈中，“而巢現在，需要你這樣的人，為我們的時代筑造最好的基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