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班前開的那場會讓李治皓身心俱疲,但想到領導對自己贊許的目光和加入董事會的暗示,就覺得一切都值得,還隱隱有些興奮,渴望有更多這樣的機會,畢竟另一位候選人的能力他也是認可的,他需要向董事會證明他更優秀。 把車停車庫,走進電梯準備回家時,李治皓突然有點想喝酒。不由地想到除非節日或者有什么特大喜事,每次他在家喝酒鄭慕康都要阻止,有時他強硬一點非要喝,鄭慕康就會叫兒子過來一起不讓他喝酒。本來是件很掃興的事兒,但自從鄭慕康出了車禍,兒子被送父母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期間還和鄭慕康吵過幾次架,弄得他現在很懷念以前家里的感覺。 年輕的時候是喜歡追求刺激的,但現在年紀大了些,職場上無形的刀光劍影,加上生活的擔子也不輕,李治皓是越來越喜歡那種平穩無波瀾的家庭生活,就像再怎么乘風破浪的船只,也只想回到無風無浪的港灣。每當這個時候,李治皓就會覺得選擇和鄭慕康一起踏入婚姻,是他做過的最正確的事情。 從地下車庫上了一樓,李治皓一邊往樓門走,一邊點了支煙抽上,準備去小區里的自助售貨機那兒買罐啤酒解下饞,畢竟他可不想再因為這種小事和自己老婆吵架。 推開樓門時,瞥見有個小伙子很頹唐地蹲在景觀灌木叢旁,葉子散了一地,不遠處還有個被踹爛了的模型一樣的東西。李治皓不是什么熱心市民,對這種疑似家庭糾紛或者感情糾紛的事更是避而遠之,要不是將心比心覺得誰沒年輕過,甚至有點想給物業打電話讓保安來把人弄走,別光收費不干事。 可等喝了兩口啤酒后,李治皓坐在被售貨機散射著冷光的長凳上,看著天上同樣泛著冷光的殘月,突然想萬一過幾年他兒子青春期了和他對著干該怎么辦。他還真有點兒回憶不起來自己青春期時是什么樣,甚至大學都有點模糊不清,只隱約記得幾個比較火辣的前任。 想到這里,李治皓叼著煙走到售貨機又買了罐啤酒,突然想和那個蹲在樓門口的小子聊聊,就當安撫青春期兒子的預演。 李治皓走回去路上還在想,要是那小子已經走了就再溜達溜達把啤酒找個垃圾箱扔了,反正不能帶回家,順便散散身上的煙酒味兒。 看那小孩沒走,甚至還是那個姿勢一動不動,李治皓差點被幼稚得笑出聲來,忍著蹲在小孩旁邊把酒遞過去,問到,“怎么了?不開心?” 好不容易想善解人意一回,李治皓卻被狠狠瞪了一眼,也是這小子轉過臉來使李治皓心下一驚,和他以前一個不依不饒的前任有六七分像。恍惚了下就被這小子給撲到在地,揚起拳頭就要往他臉上砸,這才回過神來直接接住拳頭,用勁兒把騎在自己身上的人猛地甩進旁邊的灌木里。 可能被壓折的枝條戳痛了,李治皓都站起來了,那個小子還趴在灌木叢里痛叫,無奈又把人從灌木里提起來。可那小孩不領情,剛放地上就爬起來想再踢他。Alpha可不是什么好脾氣,何況那小子連他肩膀都不到,李治皓火氣上來了沒收力踹了他一腳,看那小子向后退了幾步,摔在那被踢在路邊的模型上,直接給壓碎了。 自從上了班李治皓就沒動過手了,有時候想發泄也是去健身房或者拳擊館里,今天突然碰上個神經病小子,勾得他有點想打人。平常大家都收著信息素以示文明,李治皓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什么性別,但左右不會是omega,便放開信息素走過去把人提起來甩了一耳光。 聞到李治皓的信息素,還被甩了一耳光,那小子脖子都氣紅了,信息素也朝李治皓涌過來,還罵罵咧咧到“李治皓你他媽個王八蛋!”是個alpha,還認識自己,可李治皓記憶里沒有這個人,倒是信息素有點熟悉,還有點惡心。 Alpha抗打,李治皓便不收力直接一拳捶在那小子肚子上,罵罵咧咧頓時消停了,只剩下抽氣聲。“名字。”見那小子不回答,李治皓也不再問,只是把人翻過去單膝壓上,抓著兩個胳膊一扭一用力,慘叫就從身下傳來,膝蓋和胳膊一起用力,身下的人便邊叫邊哭了出來,“啊!好痛!松手松手!鄭則仕,我叫鄭則仕,啊......快他媽放開我!” 鄭則仕?聽起來怪耳熟的。李治皓放開鄭則仕站起來,看坐在地上的人一邊揉胳膊一邊哭,便挪開眼睛。看著旁邊碎了一地的模型,一股熟悉感涌上李治皓心頭,那不是鄭慕康讀博的那個學校里的教堂嗎?以前好幾次他找鄭慕康上完床送鄭慕康回學校時,鄭慕康總會拉他進那個小教堂禱告一番,搞得他特別不自在,所以對那個教堂印象特別深。 李治皓臉頓時黑了,怪不得這個alpha的味道令他惡心,和那時鄭慕康身上的味道很像,再加上那張有點像他某個前任的臉,一些蛛絲馬跡連起來,李治皓又用力踹了鄭則仕兩腳,把抱著肚子蜷縮在地上的人提起來狠狠接連甩了幾個耳光,力氣大到血直接從鄭則仕嘴里流出來,然后把人扔在地上,頭磕在地上磕出個腦震蕩才好。 鄭則仕癱在地上,身上痛到動不了。李治皓從他身上摸出手機來,又拽著鄭則仕頭發面容解了鎖,鄭則仕掙扎到,“你他媽要干嘛?”李治皓一個耳光甩上去,說到,“最后一次,再說臟話我就打死你。” 李治皓點開鄭則仕手機里的微信確認了下,便又退出去從通訊錄里找到“哥哥”撥了出去。鄭則仕看到撥打電話的界面嚇了一跳,忙去搶手機,李治皓兩三下扭著鄭則仕雙手把人壓在身下。鄭則仕怕了,他第一次知道力量差距竟然可以這樣大,他完全反抗不了,但又著急,只好求饒到,“李治皓我錯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別亂打我電話,你換個人打,求求你了,別給我哥打電話!不要打!”沒接通時鄭則仕一刻沒歇,剛顯示通話中,鄭則仕立馬閉上嘴了。 “干什么?”手機里傳來的聲音有點不耐煩,但是......果然是他。 鄭則仕的緊張讓他信息素的味道更濃了,李治皓惡心得皺起了眉,忍不住對鄭則仕吼了一聲:“把信息素收起來!”然后語氣不善地對著電話說:“鄭澤賢?”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治皓?......好久不見,怎么了?” “過來接你弟弟。”說完地址便掛了電話,把手機扔給鄭則仕。 鄭則仕握著手機驚魂未定,一臉不可置信,“你認識我哥?” 見李治皓不準備搭理他,鄭則仕也不想見他哥,便爬起來準備趕緊走,卻被李治皓攔下,“等你哥來。”鄭則仕頓時后悔得無以復加,他怎么會這么沖動去打李治皓,想來自己一個人也打不過,該多叫些人來,而且萬萬沒料到李治皓認識他哥,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自己可以回家,不用我哥接。” “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打你。” 鄭則仕只好坐在李治皓腳邊,看李治皓摸出煙盒抽起煙來。 兩個人都在等,沒話說。剛才是驚著了,坐了會兒鄭則仕才覺得李治皓和他哥認識又怎樣?他哥那個脾氣傲得很,李治皓敢那么跟他哥說話才是慘了,便又站起來走到李治皓面前說:“我告訴你李治皓,你最好給我......”話沒說完便被李治皓一腳踹到對面。 李治皓叼著煙陰晴不定地朝鄭則仕走去,鄭則仕看李治皓恐怖的臉色才害怕起來,抱著頭縮起來叫到,“我錯了!李治皓!” “住手!” 李治皓側過頭,便見三個身影走近,為首的身高腿長,又白又帥。 鄭則仕放下胳膊來,慘兮兮地叫到,“哥——” 鄭澤賢瞪了一眼鄭則仕,“閉嘴!”然后示意身后兩個人把鄭則仕扶起來送回家,其中一個人路過鄭澤賢時低聲問:“鄭局,要不我留下陪您?” 鄭澤賢看了眼李治皓,搖了搖頭,說:“告訴管家給我看牢了他,再放出來就不用干了。” 其他人都走了后,鄭澤賢見李治皓也只是抽煙一動不動,便主動走到李治皓面前,抬頭看著依舊那般英俊的面容,說:“你打人還是那么狠。” 李治皓稍微低下頭把煙吐鄭澤賢臉上,隔著縹緲的煙霧說:“你長高了。” 鄭澤賢揮手打散煙霧,盯著李治皓眼睛說:“這么不想看見我?”見李治皓不回答,又說:“不還是沒你高?”說完摸著自己頭頂把手往李治皓那邊湊,快挨到李治皓鼻尖時李治皓退了一步,鄭澤賢只好收回手,笑笑說:“那時候我好像連你下巴都不到。” 李治皓把煙抽出來夾在指尖,也看向鄭澤賢,說:“我有事想問你。” “什么事?” “你知道你弟干了什么事嗎?” “他干什么了?” 李治皓把鄭澤賢逼到墻角,咬牙切齒地說:“他強了我老婆。” 鄭澤賢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抬起臉疑惑地看著他問:“那你還不離婚?” 李治皓皺起眉,把煙頭隔著鄭澤賢衣服朝胸口按上去,鄭澤賢小聲地叫了一聲,只是一直抖,也沒有躲,直到煙完全滅了。 李治皓把煙扔了,一巴掌把鄭澤賢打倒在地,惡狠狠朝他肚子上踢了幾腳,然后蹲下來掐著鄭澤賢臉到,“是你找人輪了我老婆。” 鄭澤賢用手摸上李治皓胳膊,“我沒有。” 李治皓甩開鄭澤賢手站起來,“我不喜歡你。” 鄭澤賢捂著肚子站起來,“你也進不了我家家門。” 看著鄭澤賢聽不懂人話的樣子,李治皓又一腳把人踹到墻角,本來想打臉,但想到鄭澤賢現在的身份,便掐上了鄭澤賢的大腿,看鄭澤賢流出了眼淚,李治皓才松開說:“你和你弟,離我和我老婆遠點。” 說完便想走,卻被鄭澤賢拽住了褲腳,問:“你為什么不離婚?” “我為什么要離婚?” “你以前不這樣。” “因為我愛他。” “你放屁。”鄭澤賢狼狽地站起來,盯著李治皓說:“你愛我都不可能愛他。” 李治皓從前就覺得鄭澤賢有點瘋,好不容易才分手不聯系了,沒想到還是沒甩干凈。 見李治皓不說話,鄭澤賢撲到李治皓身上抱住他,“omega有什么好?聽話嗎?難道我不聽話?他們弱不禁風的,一點都不耐打,我知道你喜歡alpha。” 李治皓把鄭澤賢從身上扯下來,“注意你的身份,鄭局。” “只是副局罷了,底下人瞎叫......” “閉嘴,聽我說。” 看鄭澤賢暫時安靜了,李治皓說:“過去多少年了?我也記不得了,可能我以前的行為讓你造成了誤解。我并不喜歡alpha,我喜歡omega,我以前和alpha談你可以看作是我在試誤,我可以承認我以前是個渣男。另外,我并不喜歡打人,更不會打老婆,以前打人不過是因為alpha湊一起本來就容易打架罷了。最后,我希望我們以后就不要再聯系了。” 看鄭澤賢沒說話,李治皓也不打算再理他,轉過頭準備回家。 這下回家又晚了,不知道鄭慕康會不會鬧他,不過這個點了,說不定鄭慕康已經睡了。 李治皓推開家門時,卻見鄭慕康披著毯子蜷縮在沙發上,臉上還有淚痕,頭發也亂亂的卷翹著,愣愣地叫了聲:“老公。” 李治皓連忙換了鞋走過去把鄭慕康摟在懷里,吻著額頭用手抹去鄭慕康臉上的淚痕,問到,“寶寶不睡覺怎么了?”然后看著客臥問:“你讓瑩月嫂回去了?怎么不讓先送你回臥室呢?”說完公主抱起來,把鄭慕康抱回臥室,坐在床邊問:“怎么了?一直等老公回來呢?” 鄭慕康伸出手來拉住他,問:“你身上怎么了?” 李治皓這才看見自己身上不少土,想起鄭則仕來,便猜到了鄭慕康怎么不敢一個人睡,便拉起鄭慕康手吻了一下說:“在樓下和個叫鄭則仕的小孩打了一架。”看鄭慕康神色緊張起來,李治皓笑著把鄭慕康摟進懷里,揉著軟軟的卷毛說:“他不敢再來了,我愛你,我會保護你。”說完親了口鄭慕康說:“你不要怕,絕對不可能再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