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聽到門口傳來開關(guān)門的聲音,原本呆呆望著鏡子的鄭慕康下意識地快速解鎖自己的頸環(huán),把它立即塞進洗漱臺的抽屜里,然后既有些慌亂,又有些欣喜地撐著拐杖往客廳走,“治皓,你回來啦?” 可看到的卻是提著大包小包,滿目擔(dān)憂地快速向他走來的瑩月嫂——家里請的做飯阿姨,“誒呀!鄭老師!快坐下坐下,不要動啦!” 鄭慕康覺得自己的心猛然空了一下,可馬上又想到治皓已經(jīng)提前說過今天很忙,當(dāng)然不可能這么早回來,是自己抱了不必要的期待。 盛情難卻地被攙扶著坐在餐廳里,鄭慕康看瑩月嫂舒了口氣說:“鄭老師啊,你不知道我聽李先生說你車禍住院了心急的呀,一點不比聽到是我小子車禍了那么怕!可嚇?biāo)牢伊?,李先生說讓我先歇著,可我在自家里是坐著躺著都擔(dān)心你?。〗裉炖钕壬螂娫捳f你出院了,我二話不說就直沖菜市場了,一定得讓你好好補補!” 一番寒暄后,鄭慕康既感動于瑩月嫂的關(guān)切,又傷神于瑩月嫂口中要加班不歸家,于是請瑩月嫂留宿照顧他的丈夫。看瑩月嫂進了廚房忙活,不會再看他后,鄭慕康側(cè)著身子緩緩靠在椅背上,握著拐杖的手反復(fù)地握緊又松開,感覺胸口特別悶。 不要這么對我,治皓......說不關(guān)心他,可會請平常做飯后就走的阿姨留宿幫襯著照顧他;說關(guān)心他,可哪有妻子出院當(dāng)天都不歸家的?出院時在上班時間,不能接他他可以理解,沒有一點埋怨??擅Φ讲换丶宜娴膫牧耍疫@個消息還是通過瑩月嫂知道的。鄭慕康指甲掐到手心里,能壓著聲音,可壓不住胸口顫抖地吐出一口氣。 在瑩月嫂幫忙著洗漱后,鄭慕康一個人躺在雙人床的一邊。側(cè)過頭盯了會兒旁邊空嘮嘮的枕頭后,拿出手機來,李治皓一個微信、短信都沒有。打開郵箱,倒是有幾封學(xué)生發(fā)來的慰問信,還有學(xué)校發(fā)來的帶薪休假通知和方山舟的轉(zhuǎn)發(fā)。 回復(fù)完郵件后,鄭慕康給婆婆打了個視頻電話,本來想問問什么時候讓孩子回來,可婆婆說他現(xiàn)在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孩子回去了不是添亂嗎,便又應(yīng)承下讓孩子就先呆在爺爺奶奶家。然后點開微信,看著李治皓的頭像想了許久,幾次想點視頻通話又放棄,最后發(fā)了句“還在忙嗎?”然后曲起那條沒受傷的腿,弓著背把頭靠在膝蓋上開始等,等到腿麻得開始放下,鄭慕康又發(fā)了句“要注意休息啊。”再加一個擁抱的表情,然后蒙上被子,苦澀地閉上了眼。 睡夢中,鄭慕康又夢到了林云川在欺辱他,可在他哭得不行被甩了一巴掌后,身上的人卻變成了李治皓。李治皓憤怒地質(zhì)問他他被強暴也能高潮嗎?他裸著跪在地上握著李治皓的手腕哭著說只是生理反應(yīng),是信息素逼的,可李治皓卻抽走手腕,露出鄙夷的眼神說:“你的生理反應(yīng)讓我惡心。”鄭慕康覺得那一瞬間他已身處地獄了,他沒有臉去求李治皓不要走,不要離開他,只能哭著看李治皓越走越遠...... “鄭老師?鄭老師?” 鄭慕康被搖著驚醒,想睜眼卻被燈光刺得不行,痛苦地呻吟出聲,然后一條溫?zé)岬拿磔p輕蓋在了臉上。鄭慕康一邊伸起手用毛巾壓著臉,一邊驚魂未定的抖著聲音說“謝了,瑩月嫂?!?/br> “哎呀,鄭老師......”從聲音都能聽出來瑩月嫂是皺著眉的。 鄭慕康臉上壓著毛巾,感覺瑩月嫂把手放到了他胸口上,隔著睡衣轉(zhuǎn)著揉地幫他安撫情緒。雖然知道瑩月嫂是好心,但鄭慕康還是嚇了一跳,忙扯下毛巾來挪開瑩月嫂的手,說:“沒事,不用了瑩月嫂?!?/br> 瑩月嫂也不強求,只是心疼地打量著哭得狼狽的鄭慕康說:“你說李先生這工作,掙得倒是多,可這忙的呀......”然后握住鄭慕康的手,揉著鄭慕康的手背嘆氣。 鄭慕康垂下眼睛,“沒事兒,瑩月嫂?!比缓笥痔痤^看著瑩月嫂說:“這么晚了還把您吵起來,真是不好意思......” “你這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就是李先生讓留下來照顧你的呀!” 鄭慕康聽了想哭,他好想李治皓現(xiàn)在就在身邊,問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本來想就算李治皓有點躲著他,但只要李治皓不說他是故意的,他就不會多想,可剛才這個噩夢真的擊垮了他,他多次告誡自己不要多想都是徒勞,夢境真實地反映了他的恐懼和憂慮,他真的好怕李治皓會真的嫌棄他,躲著他。 可這些又不能和瑩月嫂說,鄭慕康拿毛巾擦了擦眼睛,看著擔(dān)憂地看他的瑩月嫂說:“我沒事了瑩月嫂,你快去休息吧,明天也不用早起,您多睡會吧。” 瑩月嫂倒笑了,“我們這個年紀(jì)啊,早就不缺覺了。明天早上給你弄個紅棗粥,補補氣?!闭f著替鄭慕康收走毛巾,“看你這樣心疼死我了,快閉上眼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不怕啊?!?/br> 酸楚和委屈都一瞬間涌了上來,鄭慕康張開嘴又閉上,最后顫著睫毛說:“謝謝你,瑩月嫂......瑩月嫂,可能有點冒犯,可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呀?” “瑩月嫂你是......睡覺都戴著頸環(huán)嗎?” “嘿呀,懶得摘了?!?/br> 可是看著鄭慕康祈求的眼神,瑩月嫂沉默了會兒后說:“想那些多累呀,鄭老師?咱們omega就這樣啊。你們男o已經(jīng)比我們女o好多了鄭老師,不要為難自己想一些亂七八糟的,真的,糊涂點活得舒坦,李先生已經(jīng)比很多alpha要做的好了。” 第二天傍晚,李治皓帶著一大捧花和一張鄭慕康想要很久但沒買到的黑膠唱片回來了,在門口環(huán)過鄭慕康,摟在懷里吻了下額頭說:“對不起小康,昨天我太忙了,都沒能接你出院?!辈坏貌徽f,李治皓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讓鄭慕康的百般委屈難過化為柔腸,把頭靠在李治皓肩上說沒事?,撛律┰诤竺鎺兔舆^花束和唱片,笑呵呵地說:“哎呀,還是李先生懂浪漫。” 李治皓回來了,瑩月嫂便洗完碗后回家了。李治皓把鄭慕康抱在沙發(fā)上,又拿來唱片放唱片機上讓音樂流淌,然后打了兩盆洗腳水過來,找了個高度合適的凳子把鄭慕康那條傷腿擱上去后,摟著鄭慕康一起泡腳。李治皓吻了下鄭慕康側(cè)臉,“寶貝,我明天得出差,大概三四天,還是讓瑩月嫂來陪你怎么樣?要不讓小舟過來?” 自己喜歡的音樂就在耳邊,李治皓的懷抱也是那么溫暖,鄭慕康心里有不愿意,也還是說:“嗯,好的,就麻煩瑩月嫂吧,小舟他還得上課和寫論文了?!?/br> 這兩天鄭慕康就呆在家里,雖然有點寂寞,但也剛好得了空,又構(gòu)思了篇論文試著寫著?,F(xiàn)在窗外燈火闌珊,鄭慕康也準(zhǔn)備關(guān)了電腦睡呀,方山舟突然打來個視頻電話,鄭慕康接起來,方山舟焦急地問:“慕慕,你在哪呀?” “我在家啊,都準(zhǔn)備睡了?!?/br> “治皓呢?沒在你旁邊?” “哦他出差了,這兩天家里有阿姨照顧我了,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你這是還在學(xué)校呢?” 視頻里方山舟氣憤地把筆一摔,站起來開始穿外套準(zhǔn)備往出走,“慕慕,我就知道alpha沒一個好東西,你等著,我給你把李治皓給叫回來!” “什么?你什么意思?”鄭慕康眉頭皺起來。 “我刷朋友圈,有學(xué)生發(fā)酒吧蹦迪九宮格,讓我一眼就看到李治皓了!你腿腳不便也不用著急,我親自去酒吧給你看看是不是李治皓,是的話他回去了你別饒了他!”說完方山舟就掛了,發(fā)過來幾張年輕人肆意青春的自拍。 鄭慕康點開大圖,好像確實看到了和李治皓很像的身影,旁邊還陪著位高挑的女性......會是o嗎?可是很少有那么高的女o,而且治皓以前的戀愛對象也都是男o。鄭慕康心里五味雜陳,還是給方山舟又發(fā)了條“你不要沖動,說不定是治皓的同事或者客戶。”過了二十分鐘左右,方山舟回復(fù)到,“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鄭慕康虛空地坐在床上,感覺腦子里什么什么都沒有,就是呆愣地坐著。不知過了多久,瑩月嫂驚喜的聲音傳來:“呀,李先生你回來啦?”鄭慕康的心卻仿佛墜入了冰窟?!班?,不好意思啊瑩月嫂,打擾你睡覺了。”“您說的這是什么客氣話啊,哈哈哈,快進去吧,鄭老師早就惦想著你了?!薄昂?,您也快睡吧瑩月嫂?!?/br> 李治皓扭門進來,看鄭慕康悲傷地坐在床上望著他,還是走過去坐在床邊,盯著鄭慕康眼睛說:“小康,我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你竟然這么幼稚。瑩月嫂還在,你身體也還需要修養(yǎng),我給你留些臉面,睡吧?!?/br> 鄭慕康險些流下淚來,不解地盯著李治皓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是象牙塔里待久了,不懂人情世故了嗎?” 看鄭慕康不說話,李治皓扭過頭去說:“我們是夫妻,我們之間的事,沒有第三個人可以感同身受。你先睡吧,我洗漱一下就過來睡。” 鄭慕康拽住要起身的李治皓的袖口?!澳悴皇浅霾盍??” “對啊,我今天剛回來?!?/br> “那你怎么不回家?” “我沒有回來嗎?還是瑩月嫂沒有照顧好你?” “小舟在酒吧看到你了?!?/br> 聽此李治皓吸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用手不輕不重地正反拍了兩下鄭慕康側(cè)臉,壓著聲音氣惱地說“你們倆是以為自己是大學(xué)生嗎?還是以為我很閑?”說完捏著鄭慕康下巴,“你不懂嗎,小康?我不想讓你傷心,不想讓你回想那些難堪的事。你出事了,我一直盡量不讓那件事影響我們的生活。我知道你沒有告訴他,怎么,難道要我在酒吧告訴方山舟,我在想怎么把強暴我老婆的混蛋修理一頓的辦法嗎?還是要我這樣和你面對面,問你你想對那些混蛋怎么樣?問問他們到底是怎么強暴你的?” 鄭慕康淚一下流出來,把李治皓手掌弄得濕答答的。李治皓甩開手,在褲腿上擦了兩下說:“我去洗漱,你先睡吧。” 等李治皓躺下后,鄭慕康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說:“我知道你已經(jīng)嫌棄我了?!?/br> 李治皓翻了個身,“不要無理取鬧,不要說些莫須有的事,我明天要上班,快睡。” 鄭慕康翻過身抱住李治皓,靠著李治皓的背哭著說:“你為什么不愿意再標(biāo)記我?” “等你腿好了再說。” “這和腿有什么關(guān)系?”鄭慕康哽咽著伸出去手,想解李治皓睡衣的扣子。 李治皓翻起身來,按開床頭燈,“你今天非要這么幼稚嗎?” 李治皓本來心中有氣,可看鄭慕康散著衣衫,抽抽噎噎地紅著眼的樣子,下腹不禁灼熱起來,一把把鄭慕康摟過來吻上去,唇舌相逐許久,最后狠狠咬了下鄭慕康的下唇說:“你非要,那我今晚可不會疼你?!?/br> 看鄭慕康閃著淚珠溫順地點了點頭,李治皓的欲望也洶涌起來,抽了鄭慕康屁股一巴掌,“自己把睡褲脫了?!比缓髲拇差^柜里拿出潤滑劑擠在手上。看鄭慕康只脫出一條腿來,內(nèi)褲卡在了另一條腿的石膏處,有些好笑地側(cè)抱起鄭慕康抬起一條腿來,把手伸進去擴張,“別脫了,不礙事。”又親親鄭慕康耳朵說:“還是狠不下心來,怎么這么招人疼?” 覺得差不多了挺身進去后,李治皓低下頭細細地舔吮鄭慕康后頸的皮膚,揉著鄭慕康的胸感受他的顫抖。用牙磨紅那片區(qū)域后,靠著鄭慕康的頭耳鬢斯磨到,“我看潤滑劑也沒剩多少了,今天用完吧?!?/br> 鄭慕康也想陪李治皓盡興,可是一場還沒完他那條受傷的腿已經(jīng)有點抽痛了,等李治皓射進來,他已經(jīng)痛到出了一層汗,額發(fā)都濕了。李治皓把手插到他頭發(fā)里往后捋,吻著他的額頭低喃,“寶貝這么shuangma?嗯?” 鄭慕康不想掃了李治皓的興,摟住李治皓的脖子勾著用力吻他,感覺李治皓又硬起來抵住他小腹時,才唇舌分開,抵著李治皓額頭,用祈求般的眼神盯著問:“老公,我可以給你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