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林然去商場，準備給江衍洲買幾套家居服。

    上次見到江衍洲還是一個月前，過年的時候，他去江家拜年，跟江衍洲打了個照面。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機車外套，帶著墨鏡正往外走，林然沒想到他會在家，本就沒幾次見面的機會，情急之下他脫口而出喊出了他的名字，“江衍洲！”

    江衍洲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林然緊張地攥著衣擺，“新……新年快樂。”

    “無聊。”江衍洲戴上手中的頭盔，大步離去。

    林然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又在心里重復了一遍，新年快樂，江衍洲。

    ＊

    “先生，您喜歡這件衣服嗎，可以試試的。”導購員看林然在衣架前站了好久，上前問道。

    “不是我，是我的……我的伴侶。”林然挑出一套灰色的，“他大概187，有他穿的尺碼嗎？”

    導購員很快找到，遞給林然時說道，“您的伴侶真幸福啊！先生，我們最近搞活動，第二套半價哦，您挑的這套是情侶款，不如您再按您的尺碼拿一套吧。”

    林然做了好一番的心理斗爭，最終還是決定買下，就算江衍洲不喜歡，那不讓他知道就好了。

    他自己一個人偷偷地和江衍洲穿情侶裝。

    林然又買了一些食物，他不知道江衍洲喜歡吃什么，就什么都買了一點，積少成多，結賬的時候裝了兩個大塑料袋，他拎著都很是吃力。

    江城給他們安排的房子是聯邦有名的富人區，在小區外圍就已經不讓任何外來車輛進入。林然坐的出租車進不去，他就只好靠步行來解決剩下的路程。

    林然原來住在幼兒園分配的員工宿舍里，離街道很近，他從開始工作就住在那了，跟鄰居們都很熟悉，走三兩步就要打一聲招呼的程度。

    這小區景色不錯，路邊種滿了常青樹，只是突然間沒有了那么多的吵吵鬧鬧，心里總歸是有些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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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然打開門，發現屋里亮著燈。

    江衍洲正坐在沙發上滿臉陰鷙地看著他。

    林然放下手里的東西，不知所措地站著，“你回來了，有什么想吃的嗎？我去做飯。”

    他把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擺到桌子上，江衍洲走過來隨便拿起一樣，看見了上面的價格，隨手丟進了垃圾桶里，“這是人吃的東西嗎？我爸給你的錢還不夠多嗎？”

    林然急忙擺手解釋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你告訴我行嗎？我現在去買。”

    江衍洲把林然逼到了墻角，語氣里充滿了嘲諷，“跟我結婚，開心嗎？”

    開心，但是林然沒有說。

    江衍洲看著桌子上擺的生活用品，還有那兩件明顯尺寸不一樣的睡衣，“喂，beta，你不會是覺得我會跟你生活在一起吧？癡心妄想也要有個限度，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嗎？”

    “我叫林然，我們見過幾次的。”

    “跟我有關系嗎？”江衍洲把一張卡摔到桌子上，“我爸怎么跟你說的，大選期間不能提離婚是吧，這里面是500萬，我希望這段時間內咱們不要有任何來往。”

    林然低著頭，“知道了，我不會煩你的。”

    江衍洲嗤笑了一聲，上下掃了林然一眼，“希望你信守諾言，beta。”

    他向后抓了一把有些散落的頭發，馬丁靴行走在昂貴的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林然一直保持著靠在墻角的姿勢，直到樓下傳來重型機車的轟鳴聲。

    江衍洲走了。

    林然松了一口氣，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起來，放進冰箱里。江衍洲應該是不會再來了，家里就他自己，這些東西夠他吃好久。

    被江衍洲扔進垃圾桶的東西，是一盒進口葡萄，那一盒的價格是207。林然平常舍不得買，但是他想給江衍洲最好的。

    江城不是沒給他錢，但是他不想花。林然把江城給他的支票和江衍洲給他的卡放進抽屜里，等兩人離婚那天，一并還回去。

    他甚至有些希望江衍洲能夠忘了他，忘了他的存在，他就能獨自一人守著這段婚姻過下去。

    這樣兩個人似乎還能有一點點聯系。

    ＊

    江衍洲心里煩躁得很，他想不通他爸為什么要讓他跟一個beta結婚。

    沒有alpha會喜歡beta，他也不例外。

    他知道自己被結婚那一天，直接闖進江城的辦公室質問他，“你什么意思，這個beta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見，你們結婚了。”江城遞給他林然簽的那份協議書，“他是一個老實的孩子，我選舉過后是否要繼續這段婚姻由你們自己決定。”

    “我瘋了嗎？我怎么會看上一個beta！”江衍洲抓著那份協議要撕掉。

    江城一副請君自便的樣子，“你爺爺也知道了，他很高興看見你結婚，你應該讓他開心一些。”

    江衍洲的手一頓，“你拿爺爺壓我？”

    “我只是在闡述事實。”江城的秘書又送進來一堆材料，他對江衍洲揮揮手，“出去吧，這件事沒有討論的必要，明天帶林然去你爺爺那一趟，你爺爺要見他。”

    江衍洲的拳頭握緊了又松開，他可以不聽任何一個人的話，唯獨他爺爺的不行。

    可是一想到要跟一個平庸的beta沾邊，這好像成了他江衍洲這一輩子抹不掉的污點，他與生俱來的優越感，使他不甘心就這樣接受。

    那個叫林然的beta，他名義上的伴侶，是最好的報復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