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了飛機我就直奔醫院。

    走廊很空，半夜了幾乎沒什么人，周予呆坐在椅子上，看著ICU病房出神。

    我走近他，輕輕叫他名字，他回過神來，抬頭看我，眼睛里都是紅血絲。

    “你比賽完了？”

    “嗯，爺爺怎么樣？”

    “不知道，突然就嚴重了。”周予的嗓子有些啞，渾身都透著一股無力感。

    現在說什么好像都有點多余，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去睡一會吧，爺爺這我盯著。”

    “不用，你走吧，我自己看著就行。”

    “那我也不走。”我一屁股坐在他旁邊，緊挨著他，“咱倆一塊等。”

    他閉著眼睛依靠在墻上，“隨你。”

    隨我就隨我，我學著他的樣子閉起眼往后一仰。

    2.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微亮。

    而我，躺在周予的腿上。

    怎么會這樣……

    “醒了就趕快起來。”

    我本來還想裝睡想想說辭什么的，這下好了，只能硬著頭皮起來了。

    被我枕了一晚上，腿肯定僵了，我狗腿地給周予錘著，“你腿上還挺舒服的。”

    我以為周予會罵我，沒想到他非但沒接我的話，反而問我早上要吃什么。

    我腦子一抽，回了一句：“我要癡癡地望著你。”

    周予深吸一口氣，罵了句有病，丟下我走了。

    土味情話你這里欠我的拿什么還！

    3.

    大早上的醫院食堂沒幾個人。

    我琢磨著要吃什么的時候周予催我快點，他要去結賬。

    “我這是在吃軟飯嗎？”我迅速地要了兩根油條和一碗豆漿，湊到周予身邊，“原來吃軟飯這么爽啊。”

    周予身子側了側，拉開我倆之間的距離，“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的錢。”

    “那也爽。”

    我是軟飯男，要靠老婆養。

    4.

    周予說，“借我5萬塊錢，我借了一筆小額貸，先把錢還上。”

    我當即就火了，抓著他的衣領把他揪起來，“周予你他媽是不是傻逼？誰讓你去借小額貸的？你是不是拿著身份證給他們拍裸照和小視頻了？裸到什么程度？你為什么不找我啊！”

    周予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打掉我的手，整理自己被拉扯得皺起的衣服，“你知道什么叫正規平臺嗎？”

    這不能怪我想得多啊，主要是周予你天天在我腦子里裸奔，我很難不往那方面想。

    “我給你打欠條。”

    我生氣，我要懲罰他，“我不要欠條，我要你在學校和我做一次。”

    周予默默地把面前的豆漿喝完，“知道了。”

    5.

    “周予，你想我嗎？”我已經做好了收到否定回答的準備。

    可是這回他直接不回答了，就看著icu病房的門口發呆，行吧，呆就呆吧，偶爾發發呆還能怡情養性。

    呆了好久，耳邊傳來一句，“想。”

    我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這不會大白天見鬼了吧？

    “缺錢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可是你去比賽了，我只能先借小額貸應急。”

    我是該哭還是該笑，原來他只是想我的錢。

    他又補充了一句，“好像也有一點想你。”

    我覺得我有必要常備一些速效救心丸了，他說話老這么大拐彎我可能會哪天受不住先猝死了。

    雖然知道現在說這些有點不合適，但是周予你真的沒有在釣我嗎？

    6.

    錢沒白花，爺爺脫離危險了，再觀察兩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

    周予聽到這個消息渾身泄勁了一般倚在墻上，我過去扶住他，他把頭抵在我肩膀處，“讓我靠一會吧，有點累了。”

    我倆之間好像是第一次這么純情，我渾身僵硬地不敢亂動。

    肩膀處有些濕潤的感覺傳來，周予好像哭了，我更慌了，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我手足無措地抱著他，像哄小孩似地輕拍他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硬撐了兩天跟沒事人一樣，你真能裝啊周予。

    等他哭夠了，從我懷里起來，眼圈和鼻子紅紅的，我衣服上洇濕了一大片，他聲音還帶著點鼻音，“謝謝。”

    “謝我就趕快給我回去睡覺，你再熬下去真的要去見佛祖了。”我裝作十分悲痛的樣子捂著心臟，“周予你是不是想讓我守活寡，我年紀輕輕就沒了老公，下半輩子一個人可怎么活啊！哎呀我的命苦啊！”

    可能是我哭訴得太真情實感了，引來了周圍人的目光，周予只能答應道：“你閉嘴行嗎？爺爺這邊你幫我看一會吧，我下午過來。”

    我推著他往外走，“以后少在我面前逞強，這次是讓你回家睡覺，下次就是回家睡你。”

    不等他反駁我我就攔了一輛車把他塞進去，拜拜了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