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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刺槐在線閱讀 - 第六章 脫水

第六章 脫水

    符槐盈下意識想要堵住亓銳的嘴,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只是在機械地遵循大腦保護自我的指令。可亓銳卻一把將他的手拽下來按在枕頭上,他像只確定了獵物的雄獅般窮追不舍:“在那里你不會做噩夢吧,不會夢到你mama,也不會夢到我跟小槐,不會夢到這里的一切一切”。

    “不,不是”,符槐盈失神般地搖頭抵抗,亓銳仍不放過他,聲音放輕眼神溫柔,循循善誘道:“你在那里可以睡個好覺,不會睜眼到天亮,不會大喜大悲,更不會情緒失控,是不是?”

    繼而他又恢復了極近嘲諷的語氣,低沉緩慢地說:“你其實根本不想回來是不是?”

    “不,不是!不是”,符槐盈突然劇烈地搖頭,他瞳孔緊縮,眼淚從紅腫的眼角簌簌流下,聲音都在發抖:“我想回來,我想回來”,他看著亓銳的眼睛,極盡可能地去從他眼神中挖出任何一絲可以被稱作信任的東西。

    可亓銳的眼睛里只有質疑和責難,他對那些眼淚視而不見,繼續說:“可你沒有回來,你害怕這里,你害怕這座城市,害怕這里埋葬著的人,害怕這里漂浮著的魂”。

    一瞬間那些密密麻麻的刺痛悉悉索索地爬滿了符槐盈的大腦,像上千只螞蟻在咬,像數萬只蚊子在叫。一時猶如身處海底,全身冰凍;一時猶如身處油鍋,全身炸裂。他再次痛苦地弓起身子,抱住了頭。

    “不,我沒有,我沒有在害怕”,他皺眉緊閉著眼,嘴唇發抖,十指深深陷進了頭發里試圖擺脫那些疼痛。

    下一秒突然又大吼:“我沒有,我不害怕!我沒有在怕!”,不怕這座城市,不怕那些夜里的夢魘,不怕那些密密麻麻的疼,我怎么會怕呢。

    可亓銳像行刑的劊子手般殘忍質問,“那你為什么不回來?”

    符槐盈怔住了,但那些噬咬的痛像是堵住了他神經傳遞信息的路徑,一旦他試圖去想亓銳丟出的這個問題,下一秒那些啃咬就會更大力更放肆,像智齒生長般從口腔中脹痛著一路刺向大腦里的每一根神經。他松開手猛地坐起來,抓住亓銳的手,“你相信我,我不害怕,真的”,他定定地看著亓銳,眼神認真執著,就像亓銳是他唯一的信仰般地仰頭凝視。

    亓銳靜默地看著他,不發一言。符槐盈嘴唇緊繃,晃晃他的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祈求他做出一點反應,一時兩人相顧無言。

    月亮已經劃過了窗沿,帶走了房間里唯一的光亮。可亓銳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符槐盈的臉,因為符槐盈所有的感情波動像幻燈片般已經提前在他眼底一一放映。

    符槐盈雙手顫顫巍巍地握著亓銳,他指間統統頭發汗濕,震顫著都快要握不住亓銳的手。時間是子午線時的潮水,每分每秒都在暴漲,符槐盈踩著粗糲的沙沖著海岸線狂奔,他聽到身后的海浪一聲高過一聲,可他不敢回頭。亓銳就是他的救贖,只要亓銳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他就能立刻從這無盡的折磨中逃離出去,海浪會平息下來,世界會安靜下來,所有東西保持不變,這樣就好。

    亓銳可以給他,但他不這樣做,他偏偏要把符槐盈往那海浪中心再推一把。“回答我的問題!”,他捧住符槐盈的臉,聲音暴怒,強迫他去想。

    為什么不回來?

    “啊!”,一聲刺耳慘烈的尖叫刺破月夜的靜寂,在黑幕里生生劃出一道白痕。符槐盈眼睛圓瞪,十指緊抓頭皮,指甲深深下陷,手背上青筋暴起,全身汗毛都在顫粟。腦袋里的每根神經上都密不透風地爬滿了螞蟻,黑壓壓一片他們密集又壯碩,同時啃噬著腦干腦髓,耳邊全是他們咀嚼的咔呲咔呲聲和吞咽聲。

    他額頭上鋪滿的豆大汗珠一滴接著一滴掉落,腦袋鉆心地疼幾乎失去了知覺,那咀嚼聲縈繞耳邊,像是在竊竊私語著什么,是誰的聲音,他在說什么?他失焦地瞪著床單,眼前忽而模糊忽而清楚,那畫面里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人?暴漲的信息忽明忽暗,又令他像暈車般咳嗽干嘔起來。

    可突然間那海浪追上來了,仿佛是對他窺伺真相一角的懲罰,黑黝黝的海浪天一般高,長著巨口嘩嘩啦啦地撲了上來,震耳欲聾。下一秒他整個人陷進了海里,腦袋先是被強力拍打至麻木,繼而被灌滿了冰冷黏糊的水,黑夜里不斷晃動的海面就在他眼前,他閉著氣拼命往上爬,可兩只腿像是被海草牢牢禁錮住,一絲都動彈不得。

    意識模糊,他眼皮逐漸無力,我要沉下去了,他想。

    這時應該是月亮升起來了,于是他在沉沒的間隙里看到了透過海面照射進來的明光,那光本來隨著海水的波動晃晃悠悠,但突然就像察覺了他的視線一般,直直地穿過厚重的海水,盡數刺進他眼睛里——痛,是剛剛所有痛的累加再乘積,痛到失去知覺。可也在失去知覺的下一秒,腦袋里那些竊竊私語和模糊畫面被照得清清楚楚,再無處躲匿。

    “呼吸!”,他聽到亓銳細微的聲音通過海水傳遞過來。傻子,他想,這里都是海水哪里有氧氣呢,可亓銳的聲音就算被層層海水削減也能傳進來引得一陣心絞痛,對不起,他對那聲音來源說。

    “呼吸!”事情已經超出了亓銳的預料,他大喊著挾住符槐盈的下頜,大力捏住他臉頰強行打開牙關,然而符槐盈就像是忘記了怎樣呼吸一樣,一口氣都不出。他立刻將符槐盈抱起來,先卡住他喉嚨,繼而快速松開再猛力拍打他后心,然后吻住他一口一口地渡氣。

    符槐盈慢慢地能感受到一絲氧氣,他看到周身的海水繞過自己正慢慢上涌,啊是月亮,黑幕里那一彎月亮像磁鐵一樣將海水盡數向上抽離,旋即那些潮濕黏稠的液體消失在他的光輝里。

    在重復了數次后,亓銳終于察覺到符槐盈微弱的鼻息打在他臉上,一瞬間抱住他喜極而泣。

    符槐盈躺在沙地上,睜開眼后身邊沒有汪洋,天上沒有月亮,只有亓銳站在他面前,沉默而高大。霎那間胸膛里跳動著的心像被人死死捏住一樣,酸麻不已,符槐盈站起來抱住他。

    那些痛再疼疼不到心里,可亓銳能輕易撼動心臟,令那些酸楚沿著血管向上一路傳到淚腺。

    黑夜里兩個人跪坐著緊緊擁抱。

    亓銳感覺身邊人的存在感越來越強,輕微的啜泣演變為不可收拾的嚎啕大哭。“對不起…“,符槐盈在他肩膀上泣不成聲,他妥協了,呢喃著一遍遍重復:“對不起,亓銳”,落在皮膚上的每一滴眼淚都guntang火熱,從毛孔滲透到亓銳身體里。

    亓銳驟然松弛下來,擰開了床頭燈,淺黃色的光在他眼底投射出溫柔的光圈。他將符槐盈攏到眼前,伸手把他眼睫和臉頰上的點點淚珠都輕輕刮掉,“符槐盈,看著我”,他輕聲而認真說。

    “我知道你想回來,只是我們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亓銳試圖看進他眼睛里,將自己的觀點也一并帶進去,只是符槐盈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淺顯的道理根本無法拉起一個深陷沼澤的人。

    “聽我說”,他定了定神繼續說:“我們每個人都有害怕的東西、想要逃避的東西,這不是你的錯。我也有想要逃避的事情,當初我一度想要把小槐交給父母然后去找你,我以為我是因為愛你,但其實我在逃避責任,我也在害怕,我害怕那種責任落在我頭上的感覺”,符槐盈慢慢抬起頭,抽泣著看亓銳,亓銳知道他聽進去了。

    他循循善誘道:“小槐也有害怕的東西,他曾經把琥珀弄丟了,買了個假的回來,他也在害怕,他用撒謊來逃避懲罰”。

    “但是后來我選擇回去承擔責任,小槐也跟我說了實話,最后我們一起把琥珀給找回來了。我們都剖開自己的心去面對那些我們害怕逃避的東西,現在......該你了”,亓銳直直地看向符槐盈,在微弱的燈光下細致地抓取到符槐盈一瞬間浮動的眼神,那是下意識的逃避。

    亓銳挾住他雙臂將他拉起來湊近,“你若不敢直面,那它就是你心里埋藏的一顆惡種,會吸取你的血rou生根發芽,把你捆緊到窒息;你若敢直面它,那它就只是你心里的一棵枯樹,只要你不怕疼,用力一點就能將它連根拔起”,亓銳鎮靜沉著,面容嚴肅認真,看上去極具信服力。但若是仔細看會發現他其實屏住了呼吸,聲線里也有那么一絲急切和慌張。

    他抱住了符槐盈,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們一起把它從你心里拔掉,好不好?”。

    周六早上,清風挾帶綠植氣息從落地窗吹進客廳,白色紗布被吹得飄飛。

    符槐盈才堪堪超過亓銳肩膀兩厘米,細胳膊細腿,亓銳能很輕松地將他抱起來。亓銳將睡眼惺忪的符槐盈輕輕放到了床上,半跪坐在床邊注視他。他眼角依舊有些紅腫,嘴唇上被咬的傷已經結痂,面容平靜,甚至感知不到呼吸的起伏。

    亓銳看著他一動不動,突然胸悶氣短一陣心悸,魔怔般伸出手在符槐盈在鼻子下試探,又松了口氣。這陣心悸是后怕,他沒想到符槐盈反應這么大,甚至陷入窒息休克,如果重新來過,他是斷不敢再試一次的。就是因為符槐盈反應過激,亓銳對自己最后的問題并沒有抱過高的期望,可符槐盈卻在昏睡前最后一秒向他點了點頭。

    當時他的反應為何如此過激?

    亓銳看著符槐盈,回憶他昨晚的情緒波動。“我想回來”,他回憶起符槐盈噙著淚的眼睛,“相信我”和他一遍遍迫切的懇求。他很清楚符槐盈心底是怕的,這是他的心魔,并且他昨晚弓著身子抱頭也是他對害怕表現出的身體反應,但情緒又有些不對。

    如果只是不敢承認自己的恐懼膽怯,那恰恰從側面說明其實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他與自己的恐懼朝夕相處,那就不應該是如此過激反應。符槐盈的表現更像是第一次看到或是第一次意識到。

    亓銳將他的十指裹在自己手中,感受肌膚相觸傳遞過來的絲絲溫度。

    如果他昨晚所有的“我不害怕”和“相信我”都是最直接的反應,那就只能說明在他自己的認知里,或者說他沒有意識到的確是有什么東西絆住了他的腳步。休克窒息的那幾秒內他看到了什么,才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懦弱。或許他是在昨晚步步緊逼下才第一次剖開心,看到內里血淋淋的膽怯恐懼,承認的確是這些東西讓他不敢踏足這里,而在此之前那些恐懼深埋地底,從不露頭卻宛如幕后主使般cao控著他的潛意識。

    亓銳突然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么殘忍的問題,那等于是逼著符槐盈一刀一刀忍痛剖開自己的心,然后發現橫行多年的兇手居然是他自己。

    可符槐盈答應他了,他愿意扒開陳年舊傷嘗試去解決這些病灶。主觀上亓銳可以認為那是因為自己,但客觀上他很清楚地知道那只是因為傷口隨著時間的流逝結痂了,風干了,不那么痛了,可以被觸碰了。

    昨天第一面,好像他眼睛里的冷冽和戾氣都消散了許多,而這只有長久平和寧靜的生活能夠做到。

    或許這世上根本不存在所謂被浪費或者被虛度的時間,它總有自己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