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藍衫青年和苗教魔女（新人物上線）

    影十五都做好了承受少爺惡趣味挑逗的準備，誰知墨風把藥膏涂完之后，找了塊軟布擦了擦手，從后面抱住男人，把頭擱在男人肩頭，不動彈了。

    有些狐疑的轉頭看了看趴在自己肩頭，瞇著眼看著夕陽的少爺。卻見少爺勾了勾嘴角，用有些不正經的語氣調笑：“哎呀，哥哥在期待些什么呢？”

    男人被這聲調笑驚得僵硬轉回了頭，雙眼緊緊盯著帷幔外的夕陽。

    耳邊傳來一陣輕笑，肩頭一陣抖動，影十五感覺少爺拿了一床薄被，從后面籠罩住他，環抱他的雙臂又緊了一些。

    “阿風不要摸哥哥了，再摸真的要忍不住了。哥哥把帷幔拉開一些，阿風想和哥哥一起看落日。”

    影十五把整個帷幔拉開，橙紅的暖光瞬間鋪滿了整個內廂。把相擁的兩人照得暖呼呼毛茸茸的。

    墨風從背后環抱男人，腦袋親密靠在男人肩頭，有些饜足地瞇起眼，看著窗外掠過的紅云高山大樹飛鳥。突然間就感覺有些困了，可又想和哥哥多看一會兒，和不停下沉的眼皮做斗爭。

    “哥哥，聽說北上有一岱山，崇山峻嶺，峰巒雄偉，在山頂上能完整見到太陽東升西落，哥哥以后和阿風去看好不好？”

    影十五看著天邊紅光慢慢變成一道細線，輕“嗯”了一聲回應少爺。

    “聽說在上面可以摸到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云摸起來什么感覺？熱的還是涼的？可以抓在手心里裝到瓶子里帶回來嗎？會不會像螢火蟲一樣，裝到瓶子里就死掉了，消散了？阿風真的好想帶滿滿一車的白云回家，把房間的門窗緊緊關上，把云朵鋪在里面，然后和哥哥一起躺在上面...阿風還要聽哥哥說故事，一直聽到阿風睡著，在夢里讓哥哥把故事講完...”

    影十五靜靜聽著身后少年的絮絮叨叨，直到聲音越來越淺，慢慢變成了綿長的呼吸聲。看著遠在天邊的云彩，男人皺著眉認真思考該怎么把虛無縹緲的云朵搬進少爺的房里...

    ......

    經過兩天兩夜夜以繼日的趕路，墨風一行終于在第三天正午抵達了崇州，打算搭第二天的海船去刺桐。才找了家體面客棧安頓下來，墨風就興致沖沖地拉著影十五要出門“探險”。

    走出客棧沒幾條街，墨風手里已是滿滿當當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看到前面烏壓壓圍了一群人，貓兒眼又閃起亮光，拉著影十五就往人堆里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鉆到了前排，定眼一看，得，是一伙流浪戲班敲鑼打鼓地在街邊賣藝！

    墨風興奮得嘴都大大張開！天知道他有多想看看這些神通廣大的路歧人能玩些什么花樣！之前在路邊見著了，每每想上前去湊個熱鬧，總是被隨行的小廝攔住，說什么人太多太危險，死活不肯放他進去。今天可算是圓了他這么些年來的夢了！

    說是個流浪戲班，其實也不太貼切，這伙小團隊不過兩豆蔻少女，一壯年男子一精瘦老漢四人，場上擺的道具也著實簡陋，用來舞弄的長劍劍柄甚至都生了銹。但當兩個女孩扭著年輕曼妙的腰肢挑起長槍舞起銹劍在地上翻滾在空中飛躍時，人群里還是爆出一陣陣叫好聲，在里面叫得最響亮最激情的當屬墨風。

    影十五皺著眉看兩個女孩體態輕盈的在中央飛舞，只覺得兩人的動作怎么看怎么不順眼。跳這么高，身上處處是破綻；翻個身腿要扭三圈，還沒落地估計就得被對面刺成了馬蜂窩；甚至，這握劍的姿勢也不對...

    這邊影十五還在心里一樁樁數落兩個少女槍法劍法的不足，那邊墨風早就往那響鑼里猛砸了兩個金元寶，砸得那銅鑼咚咚直響。響聲驚動了兩個姑娘，扭過頭看是哪位金主，一看到墨風俊俏的臉蛋，兩人皆是紅了臉，羞羞答答朝著墨風一行禮，嬌聲回謝。

    隨后的每一場表演，兩個姑娘流動的眼波總會在墨風這里停上一瞬，然后又含著嬌媚的笑，羞怯移開。墨風倒是沒注意到姑娘們的神色，只覺得胸口碎大石的表演真刺激！老頭看著瘦瘦小小的，居然可以單指倒立好厲害哇！

    等表演接近尾聲，墨風已是投了差不多滿滿一袋金元寶，雙手更是鼓掌鼓得都紅了。這幾個艱難求生的路歧人哪里見過出手這么闊綽的金主，抱著金元寶顫抖著不停向貌美公子鞠躬道謝，兩個姑娘的眼也不再分得出神來看俊美公子，直勾勾盯著金元寶閃閃發光。那熊一樣壯的漢子更是激動得兩眼通紅，又即興給墨風表演了一個吞劍和噴火，把墨風樂得連連叫好。

    ......

    回去的路上，墨風還在沉浸在剛才的表演中，嘰嘰喳喳給影十五說個不停。說到激動處，還手舞足蹈的表演一番。影十五嘴角含著淺淺的笑默默聽著，時不時點點頭回應聒噪的少年，不忍心把那幾個路歧人糊弄人的小手段點明。

    突然聽到拐角處有女子沙啞哭聲，兩人感覺奇怪，快走兩步上前，看到兩個衣衫凌亂的姑娘抱坐在地上嗚嗚嗚的抽噎。仔細一看，這不就是剛剛賣藝的兩個姑娘？旁邊的老頭和壯漢身上都帶了些血痕，也是坐在地上默默擦著眼淚。

    墨風趕緊詢問發生什么事了，兩個姑娘見到恩主，原本慢慢消減的哭聲又大了起來，抽抽噎噎地講了剛才那三個賊人是如何跳出來強行擄走她們財物，又怎樣暴打了她們一頓。

    墨風聽得氣不打一處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還有沒有王法了！問了賊人的衣著打扮還有離開方向，抓起影十五一個箭頭就向前沖去，干勁十足，不抓到那幾個惡人狠狠教訓一頓誓不罷休！

    無頭蒼蠅一樣的尋了十幾條街道，總算是見著了那個裝著金元寶的黃色布袋，拿在一約莫二十歲上下青年手中。墨風仔細打量了一下青年，體型高挑，一身深藍勁裝，嗯，是賊人之一沒錯！又見青年漫步優哉游哉地從街邊走過，神情坦蕩甚至帶著一絲喜悅。墨風心道好不要臉的賊人！提起真氣一個躍步手就直奔著青年手中的黃色布袋而去。

    可這青年居然也不是什么等閑之輩，突遇墨風猛攻，神情一詫，卻是瞬間清醒過來，靠右迅速一翻身，堪堪躲過墨風攻擊。

    輕巧跳到圍墻上，青年蹲在墻沿，帶著些痞笑居高臨下的對墨風嚷嚷：“喲，這不是那個漂亮小公子么！怎么，心疼給出的金元寶，后悔了，又要搶回去？”

    墨風看著面前人沒臉沒皮的樣，眼神一凌，撩起長袍就準備飛上去，卻被趕過來的哥哥牢牢護在身后。影十五按下少爺怒不可遏的雙手，輕聲在少年耳邊低語：“少爺莫要沖動，剛剛周姑娘說的那個賊人穿的是深藍粗布，面前這人身上的料子是最精細的綢緞，咱們怕是認錯了人。”

    “可那個袋子，我親眼見到周姑娘把金元寶裝到那個袋子里的！”

    示意少爺稍安勿躁，影十五轉過頭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墻上的青年，就憑剛剛躲過少爺那掌的翻身，絕非等閑之輩。雙手對青年抱了抱拳，影十五態度恭敬的對青年道歉并說明來意：“家主原意為匡扶正義，想追回路歧被搶財物，與少俠產生了許多誤會，如有冒犯，還請少俠海涵。”說罷深深鞠了一躬，表達歉意。

    青年聳聳肩，滿不在乎的把手中布袋往前一丟，正好扔進影十五懷里：“知道了，那幾個地痞我已經送到衙門去了。你好好教教你家主子，做事哪能這么急躁，要不是我閃得快，那一掌得要了我小半條命！”

    墨風一聽，知道自己確實誤會了好人，尷尬得手指緊緊拽著下袍，別別扭扭的說出一聲“對不起”。青年笑得露出大白牙，揶揄道：“還好你不太厲害，我還躲得開。算了，你也不是存心的嘛。走，一起過去，我的包還在那兩個姑娘那里呢。對了，我叫李燁，怎么稱呼啊？”

    “影十五。”

    “墨風。”

    ......

    三人把布袋歸還，周姑娘打開袋子拿出了幾塊碎銀，袋子連著里邊的金元寶卻是說什么都不要了，非要還給恩公，感謝恩公幫自己追回了這幾塊碎銀。

    影十五無奈，和嬌小的姑娘把布袋推來推去，突然空氣被一道凜冽長鞭劃破，影十五往后一躍，躲開了那道毒辣長鞭，抽得地面啪一聲脆響。原本平整的路面甚至被抽出了一道淺淺裂縫。一聲嬌媚嗔怒的女音傳來：“連個柔弱姑娘的銀子都要搶，你個欺軟怕硬的狗東西，有種來會會你姑奶奶我！”話音未落，不等影十五回答，一身艷麗紅衣的少女就從天上飛下，手中黑鞭甩得獵獵作響，每一下都瞄準男人要害。

    影十五不緊不慢躲了兩下，一伸手，就把那條柔韌細長的黑鞭拽在了手里，還在手掌上纏了幾圈，使力一拉，少女“啊”一聲驚叫，黑鞭已是脫離了她的掌心，被前面的男人拽了去。

    少女嘖了一聲，往后一個空翻，一落地就拔出腰間彎刀，再次向男人沖去。影十五兩指夾住鋒利彎刀的瞬間，瞳仁一閃，這把刀...

    指尖微微用力，彎刀又易了主，落到影十五手中。

    李燁看得咂舌稱奇：“誒呀沒想到小十五那么厲害啊！這苗教的魔女在他手里都過不了兩招！”墨風聽言有些好奇的看向青年，他認識那個女人？對于哥哥的武功，墨風是一百萬個自信，全程好整以暇的觀戰。只是視線被那女子抽出的彎刀吸引了過去，好奇怪的刀啊，好像在哪里見過...

    秦卿卿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氣得滿臉通紅，手伸進衣袖里摸索些什么。李燁一看，大叫一聲提醒影十五：“誒誒！小十五小心了！魔女要撒毒了！”

    聽到自己下一步的動作被知曉，秦卿卿憤憤抬頭看了一眼旁邊吊兒郎當的青年，正要發作，腳下一個踉蹌歪了一下身子，從袖口中落出一白瓷瓶，啪一聲掉地上摔碎了，散出的白色粉末被風一吹，糊了秦卿卿一腿。

    “！！！！！”趕緊從另一只袖口里翻出一個黑瓷瓶，倒出一顆烏黑藥丸就往嘴里吞。

    影十五愣愣看著不遠處的紅衫少女手忙腳亂的不知在做些什么，突然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哈哈哈，魔女撒毒撒到自己身上了哈哈哈，苗教居然還能有這么蠢的人哈哈哈！”李燁捂著肚子笑得快喘不過氣來。

    秦卿卿現在臉比身上的紅衫還紅，礙于身體剛解了毒渾身使不上勁，怒瞪了影十五一眼，惡狠狠的放出狠話：“你給姑奶奶等著！”甩出一顆煙霧彈，好女不吃眼前虧，跑了！

    “額，姑娘...”你的長鞭還有彎刀還在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