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上濺起一片浪花，也不知是有什么東西掉進去了。

    越墜越深，無法呼吸，蔣旭感覺十分窒息。

    “那個蔣男娃今天早上找到我，希望我幫他做件事。”一個年邁的老人和另一個比她年長些許的老人說道。

    “他讓你幫他做什么事？”

    那個年輕些的老人緩緩道：“讓我用繩子綁住他的手！”

    另一個人一愣，然后道：“怎么有人會說出這么奇怪的要求？”

    “我也不知道，他說他很著急，希望我快點。我看他著急樣，也想著這娃娃平日里乖巧老實的很，肯定是有自己想法，我就拿繩子綁住了。”

    “原來是這樣啊，也不知道他是想干什么。”

    找蔣旭快要昏迷過去的時候，有一道身影突然出現。

    蔣旭露出一個滿意的笑，用唇語說了句：我就知道……

    上官周把他拖上岸，然后又拖了不遠，他心想著這小子居然還真是溺水了？！

    他以前是見過蔣旭游泳的，對方甚至還表示想和他比一比，當然最后自然是上官周贏了。

    他把蔣旭翻身，看見他背后的雙手被綁住了。

    他腦子里閃過之前的種種，心想這人也真是敢做，至于嗎……

    上官周剛想伸手幫他解綁，遠處幾個人其中之一就大喊道：“鮫、鮫人？！”

    上官周抬頭對上他們驚慌失措的眼神時心道不妙，他可是從小就聽人說陸人對待他們鮫人可是很殘忍的。

    他伸手爬走，可惜他爬的怎么可能會有人類爬的快，很快就一個拿著三股叉直接刺破了魚尾。

    魚類對疼痛很敏感，他也不例外，瞬間疼的全身痙攣。

    有一個人拿出單叉給了他正中一下，這下他的魚尾是徹底動不了了。

    蔣旭清醒以后就看見這么一個畫面，三個人圍著蔣旭，對方魚尾被刺穿……

    “住手！”他立刻站起，他努力掙扎想掙脫繩索，可惜卻做不到。

    他站起來跑過去用身體撞倒了一個人，“你們不許傷他！”

    有個人那棍子把蔣旭打暈，上官周腦子暈乎乎的，被三人拖拽著魚尾拖到了他們村里。

    一路上不少人都看見了這個鮫人，都迅速閃開。

    他們三人把鮫人拖到了村長門口，村長雖然臉上皺紋嶙峋，住在這沿海鎮子不久，卻是第一次見到鮫人，一時間也有些不可思議。

    “怎么處置？”三人其中一人問到。

    村長冷靜翻閱他祖母留下的書本，看著上面寫道：“鮫人會給附近村子帶來厄運，需綁上十字架放火燒死祛除厄運。”

    村長差遣村民干事，搭十字架，然后把鮫人掛在了十字架之上。然后他們又圍繞著十字架放了一圈木柴，堆起來木頭少說也有半米高。

    暈倒在海邊的蔣旭被一個男人搖醒，那男人還幫他解開了繩索。

    “蔣小孩，你怎么暈在這里？”那人疑惑問道，“要不要帶你回村子看病？”

    蔣旭揉了揉發疼的頭，然后立即站起就往村子跑。他徹底昏迷前好像看見了周哥哥被一群人拖走了……

    他跑到村子，問東問西才知道鮫人被掛在了村子中心路口那里，他跑到那里時卻為時已晚，火已經燒了起來。

    他從最近的人家奪門而入拿起水盆從別人家水缸就舀起一盆水跑過去準備撲滅，可惜他被人攔著，水盆也被打翻了。

    “滾開！都給我滾開！”蔣旭發瘋似的叫喊。

    火海里的上官周聽見他的聲音后清醒，然后抬起頭看著蔣旭，對著他露出一個疲憊至極的笑。

    蔣旭愣在原地，然后咬牙全力掙脫開身旁的村民，可掙脫開一批又來一批。

    他看著上官周哭著懺悔，“周哥哥，對不起，都是我，但是我害了你！”

    “我不怪你……”說完這句話，他徹底被火海淹沒了，蔣旭一想到從此再也看不見他的臉就害怕。

    同時所有人都聞到了一股焦rou味兒，蔣旭撿起地上的叉子，胡亂揮舞著，村民見此都紛紛避開。然后他扔掉武器跑起來，毫不猶豫跑到火海。

    他的雙腿被火焰灼傷，疼到有些動彈不得。

    不過他很開心，因為他又看見了這張臉，上官周，他的周哥哥……

    上官周已經疼到眼前發黑了，但他突然被人抱住，上官周想也不想就猜到了這人是誰。

    “你不該來的……”

    蔣旭忍著全身被灼燒的劇痛還在抱著上官周，他臨近死亡卻心里平靜，語氣也平靜，“我愛你，我要永遠與你在一起，我們一起，共赴黃泉……”

    上官周已經要斷氣，勉強無奈一笑，說了一個字，“好……”

    火海徹底淹沒了倆人，他們相擁，一起被火化成了灰燼……

    ……

    蔣旭猛地睜開眼，他身上還在隱隱作痛，被灼燒的痛楚讓他難以忘卻。

    將近死亡的表白卻又讓他暢快淋漓，這些亂七八糟的復雜情緒交織纏繞在一起。

    蔣旭緩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他并不是漁村里一個普普通通的捕魚者，而是天玄門的弟子。

    如夢似幻還是身臨其境？

    “你終于醒了。”旁邊傳來一道冷冰冰的熟悉聲音。

    蔣旭抬頭一看，正對上凌子霄那雙好像有徹骨寒冰的雙眸。

    蔣旭看著他一愣，這才發現自己住在一件家徒四壁的房子里，和他在天玄門的屋子完全不像。

    很久蔣旭才開口問道：“周……二師兄呢？”

    凌子霄眼皮一跳，道：“二師兄還昏迷著。”

    “二師兄他，還活著嗎……”回憶起剛才他們一起被火海燒成灰燼他就害怕，不安心。

    凌子霄面上一冷，“不然呢？”

    蔣旭松了一口氣，他捂著有點餓的肚子，問道：“到底怎么回事？我昏迷了幾日？”

    “五日，具體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凌子霄起身，似乎是并不想在此處呆著了。

    “我再去看看二師兄。”

    蔣旭下床，“我也要去。”

    他們兩個人走了幾步就到對面房間了，也是家徒四壁十分逼仄的房間。

    他們剛進門就見上官周突然一睜眼然后彈起來了。

    他疑惑看了眼四周，隨后又看向蔣旭，他看到對方安然無恙站在那里后明顯松了一口氣。

    他小聲嘀咕：“我是做夢了？”

    凌子霄解釋道：“我們遇到的是織夢獸，能制造幻境。”

    上官周恍然點頭，“怪不得……”

    那二十五年的記憶卻是實實在在被他記在了腦子里，好像真的全部親身經歷了一次一樣。和原主這種類似看電影一樣的記憶完全不一樣。

    凌子霄見上官周和蔣旭死死盯著對方，開口疑惑道：“你們都經歷了什么環境？”

    “說來話長，就不說了。”上官周有點身心疲憊，肚子也餓的咕咕叫。

    凌子霄聽見他的肚子叫，也沒再繼續問，而是道：“我幫你們端飯來。”

    上官周點頭。

    凌子霄走后，蔣旭才問道：“二師兄經歷了什么幻境？”

    “我變成了一個鮫人，某天突然脫離了隊伍來到岸邊，然后每天都在礁石上等人，后來被村民發現，就被燒死了。”說完上官周還嘆了一口氣。

    蔣旭越聽越開心，看來他們是在同一個幻境里！

    上官周說出來很輕松，可一想到被燒時渾身劇痛他就打寒顫。

    上官周又問到：“你呢？”

    “幻境里，我只是一個小漁民，后來遇到了一個鮫人，之后我就每天都很期待著去海邊看見他。可自從我告白后，他就消失了，我就想了個法子讓他見我，我果然又見到他了，卻把他害死了……”

    “二師兄，對不起，都是我害死了你……”蔣旭紅了眼眶。

    即使只是幻境蔣旭也很自責。

    上官周道：“沒事，幻境里我就說了我不怪你。而且那只是個幻境，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想著，還好還好這這只是個幻境，若是真的，他們便是真的死了。

    “如果我夠強大，也不會那般束手無策看著二師兄任人宰割。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在現實里發生！”蔣旭眼神語氣都十分堅定。

    上官周剛想說什么，就見凌子霄進門端著兩碗粥和兩盤菜還有兩只筷子。

    他把碗筷盤擺在桌子上冷冷道：“吃飯吧。”

    兩個人面對面吃著飯，偶爾抬頭看一看對方，因為有凌子霄在，他們也都沒再說幻境的事情。

    凌子霄看他們眉來眼去心里很吃味，冷冷說道：“大師兄說等你們醒了就回山。”

    一提到回山，蔣旭突然就想起了蒙面人說的天玄門鎮牌之寶淮水鏡。

    “話說史萊姆是你解決的嗎？”上官周突然想起這事，好像很久遠一般，跨越了二十多年。

    “不是，我到達時那魔物已經死了。尸體就在你們昏迷的地方。”

    “誰殺的？”上官周問道。

    “不知道。”

    上官周蹙眉，“這件事總感覺有些奇怪……”

    凌子霄眼睛一瞥看向他，“大師兄也這么說。”

    說完凌子霄就把方取行之前傳音的話和他們重復了一遍。

    “難道是有人故意想引我們下山？為什么？”

    “目前還不得而知，只能回門派再和大師兄商量。”

    身旁的蔣旭全程不發一言，他心里已經有了猜測：難不成那人做這些是故意想引他下山？

    幾個人吃完后立刻就動身回山，凌晨一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