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的是，本來想阻止因為好奇心進入游戲的小孩，沒想到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兩人站在游戲預設界面，季無確認了好幾次，確實不能退出游戲之后，伸出手捏住身邊小孩的臉泄憤。

    說是小孩，其實也十六七了，可惜發育晚，到現在還是一米六九夠不到一米七的邊，也就到季無的肩膀高。

    皮是真的皮，欠揍也是真的欠揍。

    “你捏我臉干嘛！”長了一張娃娃臉的小孩氣洶洶的皺起眉，像一只生氣炸毛的小狗似的，嗷嗚一口咬在季無的虎口處，不重，也就鬧著玩。

    “你知道這是什么游戲么？”季無拿他沒辦法，松開捏住人的臉的手，柔聲問道。

    他就是生氣了也不會表現在表面，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人，問的時候溫聲細語的，沒讓石攸感到冒犯。

    青春期的小孩可敏感，就算做錯了事也死倔死倔的不肯認錯，被季無問的時候看人一眼，最后哼哼唧唧的道：“知道。”

    不就是生子游戲么，又不是什么小黃游，干嘛把他防的那么死。

    石攸在心里嘀嘀咕咕，季無看著石攸再次鼓起來的臉，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打他吧，他舍不得；罵他吧，他還是舍不得；不說他吧，他得寸進尺，怎么都不對味。

    最后認命開始跟著系統指使調整游戲數據，他本意是想將身體數據原封不動的帶到游戲里面，這時候石攸又湊過來。

    “玩游戲不改數據，那不和白玩一樣么？”小屁孩鼓著一張包子臉，看著季無猶豫下手的樣子，伸出手在面前的虛擬屏幕一通狂點，末了，對季無道：“不用謝我，我是好人。”。

    季無：“……”

    脾氣再溫軟的人，在面對石攸的時候，都能把自己氣炸。

    系統響起“叮”的一聲：“您的數據輸入成功，正在為您創建游戲數據，請稍后……”

    數據撤回失敗。

    石攸也在搗鼓自己的身體數據，看著那些產乳功能嘖嘖稱奇，最后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是。

    正在旁觀的季無：“……”

    “你們年輕人都喜歡這樣的……？”他遲疑的問出了口，聽到這話的石攸抬起頭，對人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一臉痞子樣的反問：“難道你不喜歡？”

    季無紅著臉噤了聲。

    說不喜歡……或許又太絕對。

    季無的皮膚白皙，臉頰泛起一點紅便能延伸到耳后，看起來是極美的一副畫面，可惜石攸不懂欣賞，“嘖”了一聲，小聲嘟囔：“果然男人都是口是心非。”

    最后一通選下來，季無不曉得自己的游戲數據全有哪些，倒是石攸大膽十分的給季無看了自己選定的游戲設定，季無不看，他還湊到季無身邊非要他看。

    最后季無快速的掃了一眼，臉又紅了：“看完了。”

    他真是，拿石攸沒辦法。

    選擇人物關系的時候，季無又犯了難。

    因為兩人是雙人進入游戲，系統給出的選項除了情侶，兄弟，叔侄之外居然還有個父子，祖孫……

    在人物關系上猶豫不決，石攸又湊上來，極力慫恿：“選父子吧？我是父你是……”話沒說完，被季無敲了一下腦殼。

    暴躁小奶狗在線咬人，嗷嗚一口咬在季無的手腕，被季無拍了拍腦袋。

    余光一掃，季無的指尖點在角落里的“主仆”選項上，對石攸笑道：“要不選主仆吧？你做我的狗狗？”

    說的話算不上羞恥，季無問的時候臉又染紅一片。

    看似穩如老狗，實際上內心還有些慌張，看石攸久久沒答話，又亂了陣腳。

    “你不喜歡的話，那就兄弟吧……”剛要選擇“兄弟”關系，又聽石攸道：“原來你好這一口。”

    帶了點調侃的語調，季無只覺得自己的耳尖發燙，便見石攸伸出手，選定主仆關系，鎖定。

    “巧了，我也好這一口。”

    進入游戲之前，季無聽到石攸這么道。

    不是，他一個未成年小屁孩在怎么就喜歡這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

    星際31世紀，人與獸人共居的時代。

    在奴隸制還未廢除的今天，地下角斗場與黑色交易場所依舊開展的火熱，其中被販賣的大部分都是獸人，其中不乏品相好且稀有珍貴的人魚。

    “奴隸制”源于上古時期，本來被廢棄了一段時間，在眾多動物在核輻射的影響下進化變異之后，人類終于意識到再不管束星球上突然冒出來的，智力與人類的比肩的獸人們的話，人類將會面臨未知的威脅的時候，開啟了對獸人的捕殺。

    獸人的反抗微末，在人類大獲全勝的時期，又開始實行起了“奴隸制”。

    獸人被當做牲口販賣，價格低廉，在被買回家之后被當做人類的私有物，不管叫他做什么都必須執行，否則獸人脖頸上帶著的“項圈”會給予他們懲罰。

    足以將成年獸人電暈過去的電流，是每一個獸人都不愿承受的。

    而獸人想逃離人類，只有拿到人類手上的鑰匙，解開捆綁在身上的鏈鎖，包括脖子上戴著的項圈……

    季無在被人類買下之后，以為自己會和其它獸人一般，被人類當做牲口使喚，可面前的少年不僅將他的項圈解下，卸掉他腳上的鐐銬，還甚至遞給他一袋面包歐寶，叫他吃飽之后趕緊逃走。

    穿著昂貴衣物的少年，看起來那般的高高在上，臉龐白凈，五官精致的不像話，像極了他母親口中所說的“天使”。

    即便他臉上的表情很不耐煩，像是看什么臟東西一般看著他。

    季無伸出手摸了摸臉，是了，他現在身上和臉上都很臟，很臭呢。

    季無手足無措的看著面前的少年，看著少年往后退了一點，手上捏著的面包不敢吃，他露出了膽怯的神情，對著面前的少年。

    “你不吃么？”

    季無久久的站立在少年面前，只小心的往后挪了一步，再沒別的動作。

    聽到少年問的話，季無艱澀的搖了搖頭。

    他的嗓音沙啞，講話時聲音像是椅子在地上摩擦時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響，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蹦出來。

    “我、還、不、餓。”艱難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季無看著面前的少年，他沒有皺眉，也沒有別的表示，臉上的表情還是不耐煩的，卻沒有像上一個買下他的主人一樣，在他開口的時候將他踹倒在地，嫌棄他的聲音難聽。

    ……他是個好人呢。

    少年似是煩躁的伸出手抓幾下頭發，季無呆呆的看著，在少年走來的時候，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手上抱緊了少年給的那一袋面包，等待著少年的踢打。

    可預想的痛感并沒有到來，少年走到他的身前，對他伸出手，道。

    “真是麻煩死了，手伸出來。”

    季無乖乖的伸出一只手。

    他不敢將手搭在少年的手心，瑟縮著又想收回手，掌心被少年一把握住。

    跟著少年坐上車的時候，季無緊張的尾巴毛都炸開了，手上抱著那袋面包，驚慌的看著兩邊變換的景色，想伺機從車上跳下去。

    焦躁不安的獸人的想法被少年看破，沒有溫柔的言語，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季無的肩，卻讓季無放松下來。

    看向窗外的目光又轉到少年身上。

    他不敢看少年的臉，盯著少年的胸口處失了神，回過神之后又將腦袋壓得低低的。

    莫名而來的壓抑感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不知道少年要將他帶到哪去，不敢開口去問，下車的時候少年對他伸出手，他這次搖了搖頭，少年于是又收回了手。

    他渴望少年身上的溫度，可是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少年。

    臭烘烘臟兮兮的低等獸人，怎么能奢想人類呢？

    等站在人類的別墅面前，季無才意識到，自己被少年帶回了家。

    不安的踩踏在柔軟的紅毯上，臟兮兮的獸人沒有哪怕一雙鞋，腳踝因為長期戴著鐐銬，被磨得血rou模糊，腳底曾被玻璃隔開好幾個口子，混合著臟兮兮的泥污，每走一步都是對少年的褻瀆。

    可少年沒說什么，身側站著頭花花白的管家，也同樣沒說什么。

    獸人敏銳的直覺告訴季無，他現在所處的環境的安全的。

    松懈下來之后，豎起的耳朵和尾巴也垂了下來。

    他低頭看著地面，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少年“救”回了家，是無奈的，因為他很笨，站在少年面前，仿徨無措，如驚弓之鳥，稍有響動就會拔足狂奔，他逃不了。

    被少年帶到浴室的時候，季無也是笨拙的。

    粗糙的手擋在胸前，少年踮起腳想幫他脫衣服，被受到驚嚇的獸人拒絕了。

    “怎么了？”少年問。

    季無搖了搖頭，“臟。”他對自己的評價，除了臟還有什么呢。

    還有低劣，卑微，一無所用的廢物，如同螻蟻一般。

    少年嘆了口氣，沒對他說的話進行批判解剖，他知道自己在少年眼里也是臟的，可少年沒有嫌棄他。

    干裂的唇，臟兮兮的臉頰，還有藏滿了泥垢的身體，他不敢對少年展露這些。

    他聽見少年問他自己會不會用那些洗浴的電器，他點了點頭。

    忠誠的狗狗，偶爾也會撒一個小謊，期盼自己能夠為主人少添一點煩惱。

    那樣才能長久的留在主人身邊。

    可是狗狗也忘記了，不在自己所能夠承受的范圍之內胡亂隱瞞實情，也會給主人帶來麻煩。

    少年放任季無自己進了浴室，帶著那袋面包。

    他將面包看的很重，小心的放在門后，不讓包裝上沾到的泥土蹭到地上，季無這才放心的脫了衣服。

    他的身上很多傷痕，身子并不精壯，相反的，瘦弱得到了嚇人的地步，那些未愈合的傷口混合著泥污，在浴室內能夠看的一清二楚。

    坐在監視器前的少年看著投映出的屏幕內的獸人皺了皺眉，虎牙抵著下唇，最后還是走出了監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