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走呀？”

    “嗯。”

    “嘖，真好，我也想像你和顧神一樣可以早退。”

    “你可以問問王海清。”

    “不，我才不嘗試這種沒意義的事情。”

    程子墨在跟曲多多說話的時候，顧白就已經走了。程子墨不止一次萬幸自己選擇了朝陽三中，晚自習只需要住校生和自愿的學生留校，好吧，據說只有自己和顧白有這個福利。到了八點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校門，走進學校附近小巷里的小賣部。

    “姥爺，我回來了！”

    “程程，飯馬上熟了你等會兒啊。”

    “不著急，姥爺你別燙著。”

    走進小賣部里，是住宅樓改的，廚房里有一個矮個子的老爺爺。

    “你爸這幾天又在哪瘋呢？”

    “好像在美國舊金山比賽。”

    “唉，行，告訴他回來先來這兒跟我喝酒，來，先吃飯，一會兒騎那玩意兒回家的時候慢點兒。”

    程子墨笑著點頭，吃過飯后，程子墨換了一身很黑色的衣服，跟姥爺聊了幾句就去了小賣部后面的倉庫，里面擺著一個兩米多的純黑色機車，程子墨抬腿跨上機車，向東街駛去，宛如一道黑色的魅影，于燈火闌珊間穿梭。

    顧白站在酒吧門口，墨綠色的真絲襯衫顯得這位年輕的老板更富有神秘感。

    來這里喝酒的人都知道街角這個雙層酒吧是老板買下來的，老板每天在的時候也不算多，而且，這位纖瘦帥氣的老板姓顧，是那位顧瀟的兒子。

    顧白纖長的手指夾著一根細煙，呼出的白色煙霧緩緩融于夜色。

    這時，眼幕中突然出現一輛黑色的機車，仿佛披著黑夜，一個修長的身影站立在機車側面，摘下頭盔，甩了甩被壓得凌亂的頭發。

    “老板，能找個安全的地方放車嗎？”

    “你來干嗎？”

    “給你送錢。”

    “哦。”

    顧白轉身進了店了里，一會兒又出來，用手里的遙控器對著旁邊的平房，電動門一點點升起，一輛白色的跑車靜靜地停在里面。

    “你的？”

    “我爸送的。”

    程子墨看了看自己的機車，心道：看來讓顧白做你還是有難度的呀。

    不一會兒，正調酒的陸綾就看到一個十分帥氣的男孩跟著顧白進了平常朋友進去玩的包間，心中有不少疑問，但也不好多管，默默的繼續工作了。

    顧白讓程子墨坐在吧臺邊的高凳上，自己從柜子里翻出一整套手磨咖啡的工具，正在被磨碎的咖啡豆發出沙沙的聲音。

    “喝咖啡？”

    “你不光騎摩托還要酒駕？不想上學可以直接請假。”

    程子墨覺得被顧白關心的感覺不賴，心里正舒服。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顧白立馬放下手里加熱水的壺。

    “你在這里待著，我得出去一趟，不好意思。”

    說著就沖了出去，程子墨當然不會不管，剛從走廊出來，只看見顧白抄起一個高凳向那幾個與調酒師糾纏的人砸去，十幾個看著并不面善的人見顧白出來，放開了調酒師，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顧白身上。

    “上回打人的就是這小白臉吧，今天把這事解決一下吧。”

    就在這人說話的時候，顧白身側就有一個要偷襲的，還沒等陸綾和程子墨的提醒說出口，那人拿著棍子就對著顧白的頭揮了上去。

    顧白反應快，倒是躲了，但還是晚了點，那棍子重重的打在了顧白的左小臂上，顧白正轉身要打回去，卻見那個人已經被一拳打在了地上。

    程子墨心里疼得很，迅速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幾年前，沖上去狠狠給了那人一腳。而陸綾接了顧白一個眼神，趕緊照顧著還沒走的幾個顧客離開，之后便解了領帶，和顧白程子墨一起對付著剩下的混混。

    陸綾打起架就能看出來不僅僅是能打架了，拳拳都是不傷性命卻疼痛異常的地方。顧白的左臂還沒什么痛的感覺，只是麻麻的，沒力氣，只好用自己的右臂拽著對方衣服，用膝蓋頂對方的腹部，程子墨怕顧白再傷到左臂，一直配合著顧白的進攻，見有人要傷顧白，自己就借著身高優勢將人一腳踹倒在地上……

    不多時就將這十幾個混混清出了酒吧。

    “陸綾，你善后吧，我送同學。”說著就拽著程子墨出去了。

    “謝謝你幫忙，下次不用管了，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那你呢？你就可以被打？”

    “我沒事，我不想麻煩你。”

    到了車庫門口，程子墨攔住了顧白。

    “胳膊給我看看。”

    “沒斷，你回家吧。”

    “快點兒。”程子墨這話里夾了情緒，聽起來兇了點，程子墨又怕傷到顧白的胳膊，也沒敢自己親自動手擼顧白的襯衣袖子，只能雙眼直直地看著顧白。

    顧白的內心在不自知的情況下，被撥動了。

    自己靜止了幾秒后，抬手解開了襯衣的袖扣，一點一點將袖子挽起來，將手臂抬在程子墨眼前。

    冷白色的手臂上有一道近四厘米寬的棱子腫著，皮下有厚重的淤血，周圍紫紅一片。

    “酒吧里有藥箱嗎？”聽程子墨的語氣，基本是你要沒有藥箱我就拎著你去醫院的氣勢。

    顧白心里有種暖暖的感覺，對這個人的關心少了很多抗拒。

    “有，沒事，你回家吧。”

    程子墨又看了看那白瓷般的手臂上一道駭人的傷，心里不由得抽痛。

    “抱歉。”

    顧白聽到這句話，看著程子墨，笑了。

    “這事跟你沒關系，你幫我我謝你還來不及，今天正巧讓你碰上，也算你運氣了得，之前那幾個混混來這喝酒不好好給錢，讓我給揍了，今天這一來一回算還了，我心里其實有準備，我碰上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放心好了。”

    程子墨見顧白也不準備讓自己多管，也就默默跨上了自己的機車，道別后，漸漸融入夜色。

    這時聽身后的人說了話。

    “下次來再給你喝手磨咖啡。”

    程子墨停下，回頭看那個纖細的人影。

    心里仍是沉沉的，但也應了一聲。

    “好！”

    顧白站在夜色里，顧白用右手夾著一根新點著的細煙，看著自己已經開始抽痛的左臂，心中的想法好像正變得清晰，卻不知該不該欣喜。

    回到酒吧，看陸綾的兄弟正收拾酒吧的一片狼藉。

    “陸綾，我回來把碎了的杯子的批號和購買地址給你，你去買一些回來吧。”

    陸綾點燃了手里的煙，看了看顧白。

    “顧白，你喜歡那個男孩嗎？”

    顧白愣了愣，淡淡的看著外面的街道。

    “不知道，不敢知道。”

    “一見鐘情？”

    顧白回頭看陸綾，面上是苦笑。

    “真有這種東西？”

    “我怎么知道，但是，我覺得那個男的對你也有意思。”

    “我知道。”

    “他的目光從來沒離開過你。”

    “嗯，但我還是不知道。”

    陸綾不再說話，他也明白，顧白那種沒感情的家庭會讓顧白對感情充滿不信任，這不是能輕易改變的，但也希望顧白可以勇敢的走出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