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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一等愛情在線閱讀 - 七八九

七八九

    七

    付遠書和譚諒坐在我們家客廳里,跟我們聊了半個小時,我心里那些感到奇怪的地方,都有了答案,當時當著我的面不好明說的事,我長大后從我父母那里,也知道了個大概。

    譚諒感染了HIV。

    其實那個年代雖然也有做關(guān)于艾滋病的宣傳, 但是人們大多數(shù)都對這種病了解不深,不知道它是怎么傳播的,怎么傳染的,只覺得很危險,感染了就是等死,提起艾滋病就避如蛇蝎,遇見艾滋病人還是會繞道走,目光充滿厭惡,在他們背后指指點點,把他們看作惡心的同性戀,私生活不檢點的敗類,他們的一切痛苦都是報應(yīng)。

    譚諒和付遠書的人生直到出現(xiàn)那場意外的時候,都可以稱得上是年少得志。

    付遠書和譚諒是高中同學,都考到了北京來上大學,但那時候都還不太熟。付遠書考進重點大學學醫(yī),譚諒憑借著一把好嗓子,考進中央音樂學院學習聲樂。

    譚諒長得好,嗓子好,天賦很高,人又刻苦,是那屆最優(yōu)秀的學生,在校內(nèi)的時候就演唱過很多歌曲,已經(jīng)在樂壇小有名氣了,還沒畢業(yè)就已經(jīng)被知名的唱片公司簽下,就等著畢業(yè)全身心投入璀璨星途。而付遠書則是本碩連讀,成績優(yōu)異,六年讀下來,基本上也會留在北京知名的大醫(yī)院。

    可是譚諒畢業(yè)后一年,正值事業(yè)發(fā)展的關(guān)鍵時期,在一次錄節(jié)目的途中,被瘋狂的粉絲追車,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發(fā)生了車禍,沒辦法只能趕緊送到臨近的小城市搶救。

    其實即使是醫(yī)學技術(shù)極大進步的今天,仍然無法完全避免在輸血的時候感染HIV。那個年代,很多小城市的醫(yī)院cao作都不規(guī)范,而造化弄人,譚諒因為在搶救輸血時不知哪cao作環(huán)節(jié)的不規(guī)范,感染了HIV。

    后來譚諒到北京治療,遇到了在傳染科實習的付遠書。

    那段時間的譚諒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很不好了,整個人非常非常消極。

    譚諒簽的是大公司,做的也算仁至義盡,他們緊急公關(guān)壓下了媒體的報道的苗頭,勉強幫譚諒保住了名聲,但是同時也停止了譚諒的一切活動,準備與他解約,宣布他退出歌壇。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父母非但沒有給他鼓勵,給他幫助,反而不聽他的辯解,堅持認為兒子走上了邪門歪道,無法接受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兒子一夕之間跌下星壇,嫌他辜負了他們這么多年的培養(yǎng),給他們丟人現(xiàn)眼,就與他斷絕了聯(lián)系。

    譚諒的助理也因為他感染了HIV辭職了,沒有人幫他處理這些事,就有人趁虛而入在其中占便宜,可譚諒也沒什么反應(yīng),讓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讓他賠付違約金他看也不看就賠,整個人瀕臨崩潰,他已經(jīng)什么都不在乎了。

    付遠書在醫(yī)院的得知了這件事后,主動申請留在傳染科,除了在治療上盡最大可能地幫助譚諒,也在幫譚諒處理了事業(yè)上的事。

    在譚諒病情穩(wěn)定下來之后,付遠書甚至還幫譚諒聯(lián)系到了有資源的同學,簽約幫譚諒成為了某大型游戲一個角色背后的唱見,雖然這意味著譚諒在合約期內(nèi)無法用譚諒的名字發(fā)布歌曲,在公眾視野露面,只能完全把聲音賣給某個角色,但是同樣也能保證譚諒不用受公眾目光的審視,在維持生計的同時,還能保證他的聲音一直存在著,被人傾聽著。

    譚諒?fù)蝗煌顺鰥蕵啡@件事,雖然沒有掀起軒然大波,但是也不乏有些媒體一直關(guān)注著,譚諒感染了HIV這件事還是或多或少地傳出去了一些。

    有些小網(wǎng)站說譚諒是為了快速上位,委身權(quán)貴,安全措施沒做好,才落了這么個病。

    譚諒那時候稱不上頂流,但也沒少在電視上露面,有人認出他,就會在背后悄悄指指點點,說譚諒條件這么好,非要想些歪門邪道上位。

    公司當時也并沒有明說譚諒是感染了HIV,等到解約后就更不幫他安排公關(guān)來解決這些謠言,那些人就變本加厲的認為譚諒是因為不檢點而被公司炒魷魚了。

    那時候譚諒不敢出門,整日整日把自己關(guān)在漆黑的房間里,他幾乎想要放棄人生,也不好好吃藥了,跟網(wǎng)絡(luò)上說的那些等死的HIV感染者差不多了。

    就這么渾渾噩噩地過了一段時間,譚諒因為一次感染進了醫(yī)院,很嚴重,差點丟了命,被轉(zhuǎn)到付遠書手下治療。

    付遠書剛剛轉(zhuǎn)正,工作還很忙,雖然以前跟譚諒只是點頭之交,但是知道了譚諒的事后他覺得很惋惜,就一直在盡一個朋友的本分,幫譚諒處理好事業(yè)上的事,就沒怎么參與譚諒的生活了,只知道他一直在家里休養(yǎng)。

    所以當他再一次與譚諒相遇,看著病床上那個皮膚蒼白,骨瘦如柴的人,幾乎認不出他是誰的時候,他才知道,行醫(yī)最難的不是治愈一副軀體,而是治愈一顆心。

    八

    譚諒的眼睛很大,還有很好看的雙眼皮,以前在臺上的時候攝像總愛給他的眼睛特寫,他輕眨眼睛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像蝶翼飛舞,眼里波光流轉(zhuǎn),神采奕奕。

    即使付遠書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直男,也不得不承認,譚諒就是為舞臺而生的人,只要他站在臺上,就有一種讓人不由自主為他傾倒的氣質(zhì)。

    可是現(xiàn)在的譚諒躺在病床上,明明還有呼吸,可靈魂似乎已經(jīng)故去,只留下了一具漂亮的軀殼茍延殘喘。

    他的眼睛因為瘦的脫相而大的嚇人,他終日盯著醫(yī)院空白的天花板,眼睛里再也沒有靈動的眼神,好像是兩顆冷冰冰的玻璃珠。

    付遠書在感染科呆的時間也不短了,見過了很多艾滋病人。

    其實積極吃藥,積極治療的艾滋病人有很大幾率活下來,做過阻斷,只要CD-4水平不急劇下降,病毒載量控制在可控范圍內(nèi),還有很長時間可活,在這段時間里,他們和正常人沒有什么區(qū)別。

    但是很多HIV感染者在感染之后,因為外界異樣的眼光,或者社會上無聲地歧視帶來的壓力而崩潰,放棄了與病毒抗爭,最后悲哀地死去。

    更有甚者因此產(chǎn)生報復(fù)心理,到處惡意傳播,導(dǎo)致外界對HIV感染者的偏見更大,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悲劇越來越多。

    付遠書一時分不清是病毒害人,還是人心害人。

    付遠書以為自己已經(jīng)習慣了這些事情,可當他看到譚諒時,心腔中有一種鈍痛慢慢上涌,最后化成了濃重到散不開的悲哀。

    曾經(jīng)那樣光彩奪目,前程似錦的人,因為這樣荒謬的意外,被折磨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曾經(jīng)有多少人喜愛他,現(xiàn)在就有多少人想要戳斷他的脊梁骨。

    縱然醫(yī)療手段和藥物能夠讓他繼續(xù)存活,可所有人都看著他他在轟然如雪崩般崩潰的生活中窒息,無人聽他解釋,無人拉他一把,任他再一次死去。

    付遠書做不到,也不想和其他人一樣。

    譚諒病情再次穩(wěn)定之后,付遠書把他接到了自己家里,盡管譚諒無數(shù)次嘗試過自殺,但是都被付遠書攔下來了,付遠書看著他吃藥,給他找心理醫(yī)生治療,就這樣過了一年多,譚諒終于慢慢地走了出來。

    起初付遠書只是因為作為醫(yī)者的執(zhí)念和作為朋友的情分才一直照顧譚諒,但在這一年多里,兩人也慢慢日久生情,互通心意,在一起了。

    盡管無法親吻,沒有性生活,但是能夠心貼心地擁抱,就夠了。

    可惜,那個年代,對于同性戀的接受程度不高,譚諒也還沒有完全被公眾遺忘,他和付遠書同出同進,難免惹人側(cè)目,那些娛樂八卦的小網(wǎng)站上,也總會有關(guān)于譚諒的流言蜚語。

    付遠書總擔心這樣會影響譚諒的心理狀態(tài),于是決定辭職,跟譚諒離開北京,換個小城市重新生活。

    九

    事實上,這個小城里沒什么人認識他們,只要他們不說,沒人會察覺到譚諒得了艾滋。

    但付遠書和譚諒深知人言可畏,大城市尚且對艾滋病患者有那么多敵意,遑論這座小山城呢。

    他們小心翼翼地掩藏著譚諒的病情,如履薄冰地相愛。

    所以他們選擇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老舊,但是離醫(yī)院很近的地方住下。

    所以在我給他們送餃子的時候,付遠書才會不用我們家的盤子,譚諒才會不讓我進門。

    所以譚諒并不是不愿意做音樂老師,而是被學校辭退了。

    所以付遠書和譚諒才會什么都不讓我亂碰,給我單獨準備飯菜和餐具,甚至不讓我在他家上廁所。

    所以他們才會時時刻刻盯著我,生怕因為他們某一秒的忽視,就埋下了一顆地雷。

    我想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這樁事,付遠書和譚諒永遠不會讓我進入他們家的門。

    因為一旦譚諒被人認出來,那些前塵往事就會再次搬到臺面上,不告知就是別有用心,不坦白就是居心叵測。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譚諒就會被再一次推上風口浪尖,那他們所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部付之東流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盡量避免和他人的接觸。

    這樣他們才能夠在這座小城市隱姓埋名,永遠保守住他們的秘密,遠離異樣的眼光,遠離指指點點,不被人傷害,過上來之不易的,普通人的生活。

    可是今晚,這個被小心翼翼守護的秘密,還是被人知道了。

    他們覺得我們一家有權(quán)利知道這件事,他們也有義務(wù)告知我們。

    即使要他們親自把這件事說出來,是那么的難過。

    付遠書說完之后,有點疲憊地笑了笑:“大概就是這樣了,我和譚諒?fù)恿诉@么久,也沒有感染,小姑娘在我們家的時候,我們也一直看著她,感染的幾率可以說是幾乎沒有,如果您實在不放心,我明天可以帶她去院里做個檢查。如果您實在介意我們的情況的話,我們也可以搬走,只求您給我們點時間,不要到處傳播這件事…”

    譚諒在這個過程中沒有開口說過話,一直垂著眼,不敢直視我父母,像是在等著某種審判。

    我那時候年紀不大,身邊的環(huán)境也比較單純,還意識不到患有重大疾病的人生活的艱難程度,我只是單純地覺得,他們這些年,應(yīng)該過得很辛苦吧。

    說實話,我并不害怕付遠書和譚諒,我本能的覺得,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得了病,那就吃藥好了,怕傳染,那就避開可能會傳染的途徑就好了。

    他們沒錯,只不過是運氣差了點。

    但是我很怕我父母不能接受這件事。

    對于他們這一輩的大多數(shù)人,同性戀本來就是個難以接受的事情,更何況是有一方患了艾滋的同性戀呢。

    我很怕我父母也像其他人一樣嫌棄他們,躲避他們,把他們趕走,我很怕我們一家也成為他們的加害者。

    我父母對視一眼,空氣寂靜了一會兒。

    時間每流逝一秒,我的心都跟著緊張一分。

    終于,我母親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