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朝，晚上便在門外守著罷，朕可要倚仗你保護了。”宋攸說完就進了寢殿，張福全跟在身后笑而不語。

    “臣遵旨。”

    張福全把今天新熬的藥遞到宋攸手邊，問道：“陛下可是在與他慪氣？”

    “未曾。”宋攸干脆地把藥喝了，今天心情還不錯，秦崇朝比想象中有趣。

    喝完藥清了清口，道：“過兩個時辰把他叫進來。”說完便去榻上看書了，看著書頁微微有些出神，沒記錯的話第一次見面那人還調戲了自己，這回要叫他看看暴君是如何昏庸的。

    “陛下，臣來了。”秦崇朝在門外站了很久，已經凍得有些僵了，夜深了，外面的寒氣更重，撲到了只穿著中衣的宋攸身上。

    宋攸打了個冷顫，道：“好冷，把門關上，過來。”

    “這么晚了陛下還不休息，召臣進來所為何事。”秦崇朝看著只穿了單衣的小皇帝，皺了皺眉，又退后了一步，怕自己身上的寒氣冷到他。

    “脫衣服。”

    秦崇朝眉頭皺的更深了，小皇帝想干什么。

    “臣不好男風，陛下找人侍寢也應該找后妃。”秦崇朝毫不收斂地回了宋攸。

    “崇朝，朕似乎沒說過要你侍寢，朕也不覺得自己喜好男風。”不過雖然不好男風，但可以讓你被說成喜好男風，宋攸在心里陰暗地想著。

    話說到這份上，秦崇朝沒想到小皇帝還執著于讓自己脫衣服，只好一件一件地把外袍脫掉。

    “小祥子，打桶水來，朕要沐浴。”宋攸說完，繼續看著秦崇朝脫衣服，脫得只剩中衣，再脫就只有褻褲了，“繼續，朕還沒喊停”。

    “陛下...”秦崇朝平日再狂妄放縱，也沒在別人面前脫過衣服，偏偏面前這人是皇帝，不得不脫，他有些掛不住臉面了。

    脫得只剩褻褲，臉上有點可疑的泛紅。常年練武的身材很好看，肌rou線條分明，宋攸認真又玩味地看著他。

    正是這時小祥子從外面進來了，看見赤裸的禁軍首領和只穿了中衣的皇帝，仿佛得知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放下浴桶，頭也不敢抬地跑了出去。

    “陛下，你故意的。”

    “崇朝是個聰明人，不愧是朕看中的。”

    秦崇朝聽著這句話覺得有點莫名地曖昧，不過自己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剛剛甚至還有那些旖旎心思，活該被坑。

    不過，又看了會宋攸的眉眼，覺得有那些心思也正常。

    “去沐浴吧，外面天冷別染了風寒，我的人需要有個好體魄。”宋攸非常開心地笑了笑，你不是敢調戲我嗎，那就讓所有人知道你現在被我收下了。

    秦崇朝聽話地進了木桶，身下已然有了反應，在小皇帝說話前自家小兄弟沒這么興奮，剛剛自己確實想把小皇帝那張不饒人的嘴給堵上。

    沐浴完，秦崇朝咬牙切齒地對他謝恩：“謝陛下賜浴，臣倍感舒適。”

    看著臉色不善的秦崇朝，宋攸終于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這種真心的笑不常見，秦崇朝一天之內見了兩回，還差點被迷得神魂顛倒。

    不出所料，第二日朝堂之上各位大臣看秦崇朝的眼神都變了，仿佛很是不屑，又有些怪異。

    秦崇朝：“...”

    昨晚上就知道了宋攸的用意，借別人之口綁住他，兩個人成為一根繩上的螞蚱。

    下了早朝，他罕見地去了男風館，只轉了一圈便出來了，里面一股子脂粉味把他惡心的夠嗆，別說有反應了，他有的全是反胃。確定了自己不喜歡男人，再想起來昨天的反應，他勾起唇角笑了笑，小皇帝要玩，那便陪他玩。

    他向來不在意別人的看法，這事是他疏忽了，沒必要再去辯解，不過空口無憑，想綁住他，小皇帝是該拿出些誠意的。

    下了早朝，秦崇朝不遠不近地跟在宋攸身后，經過一枝被雪壓著的梅樹，隨手折了一支，走上前去，插在了他的耳后。

    宋攸沒反應過來，回身就要動手，被秦崇朝一把抓住了，又用另一只手正了正那一小杈梅花，“花配美人，這梅花和你很是相稱。”

    意識到自己又被調戲了，宋攸低聲喝道：“大膽，一會去領二十大板。”

    “圣上就這么對待自己唯一的男人啊。”說著還向遠處努努嘴，示意宋攸看看那邊。

    宋攸這才看到，那邊不知何時多了幾個人，怕是誰家的眼線了。

    “這么說來朕還得謝謝你秦大公子，沒讓今早上剛傳開的流言就此破滅。”

    “臣一心向君，這忠君之心自是無可比擬。”秦崇朝摟了摟小皇帝清瘦的腰，可惜沒能捏一下，就被他不著痕跡地躲開了。

    “跟朕回寢殿，朕來教教你什么是忠君之心。”

    寢殿內，秦崇朝跪在榻前，看著上面臥得舒服的小皇帝，覺得這人確實表里不一，也更加激起了想看他與自己坦誠相對的欲望。

    “忠君之心，是我說什么你做什么，現在我讓你跪著，你就不能起來。”宋攸沒睜開眼睛，只是冷冷地對著跪在地上的人說話。

    然后毫無預兆地眼前出現一片陰影，宋攸猛地睜開眼睛，秦崇朝一張放大的臉就在自己面前。

    “小皇帝，我發現你真是有趣的很，這么漂亮的一張嘴，說出來的話能那么狠。”

    秦崇朝說話的熱氣吹到宋攸的臉上，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也不惱，“愛卿，這就是你說的忠君之心啊。”沒有推開他，卻向著門外喊道：“來人，把秦崇朝拖出去，先打個十大板。”

    喊完又轉過頭，對他說：“燕綏，對我這張嘴還滿意嗎。”

    秦崇朝皮笑rou不笑，“陛下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啊。”說完，往宋攸耳朵白日別著梅花的地方蹭了一蹭，站起來向外走去。

    宋攸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覺得有些發燙，但也沒有理會。躺在榻上，聽著外室里每落下一板子就發出的一聲悶哼，心情愉悅地睡著了。

    秦崇朝在挨板子的時候想了許多句氣小皇帝的話，進了內室卻發現人已經睡著了，在榻上睡又不蓋被子，明天肯定要染風寒，只好嘆了口氣把人輕輕地抱回床上。

    放好以后自己趴在剛剛宋攸臥著的榻上，心里唾棄自己沒出息，看他長得好看就心軟。

    日上三竿，宋攸才幽幽轉醒。

    剛坐起來就聽到秦崇朝幸災樂禍的聲音：“陛下閑情逸致，昨夜休息得甚好，早朝都不去了。”

    宋攸：“...”

    盯著秦崇朝看了一會，沒有不滿他的陰陽怪氣，笑著對他說：“崇朝，替朕更衣。”

    “陛下，臣后背疼得很，恕不能從命。”

    宋攸穿著中衣動了動睡得僵硬的肩膀，邊說：“朕沒去早朝自然是因為愛卿不舍得朕離開啊”，說著從帳中走出來，勾著他的下巴繼續說：“美色誤人，從此君王不早朝。”

    秦崇朝：“....”

    夠狠，自己名聲也不要了。

    他從昨晚憋屈到現在，說一句被駁一句，現在又被當槍使了，小皇帝不想上朝，讓自己替他背這罵名。

    這小皇帝牙尖嘴利，堵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不過注意到他只穿了單衣，又有些不舍得：“陛下過來，臣給您更衣。”帳內穿中衣溫度適宜，出來肯定是要冷的，也不知道穿個鞋，怎么像個小孩子。

    以前都是被伺候的，第一次給別人更衣的秦崇朝動作很不靈活，一個外袍就穿了半天，三九寒天給宋攸更完衣，自己出了一身汗。

    宋攸拍了拍秦崇朝的肩膀，嘆了口氣“明日上朝，愛卿怕是要被千夫所指了。”但語氣倒像是想到了什么開心的事，帶著笑。

    “罷了，名聲這等身外之物臣不在乎，陛下開心就好。”頓了頓又說道：不過圣上可別叫我爹娘知道，不然以后婆媳見面臣該要左右為難，不能惹陛下不開心，又不能讓爹娘不滿。”

    秦崇朝說得極其認真，宋攸也認真地聽了聽他的要求，然后突然反應過來他剛說了什么，意識到自己又被調戲了，臉上帶了一抹慍色。

    “小皇帝別生氣，一會我再出去領十大板。”看著被氣到的宋攸，覺得他有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論起臉皮厚，宋攸承認他敵不過秦崇朝。

    兩人本無真情，奈何有人按捺不住先動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