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槿然從他身上下來，還好心的幫楊佑誠剝掉保險套。

    楊佑誠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李槿然困惑得偏了偏頭看他，想著自己剛才難道做得不夠好，察覺到李槿然的視線，楊佑誠吞吞吐吐地說，「我是第一次。」

    一時間賓館房里一片寂靜。

    「……」李槿然看了看他那張臉，又看了看他的胸肌和長腿。

    「我沒遇到喜歡的人，這很正常。」楊佑誠像是在辯護著什麼似的板起臉，同時還抓起棉被蓋住自己。

    「……」李槿然張大了嘴。

    楊佑誠難堪的撇開視線，氣氛尷尬。

    看他縮在棉被里的樣子，李槿然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欺負了人家，咳了一聲，猶豫地問他，「……呃，那你要壓在我身上來一次嗎？」

    聽到李槿然的提議，楊佑誠瞪大了眼睛，彷佛他說了什麼不檢點的話般錯愕。

    「呃，你還記得我們是約炮嗎？」李槿然好心的提醒他。

    楊佑誠一臉恍然大悟，似乎想起剛剛的性愛體驗而紅了臉，看得出來他不討厭李槿然剛才的表現，卻沒有進一步動作。

    李槿然有點意外男人在這種時候還會思考猶豫，看楊佑誠一臉沉思的樣子，李槿然懶懶地坐在床上，想著如果他不要的話就洗個澡回家了。

    這時，楊佑誠掀開棉被靠過來，李槿然輕輕一笑，準備自己脫掉剛剛沒來得及整個脫掉的上衣，卻發現楊佑誠摟住自己的腰，一手撫上來托著臉，低頭貼上唇。

    「你干嘛？」被柔軟的嘴唇嘴對嘴碰上，李槿然眨了眨眼，偏頭閃避。

    「從接吻開始。」

    「……我們還沒牽手呢。」李槿然反諷。

    楊佑誠沒聽懂，還真的低下頭去找李槿然的手。

    李槿然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組織語言，「我是說，沒有必要。」

    李槿然本來就沒有很喜歡跟約炮對象接吻，如果是做到一半對方情難自盡，會多少配合，可是楊佑誠是朝夕相處了好一陣子的室友，以後也還會見面，總覺得這種親昵有點奇怪。

    而且，兩個男人沒穿褲子坐在賓館的雙人大床正中央，十指緊扣的淺淺接吻，就連國中生都沒這麼純情。

    「為什麼？」楊佑誠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們只是約炮？」李槿然偏過頭，提醒對方。

    楊佑誠居然一臉受傷。

    看到楊佑誠的表情，李槿然有點良心不安，明明也只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才偶爾約人，卻搞得好像自己很yin亂地玩弄了人家似的，這時，李槿然有點困惑起來──

    為什麼這個人對感情這麼一板一眼，卻會約炮？

    李槿然說出心中的疑問，楊佑誠尷尬得吞吞吐吐半天，拼湊起來大概就是：他被一起打球的朋友們嘲笑還是處男。

    「……」李槿然一把甩開和他牽著的那只手。

    李槿然惱怒自己產生了十分鐘的罪惡感。

    「怎、怎麼了？」察覺到李槿然嫌棄的眼神，楊佑誠有點慌張。

    「只是被人笑個幾句就能改變的感情觀，看起來不是很重要啊。」李槿然開始覺得自己顧慮他的心情很愚蠢，還耐著性子聊了比過去一整個月加總都還要多的天。

    失去了再來一次的興致，李槿然開始翻找脫下的衣服，而楊佑誠發現李槿然想走人，慌慌張張的撲過來，直接把他壓在身下，對方的身形優勢之下李槿然完全動彈不得，活像被一只大型犬襲擊了。

    「……你要干嘛？」

    「不要走。」楊佑誠焦急地要求。

    李槿然有點無奈的仰躺著看他，「難不成你打算今天不管干到誰，都跟人家從牽手接吻開始嗎？」

    「才不是這樣！」他想也不想立刻反駁，與李槿然對上了視線，卻又吞吞吐吐起來，「是、是因為你才──」說著又害羞地移開了目光。

    哇，好純情的告白。

    換作平時被這麼好看的人壓在身下說這種話，李槿然大概會相當心動，不過這可是擺了一個月臉色的苛薄男人。

    李槿然只理解成是剛剛的騎術讓他很滿意而已。

    證據就是這個人雖然嘴上一派正人君子，現在壓著李槿然的身體根本燙到不行，還有某個還露在外面的東西一直抵著李槿然。

    不過即使是出於性慾，這個人今晚不斷試圖親近自己，還是讓李槿然感到有點好奇，「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什麼？」楊佑誠一臉震驚，像是沒想到李槿然會這麼想。

    「我忘記帶錢包那天，你諷刺我沒錢請客。」李槿然提醒道。

    楊佑誠傻傻地看著李槿然，陷入了漫長的寂靜。

    正當李槿然開始懷疑自己該不會騎到了個長得和室友一模一樣的陌生人，還是楊佑誠失憶了才性情大變時，楊佑誠滿臉懊惱地開口，「我不知道你沒帶錢包，對不起。我以為……你只是不想跟我去對街喝星巴克。」

    ──原來想讓人請的不是定食店里的紅茶或碳酸飲料，而是星巴克？只是拿錯了餐有沒有這麼坑人！

    「我想說開個玩笑圓場，結果你直接走人了。」楊佑誠一臉沮喪，像是做錯事的小孩。

    「……」哪有人會用那種表情對陌生人開玩笑？

    李槿然啞口無言，試著回想對方和朋友們在一起時的樣子，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可是楊佑誠的眼神和肢體語言實在不像在說謊，他像是很怕李槿然還會想走人似的緊緊壓著他，而且從性方面的意味上，顯然很享受這種撲抱著鎖住他的感覺，貼著李槿然的氣息悄悄地越來越紊亂。

    「你討厭我嗎？」看李槿然一直不說話，楊佑誠以一副很怕知道答案的表情問道。

    李槿然看了他一眼，老實說，「不知道。」

    「……」

    他們是第一次像這樣面對面好好說話，這段時間以來彼此不對盤的印象太過強烈，情感上很難一時改觀。

    何況李槿然除了偶爾遠遠看到他打球、和朋友在學餐聊天，平時根本沒什麼互動，很難說得上喜不喜歡。

    看楊佑誠一臉反應不過來的表情，李槿然補充道，「不熟。」

    「──說得也是。」楊佑誠一臉復雜，卻理解的點點頭。

    李槿然感到有點神奇，平時換作同學或打工同事，就會吐槽他太冷淡或太過不會說話，但這個人卻耐心地等李槿然多說一點，而且不介意李槿然面無表情地說些不解風情的回應。

    而且，李槿然從沒遇過有人硬成這樣還不毛手毛腳。

    「以炮友來說，還不錯。」李槿然又補充了一句。

    楊佑誠愣了一下，察覺到李槿然的視線往下掃過他的身體，又紅了紅臉。

    這時，李槿然突然靈光一閃，眼神發亮，「如果我們床上合得來，以後約炮可以把賓館錢省下來耶。」